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善业道经讲记 第121集
诸位同学,大家好!从今天起,我们连续三天,利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跟同学们谈谈「内典修学要领」。三次总共是一个半小时,时间不长。这篇东西我过去曾经讲过,这边有,这个讲记诸位可以做参考,有讲记。
中国的学术,跟外国许许多多概念上不相同。一般来讲,这是文化的基础不一样。中国为什么在这两百年之间,遭受这么大的苦难?我们这一代不是没有聪明人,我接触过许许多多的学者,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古人有一句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用佛法来讲,这些人有智慧没有福报,福报不够;他虽然有德行、有学问、有智慧,但是他不在位,他没有权,他不能够推动一个大的事业。因此,只能在学校里头教教书,很难发挥他的能力。
这就如同中国佛教,达摩祖师到中国来,他确确实实是一个修行证果的人,到中国来也是没有权势,起不了作用。不能说起不了作用,这个人无能。他虽然无能,只要有一个人能承传他的,传到第六代,第六代得到印宗法师的护持,所以护持的人非常重要,六祖能够将禅发扬光大。如果六祖得不到印宗,他的成就充其量跟五祖忍和尚差不多。所以弘法跟护法要能密切配合,佛法才能发扬光大。这里面都要有真实智慧,弘法的人有智慧,护法的人也是有智慧。护法人没有智慧,不识货、不认识人。
能大师谦虚。凡是真正有德行、有学问的人,不管世间出世间,你从哪里看?谦敬;对任何人都谦虚、恭敬,这才真正是有德行、有学问。态度傲慢的人,《论语》里头孔老夫子都说,假如这个人他的才华像周公一样的美,「恃骄且吝,其余则不足观也9看看他,这个人傲慢、骄傲、吝啬,那就算了,其它不要谈了,那是假的不是真的。所以真正的学问,真正的修养,我学佛将近五十年,这五十年总结,「真诚、清净、平等、正觉、慈悲」,真正有成就的人,必定是这个现象。中国人讲「气象」,也有人讲「气氛」,你跟他接触,你能够仔细观察到。所以亲近善知识很重要!接受善知识这种气氛的熏陶,对我们自己的修学就有很大的帮助。
要相信中国的学术外国人望尘莫及,这是实话。我们没有接触外国,所以崇洋,崇洋心理;我们到外国去走一遍,在外国住了几十年,对他们彻底了解,比起中国东西,相差太远了。但是今天中国不如他的是什么?他是洋鎗大炮、高科技这东西超过我们;就是手上拿着有毁灭世界的武器,这样东西我们不如他,除此之外,他没有一样能比得上中国东西。现在他也知道这个路走不通,现在要学中国东西。在美国,著名的大学里面都有汉学系,非常认真的研究中国学术。而我们中国人?这两百多年来受外国人欺负,丧失了民族自信心,认为中国旧东西都是落伍的,中国所以遭受这样大的屈辱、这么大的灾难,都是中国古老学说而造成的,这是错误的思想!现在外国人学中国东西,将来中国人再跟外国人学,永远走在外国人的后面。
佛家教学,自古以来讲经弘法的人才是从小座里面培养出来的,跟现在的佛学院完全不相同。我办过佛学院,教过佛学院,以后觉悟了,再不干了,佛学院请我作老师,我绝对不去。为什么?我要进了佛学院,我觉得我对不起学生。佛学院里头决定培养不出人才出来,科目太多,心力分散,你的一精一神、你的心力、你的时间都分散、都一浪一费掉了。
我最后一次教佛学院是在佛光山。佛光山刚刚开山的时候,星云法师请我去作教务主任。那个时候他有一百多个学生,我用我这一套方法来教,他不赞成。我那时候心里想着,这一百多个学生,三个学生分一个组,专攻一部经论,十年之后这些学生是世界一流的专家。星云法师说:「你的构想很好,但是这不像佛学院,不像学校。」我说:「学校培养不出这种人才出来。」他也知道,所以我们意见不合,我就辞职不干了。我说:「与其这样教书、混日子,我不如到学校去。」所以我辞掉他那里的工作,我就到文化大学担任教授。因为文化大学国家承认的,这个「大学教授」的资历,将来对我也许还有用处的。果然有用,我到美国申请居留的时候,他们一看是大学教授,立刻就批准,很管用。
