第八章 艾莉查的逃亡生活(2)
“汤姆,你怎么生气了,”赫利说,“你为什么不泰然听之呢?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
“别再说下去了,”汤姆气愤地说,“我可以听信你的大多数话,但你老说什么灵魂真让人受不了,这样会杀死我的。毕竟,我们之间有什么差别呢?难 道你的良心比我好吗?你的感情比我善良吗?这些话都是那样的卑鄙!你想欺骗魔鬼,拯救你的灵魂,难道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思吗?你说什么自己信仰宗教,那全都 是鬼话,是骗人的。你这辈子已经欠了魔鬼那么多债,现在要算帐了,你却想溜走,没门。”
“哎,算了,先生们,我说我们这不像谈生意,”马科斯说,“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待同一事物。赫利先生是个好人,无疑他富有正义感,有良 心。汤姆,你有你的处世之道,而且也很不错。但你知道争吵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让我们步入正题吧。赫利先生,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你想让我们去抓那女人,是 吗?”
“那女人不关我的事,她还属于希尔比,我要抓那个小孩,买了那个小猴子,真是傻到家了。”
“你本来就傻到家了!”汤姆气愤地说。
“算了,洛科,别再气愤了,”马科斯说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看,赫利先生不是让我们有了一份好工作去做吗?你还是在那儿坐着吧,我可是善于谈生意。我说赫利先生,那女人长相怎样?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哇!她皮肤很白,长得非常迷人,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我曾打算付给希尔比八百或一千块钱把她买过来,也好从她身上发一笔财。”
“白色*的皮肤,长相迷人,还受过良好的教育!”马科斯那犀利的眼睛、鼻子和嘴无一不因为惊讶而活跃起来,“听着,洛科,诱人的开场白。我们甚 至可以在这儿做一笔自己的生意。我们同意帮你抓他们。当然那孩子归赫利先生所有,我们把那女人带到奥尔良去赚一笔。难道这不诱人吗?”
汤姆大而厚的嘴巴在谈话中一直大张着,此时却突然闭上了,就像一条大狗咬住了一块肉似的,看起来他在悠闲地咀嚼着这桩生意。
“你知道,”马科斯对赫利说,“我们得到了沿途各个码头法院提供便利的许可,他们常帮我们做些琐碎的事,当然我们也花些钱。汤姆负责打架动手之 类的事,我则穿戴齐整地站出来用发誓来圆场,我把皮鞋擦得锃亮,身上穿戴的都是最好的衣物。你要明白,”马科斯说,脸上透露出一种职业的自豪,“我很善于 处理这方面的事。今天,我是从新奥尔良来的特卡姆先生,明天,我则成了一个珍珠河边的庄园主,拥有七百个奴隶。说不定哪天我又摇身一变成了亨瑞·克莱先生 或者肯塔基的一个老资格的人的亲信。你知道,人的天份各不相同。如果需要打架之类的人,汤姆因为嗓门大而当选;但汤姆不善于撒谎和动嘴,你知道,对他来说 那不是他生下来就擅长的。如果这个国家有这样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他都能一本正经地向上天发誓,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把它吹得神乎其神,并能出 色*漂亮地把事情处理好,那我真想早日见到他。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对自己充满自信,即使某些部门比它们看起来更难缠,我也可以把它摆平并蒙混过关。有时, 我甚至希望它们再难缠些,再给我找些麻烦,你知道,只有那样,事情才更加趣味盎然。”
洛科,那个我们已让他上场的人,那个反应慢、动作迟钝的家伙,这时突然用拳重重地打在桌子上,打断了马科斯的话,桌子上的东西都被震得响了起来,“你说得已经够多了!”他说。
“上帝保佑,汤姆,你不必把所有的杯子都打碎,”马科斯说,“收起你的拳头,等到需要时再把它拿出来吧。”
“但是先生们,难道我不能从中分得一杯羹吗?”赫利问道。
“我们帮你抓回那个孩子,这还不够吗?”洛科说,“你还想要什么?”
