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师文钞(十)(25)
汝之性情,直同小孩子一样。前与汝一长信,恐汝好名入军政界,已极陈利害。何得不以此种言论,为前途导师。又恨闭关不通示,又叹茫然无所从。汝若听我说,何茫然无所从。汝不听我说,则茫然无所从之日,尚在闭目之后。汝家计幸不缺,理宜于此时加力修持,以祈免祸。而且欲刺头于祸窟中,得此不值一叹之虚名,而不计生生世世之永堕恶道之极祸。汝之狂,真可谓极狂矣。嘉言录文钞,不是开示,前书及书笺等等,不是开示。若如汝之意,纵牛载之驴驮之,也不适汝意。汝真所谓可怜悯者。祈一心持大悲咒及观音名号,庶可不至罹诸祸患矣。近苏省有数善人,令人念摩利攴天咒,以保身家,而祈太平。印十万张,本地见家送一张。外埠于各机关善举处,则寄若干,以祈分散,并为重印。其跋系光代为修饰,彼必欲光署名,而欲人见信,故随彼意而署之。彼又请二十穷无所食之善人,令到彼办善举之会中,念此咒一百日。每日供其饮食,并给咒资,以为养家之据。可谓一举而数善备矣。当此茫茫大劫,不发一番利人利物之心,则到玉石俱焚之时,岂不徒叹前失乎。今为寄三张,祈兼念之,当必有不可思议之感格矣。汝之信,屡言汝忙,忙得做么,真忙得无谓。数千里远来,以见光为名,及见一宿,并不肯住。光与汝极一生之大致,俱示之于汝。所求之外,即长信,汝如未见一字,亦不提及。又屡屡叹其欠缘,真是可笑之极。果能死心塌地,依我所说,则此去当有无穷之乐。不然,则如哑子吃黄连,有苦不能说矣。祈慧察。此光末后之付嘱也。
复温光熹居士书八
汝妄想纷飞,尚欲急得一心不乱,此心即是著魔之本。故光谓净土法门,重在信愿。信愿若真切,虽未得一心,亦可往生。若无信愿,纵得一心,亦不能仗自力以了生脱死。故不令汝汲汲于求一心也。以汝之妄想纷飞,一求一心,定规著魔。汝不察光意,遂谓一任随便。眼前随便者,决非信愿真切之人。使信愿真切,决不至泛泛然随便,而均不得住生也。理本无障,因汝以无理为理,而自生障碍,又复尤谁。观音大士,乃过去古佛。考证家以如豆之眼光,乱说道理。汝何不一读法华第七卷普门品,楞严第六卷观音圆通章乎。读此二经,则各家考证者,俱可付之一笑。本迹颂,非不详言。特汝心粗气浮,绝未将前后文意语气理清,故茫无所从也。妙庄王三女,系讹传,不可依从。高王经是伪经,诵之仍复功德不少,以佛名号甚多故。此经于六朝时已流布,真通佛法人不提倡。然欲俗人种善根,亦不力为阻止也。汝真可谓第一狂人,世荣心,如海波汹涌。而又欲立刻风平浪静,澄湛不动。其急欲求不动之心,正是群动之本。又如釜沸,极力加火,以求不沸,其可得乎。光与汝所说者,乃息风抽薪之事。汝不详察,尚谓是扬波益沸。岂不大可哀哉。汝且详阅文钞嘉言录,当不至有负于汝。否则勿以我为师,另拜高明,光亦不汝是问也。
复温光熹居士书九
长信已接到,以汝有即行之言,拟寄重庆德正,故且迟复。昨日接汝书,知尚不回川,故略说之。今之杀劫,可谓亘古未有。当此世道人心,陷溺已到至极之时。作百姓固然是苦,作长官之苦,比百姓尚有深恒河沙倍者。汝父桓君翁,与汝之眼光近,均未照到。今之军人,总以胜敌为事。其所以胜敌之法,则从朝至暮而思慕之。汝欲即得一心,即见好相,而尚有此种妄想。幸光与汝说破,否则决定著魔。约汝身分而论,且守定至诚恭敬礼念即已,勿汲汲于求相应,则有益无损。否则其险甚于临深履薄矣。汝谓作军官,则人不敢欺,试思鬼敢欺否。既作军官,便不能不以杀敌为事。若杀得好,尚不至于显受天罚。否则如贵省之鲍超,湖南之郭子美,不大可怜乎哉。宋初曹彬为帅,不妄杀一人,而数代尊荣。曹翰乃彬之副帅,以江州久不肯降,遂屠其城。不多年身死,子孙灭绝,而且屡屡变猪,(明万历间、讬梦于刘玉绶)受人宰割。今之被人作食料者,多多皆是此等大人物所转。何得以一时喧赫为慕哉。若主帅有曹彬之仁,自己既知佛法因果,从军政便可除暴安良,庶可于己于民有功。若今之视人命如草芥,而且兵无纪律,到处掳掠奸一一婬一一。汝既受人所制,能不尽职乎。尽职又不能依己心想,则完全依人所命。如是虽能令乡民敬畏,窃恐鬼神不敬畏,而将欲降之以祸,以至于己无益于亲有损也。汝父虽是一善人,然好体面心颇大。故当此乱世,尚急欲建祠堂。试思穷人家无祠堂,亦可做人。何必于乱世得一官职,即建祠堂乎。汝从与否光不阻汝,但不得不与汝说其利害耳。汝若知此,于军政两界,亦甚有益,非无用之闲言语也。汝太不洞事,光喝斥汝,乃是因汝不明而教导之。其言不切,则不能动汝之心。汝便以为怒而用两个万死,用三个万望勿介意。汝直以我为瞋毒无状,凶不可触之粗恶鄙夫看。何其不知事务,一至于此。无事不得再来信。
复温光熹居士书十
汝何不知事务,一至于此。光何人斯,何可以与莲池大师并论乎。汝作此说,以为恭维光,不知其为毁谤光也。以后不得如此以凡滥圣的恭维吾。吾见此语,如打如嘲,愧不能支。