所以佛家教学有一套自己的东西,这个要知道,这就是我们中国古人讲的「师承」。往年演培法师在此地,他跟我是好朋友,我们都是讲经的法师,所以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曾经有一次跟我谈过,他说:「你看看我们海内外讲经的这些法师,包括你在内,哪一个是佛学院出身的?」全是从古老师承,我们中国人讲「科班出身」,这个道理要懂。所以我到这个地方来,李木源居士跟我非常配合,我们办培训班用这套方法。在第一届,同学们来了,对我们的方法不了解,不能接受,吵吵闹闹吵了一个半月,三个月时间去了一半。一个半月之后才后悔,一个个痛哭流涕,成兴法师哭了三天,知道错了。
我们跟所有佛学院教法都不一样,佛学院确确实实是对不起人。我们的方法是中国古老的私淑教学法,个别教学的。我跟李炳南老居士学经教,个别教学的。他教学分的组,是两个学生一组,学一部经。讲堂二十多个人,这两个人学一部经,这两个人坐在前面,跟老师坐在对面,其余同学坐旁边旁听。这两个人这一部经学完之后,另外再换两个人,是这样教出来的。老师的要求,你必须把这个学会了之后,上讲台讲给大众听,他也在座,他点头了,这一部经你才算是学会。学会之后,要求你要继续不断的讲十遍,你这部经才算有个根底,「熟能生巧」,熟透了就变成自己的;一部经没有到熟透,决定不许可学第二部经。
你们在我讲演里头看到,我跟李老师,那个时候我学佛五年了,我学佛五年跟他,跟他两年之后才出家。我所跟的老师,都确确实实是一流的善知识,非常难得,我有这个缘分能够亲近。老师对我都是个别教学。我最初在台湾学哲学,跟方东美先生,佛法是他介绍给我的。方老师指导我就特别用心,原因在哪里?我有好学的心愿,也有学习的能力,过去没有学过。这样的学生,老师就特别看重,没有学过,是一张白纸,好教。我那个时候自己还有工作,目的只是希望到学校去旁听,他不准许、不答应,告诉我:「现在的学校,先生不像先生,学生不像学生。你要是到学校去学习,你会大失所望。」
我听了他这个话,以为他完全拒绝了,所以当时心里很难过。最后他安慰我,他说这样好了,每一个星期天到他家里,他给我上两个小时课;这是求之不得的。以后过多少年,我们了解中国古老教学方法,我才明白了。到学校里面听,你一定会认识很多老师,认识很多同学,你的头脑就乱了;你接触东西多,就乱了。老师永远保持你的清白,不让你受污染,他一个人来教,听他一个人的,这才能成就。老师对学生决定负责任,把他的东西传到底下一代,这就是我们中国古人讲的「传人」,我们怎么不感激?他为什么不选拔别的同学来做传人?别的同学接触面太广了,看的东西太多了,思想已经污染了,再把这个污染清除,非常困难,「先入为主」,他有成见在。遇到这样的人,只有教他随缘,绝不专心一意去教导他,很难很难改过来。得到一个真正清白、没有受过污染的,这个学生难找,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他老人家给我介绍佛法之后,我才晓得佛法好。他把佛法看作哲学,世界上最高的哲学,于是我就读佛经。我读经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认识章嘉大师。我跟他三年,这三年当中,读经是接受章嘉大师指导。他是密宗的大德,所以我对于密法的常识,我也相当丰富,他并没有要求我学密。三年之后老人家往生了,隔一年,我亲近李炳南老居士。
进老居士的门,他对我的要求,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听经,只可以听他一个人的,除他一个人之外,任何法师大德讲经都不准听。第二个条件,看书,无论看什么书,一定向他报告,要得他的同意,不得他同意,经书都不可以看。第三个条件,那个时候我跟方先生一年,跟章嘉大师三年,他说:「你过去这几年所学的,我一概不承认,一律作废。你到我这里来,从头学起。」这三个条件,我们当时听了,觉得老师太自负,好像太傲慢、目中无人。但是我没有接触老居士之前对他很仰慕,到最后我同意,答应他了。