“嗯,”赫利说,“我交给你们这份工作,它是有利可图的,我看除花销外,你们要付我百分之十的利润。”
“我还不了解你丹·赫利吗?”洛科狠狠地骂道,并使劲用拳头敲着桌子,“你不要指望跟我玩花招,你认为我和马科斯干抓逃跑的黑奴的生意,只是为 取悦像你这样的绅士们吗?难道我们不为自己谋得些利益吗?事情并非如此!那女人归我们,你就老实点吧,你知道,如果我们想要那两个人,谁敢有异议?你不是 告诉我们猎物的情况了吗,我想,你和我们都可以追捕他们。如果你和希尔比想抓我们,还是去找我们去年追丢的松鸡吧。如果你发现他们或追上我们,我们会很欢 迎的。”
“噢,当然,就按你们说的吧,”赫利警觉地说,“你们只管抓孩子,汤姆,以前我们都是公平交易的,大家要遵守诺言。”
“你知道的,”汤姆说,“我不会像你那样猫哭耗子——假慈悲。即便跟魔鬼做生意,我也不会失信。我说到就一定做到。丹·赫利,你对我是很了解的。”
“是的,是的,汤姆,我也是那样说的,”赫利说,“只要你帮我在一周内抓到那孩子,你可以随便指定我们的见面地点,这是我所要求你做到的。”
“但这并不是我要求的全部,”汤姆说,“你这次别再指望我为你白白干活了,赫利,就像上次在纳特切斯一样。当抓到泥鳅时,我已学会把它牢牢抓住不放手。直说吧,你必须先付给我们五十美元,否则你别想得到那孩子。我是太了解你了。”
“哎,你手头这笔生意可以带给你一千美元或一千六百美元的纯利,汤姆,你这样做可是有失公道。”赫利说。
“是的,以后一个星期,我们都要忙着做你这笔生意,这是我们能做的所有的事。你想一想,我们抛掉了其他的生意,全心全意去帮你抓那个小鬼头,但 最后没有抓到那个女人,你知道女人是最难抓的,那我们怎么办呢?到时你会给我们一分钱吗?我想我已看透你了,不,不,先给我们五十美元。如果我们抓到那孩 子,有钱可赚,我会把那五十美元还给你,如果事情办得不成功,那就算我们的劳务费了。这很公平,不是吗?马科斯。”
“当然,当然了,”马科斯调解说,“你看,这就算作我们的定金吧!嘿!嘿!嘿!你知道我们这些律师的!我们一定要保持良好的教养,别着急,你知道的。汤姆会为你抓回那个男孩的。你说吧,我们在哪儿都可以交货。汤姆,你认为呢?”
“如果我抓到那个年轻男孩,我会把他送往辛辛那提,我会把他放在贝彻奶奶那儿。”洛科说。
马科斯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油乎乎的皮夹,并从中抽出一张长长的纸。他坐下来以那双锐利的黑眼睛看着那张纸。并开始轻声念着上面的内容:“巴尼斯 ——希尔比郡——吉姆,男奴,三百美元,死活都行;艾德吾德夫妇——狄克和鲁西,六百美元;女奴波利和两个孩子——六百美元,活捉或取她的头。我只想看一 看我们的生意,看看我们是否能顺便把这事办了。洛科,”停顿了一下后,他说,“我们一定要派亚得姆斯和斯波瑞格去抓他们了,他们已经和我们预约很长时间 了。”
“他们会向我们漫天要价的。”汤姆说。
“我来安排这件事,他们还是这行中的新手,不能期望什么高价,”马科斯说,接着又继续向下读着,“这上面有三宗生意比较容易做,因为你所做的只 是打死他们或者坚持说必须开枪打死他们,当然他们不会要太多的钱。另外几宗生意,”他边说着边卷好名单纸,“可以再往后拖一段时问。现在让我们谈一下细节 吧。嗯,赫利先生,你亲眼看见那女人上了河岸,是吗?”
“当然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有个男人扶着她上了岸,是吗?”洛科说。
“是的,一点也不错。”
“她很可能已经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马科斯说,“但问题是她藏在哪里。汤姆,你认为是这样吗?”
“不容置疑,我们今晚一定要过河。”汤姆说。
“但这儿没有渡船,”马科斯说,“河里那些冰筏横冲直撞,汤姆,看来很危险,是吗?”
“可能很危险,但我们一定要过河。”汤姆毫不迟疑地说。
“哎呀!”马科斯不安地说,“这要是——我说,”他说着走到门窗前,“外面就像狼的嘴一样黑,汤姆——”
“说来说去,你害怕了,马科斯,但我可是下定决心了,你一定要去。你不会是想休息一两天,直到那女人被秘密转移到桑那西时,你才出发吧!”
“噢,不,我一点也不害怕,”马科斯说,“只不过——”
“不过什么?”汤姆问道。
“是船,你知道,这连船的影子都没有。”
“我听那女人说今晚会有一条船过来,有个人想过河去。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跟他一起过去。”汤姆说。
“我想你们身边应该有好猎狗吧?”赫利说。
“上等的猎狗,”马科斯说,“但那有什么用?你没有她的东西给它嗅的。”
“不,我有,”赫利得意地说,“这是她仓促逃跑时落在床上的头巾,她还落了帽子。”
“我们很幸运,”洛科说,“把那递给我。”
“如果你们的狗追上她,把她咬伤,破坏了她的容貌怎么办?”赫利说。
“我们要考虑一下这件事,”马科斯说,“以前在美孚时,我们的狗差点撕烂那个人,我们赶到后才把狗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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