(一)心清月现,何可死执以论。须知凡夫有凡夫之清现,声闻有声闻之清现,菩萨有菩萨之清现,唯成佛方为究竟清现也。若如法说,其余一切皆非清现,唯佛方是清现。莲池大师所说,便成错谬。不知自己完全未开正眼,故有此种盲论也。何苦如此。凡夫之清现,乃观行之清现。声闻断见思,乃相似之清现。菩萨在内凡位,从初信至七信,亦与声闻同。八九十信破尘沙,证法空,何可云破法空乎。初住即破无明,证法身,此分证位之初位。至十住十行十回向等觉(等觉、乃分证位之后位、分证位、凡佛所证者、皆证之、但未圆满究竟证耳、)四十一位,乃分证之清现。唯佛方为究竟清现。且即一位中,尚有无量无边浅深之不同。譬如外国人到中国,一到中国界上,即可云已到中国。而从兹尚有数千里之途程,方可到中国京都。在汝意既云到,即无所谓途程。既未得道,说清现便成错谬。且于仗佛力带业往生之事相违。其咎在汝好充通家,非莲池大师所说有不恰当也。以后认真念佛,少张罗所说。要是如此以凡滥圣的恭维光,即是教天下后世人唾骂光。何苦作此种有损无益之事。
(二)莲池大师乃圆融无碍之说。根机若深,依之修持,则有大益。根机若浅,或有执理废事之弊。只宜按事相志诚持名,方为稳妥。理一心之说,做不到者,说之无益。但不提倡即已。排斥二字,何下之无谓也。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若不作佛,说是心是佛,即可排斥。若念佛说是心是佛,正是劝人之根本,何可混言排斥。若排斥,则成邪见,其罪极重。凡作观持名,通名为作佛。
(三)莲池大师此语,对专志作观者说。汝将汝之散心所想者引例,则成不知身分之话。凡夫心如猿猴,刻不能定,何能想某相助见某相乎。若深心作观,观此见彼,即不相应。故名曰邪,言不相应也。汝又作魔,则过矣。然不相应不觉察,久则或有魔事。
(四)汝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糊涂虫,竟敢引善导大师舍身为例。善导念佛口出光明,乃大神通圣人。临终登柳树说偈,即跳下立化。汝认做从树上跌死了,汝真罪过,瞎著眼专好瞎说。汝要舍身,则是枉死鬼。想生西方,梦也梦不著了。善导大师传中,或有文笔未能显此妙义,故致汝认做舍身而死。汝曾见金刚经感应朱进士事否。彼以听金刚经四句偈,生欢喜心。不久梦随五人,坐车至一家。五人皆饮汤,彼欲饮,其领彼之人不许饮即醒。心甚异之,访至其家,云生六狗,有一死者,以此专持金刚经。至八十九岁登树说偈,乃跳下立化。此人现生变狗,由数十年持金刚经,尚能由高至下而化。况善导大师之大圣人,神妙不测者。汝认做舍身,可怜可怜。此与愚人以佛涅槃为佛死,同一知见。
(五)汝穷妄想,比海中波浪,还要沸腾得很些。但谅己身分而行,何怕人讥诮。若回成都家去,固当将彼心相,说与汝父桓君翁稍微放松些,庶可两将就。汝果一精一诚念佛,眷属亦会有转机。汝祖父兴全翁尚遗有家业,尚谓苦得不能忍受。倘汝本是一个穷汉,汝将不要做人乎。今极力的要撐空架子,而自己又完全起此种不按道理之妄想。汝这个妄想,是耀祖光宗,尽子职,报答继祖妣柴老太夫人,尽佛教徒之责任否也。既知感人引进之恩,何得自己又作普负亲恩佛恩之事乎。汝此后但看文钞,切勿再来信。我实在没有一精一神应酬汝这些魔话。
复温光熹居士书十一
手书及汇票收到。观汝此书,知汝境遇之穷,知汝不安本分。汝无余钱,何得于光分上,尚硬撐架子。君子素其位而行,穷则不以钱财为礼。况自己认以为如父如母之师乎。是知汝一向都是此种情见,因架子撐不起来,便要寻死。不知汝此种心行,死了更比此架子撐不起来,当难受无量无边恒河沙恒河沙倍矣。汝前谓重庆佛学社颇尚密宗,汝欲另设一专修净土之机关。此亦是不安本分之话。凡建立机关,第一要人皆信服。第二要有钱贴垫。虽募众人,亦须自己先能调动。汝二者一皆无有,何得起此种分外之计虑乎。家中既有饭吃,不须又要发财巨万。今之军政两界,汝若不顾来生头面,则非不可入。若犹顾及来生头面,则以莫入为最上上策。当详告德正嵇氏,放下富贵骄奢之习气,作乡间田妇之服饰,与彼回成都家庭,恪守祖父之业,乃为究竟妥当办法。余皆先以说过,用不著再说。
复温光熹居士书十二
观汝书,不胜欢喜。彼七日即可往生,即可成佛,则遍世间人均可成佛。我们业力凡夫,当有无量无边之佛度脱,何幸如之。且守我们本分,让彼成佛度我们,岂不更为稳妥。彼等若有危险,我此法门,绝无危险。若闻彼说得好听,不禁心热起来。成之则为幸,败则便成魔眷,实令人寒心。某之神通,已完全失败。某及某之言论,直是诬蔑圣贤。彼等既已成佛,何得有此种现象。是知完全与市井小儿,了无有异。说甚有得佛心乎哉。余不多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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