答应他之后,他告诉我:「这是有时间一性一的,五年,五年之内绝对要遵守。」守这三个条件,跟他三个月期间,我就感觉得有效果。为什么?烦恼轻,智慧长。他教你什么不可以听、什么不能看,是把你眼睛堵起来、耳朵堵起来,你妄念少了,,烦恼轻,智慧长了,无论看什么东西、听什么东西,觉得比从前聪明了。半年之后,才晓得这个方法妙。所以五年之后,我跟他老人家讲,我说:「我还守五年。」我守他的教诲十年,他点点头。这就是跟一个人学。跟一个人学,是走一条路,这个老师一定把你带出来,成就你;你跟两个老师学,两条路;三个老师学,三叉路口;四个老师学,十字街头。佛学院那么多老师,统统都来上你课,我们到底学什么东西?所以四年学下来的,不过是佛学常识而已,对于「道」、对于「学」,真的是一无所成。
可是我们这样子,用这个方法跟李老师学,我那个时候是一个月,因为老师教学生,教两个学生学一部经的时间是一个月,我在旁边旁听,老师教这两个同学,我旁听听会了,我就学会了。我在台中住了一年三个月,十五个月当中,我听老师教同学教讲经,我听了十三部,这十三部我就都会讲了。所以以后我一出家,就教佛学院。我会讲十三部经,佛学院一个学期才教一部经,我教他三年,教他毕业了,我所学的一半还没用上。这个方法成就快,成就踏实!
古人讲的话没有错:「一经通,一切经通。」我在台中十年,接受李老师指导、教导我讲经的,不是我听他教别人的,我跟他学的,十年当中只学五部。五部经里面,我第一部跟他学的是《阿难问事佛吉凶经》,这是小乘经,只有四页,四张纸,分量很少。第二部跟他学的是《佛说阿弥陀经》,第三部是《普贤菩萨行愿品》,第四部是《金刚经》,第五部是《楞严经》。在他会下十年,我就学这么多东西。这么多东西,如果在佛学院的话,一年就学完了,我在那里用十年的功夫。
由于这个基础,李老师讲《华严经》时我已经离开台中了,这个经是我启请的,我们有八个同学请他老人家讲经,我到台中去听他老人家,我只听一卷,八十卷《华严》我只听一卷,回到台北,全部《华严经》我就会讲了。《法华经》我没有听,我看一看,我也都会了。一部会了一切都会了,这叫学东西,不能说我学一部只懂一部,那有什么用处!你智慧没有开。智慧开了,世出世间法都通达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篇文字,《内典研学要领》,这个东西不长,是民国五十六年,公元一九六七年,农历年过年的时候,我在高雄左营兴隆寺住了几天,在她们那个寺庙里过年。这是比丘尼的道场,住持是天乙法师,我当年在台中修学,她对我帮助很大,提一供我在经济上的援助。她问我:「学经教要怎样学法?」我写这篇东西,写完之后,跟她们做了三次的讲解,三次大概是六个小时,一次两个小时。然后我把这篇东西带到台中,送给李老师看。李老师吩咐,那时候是油印,印送给我们讲经同学们做参考,这是李老师肯定的。我分为四段,甲、乙、丙、丁四段。第一段是讲学教的目的,第二段是讲学教的态度,第三段是讲学教的方法,第四段是讲学教的果用,它的结果、它的作用。
现在我们在培训班,只能够传授同学方法。实在讲,方法并不是最重要的。在修学、教学的过程当中,方法的比重不过是百分之十而已,也就是十分之一。我们能不能有成就,十分之九在态度,在修学的态度。我之所以在台中时间并不长,能够遇到这么多善知识,他们对我都另眼相看,没有别的,就是修学态度跟其它同学不一样,我有个真诚心修学。所以真诚能感通,能与老师感应道交。今天时间到了,我们就讲到此地,明天我跟诸位,略略的把这个跟大家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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