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鼓曲》原文、注释、翻译

主题阐释

世人莫不雅爱魏晋风一流 ，而雅爱的本心莫不集中于魏晋士人对真性真情的执著追求。《世说》中关于大义的记载有130多条，遍及社会各阶层，其中既有君臣之间的，也有官民及平民之间的情义。而这些故事在向我们展示“义”的面貌的同时，也以其独特的方式彰显了“义”的强大。《世说》中所述情义的美好突出了人物的性格和追求的人生境界，集中而强烈地表征着魏晋士人有情、重情、钟情的人生价值观念。

贤者遗风

祢衡被魏武谪为鼓吏^①。正月半试鼓，衡扬桴^②为《渔一陽一掺挝》^③，渊渊^④有金石^⑤声，四坐为之改容。孔融曰：“称衡罪同胥靡^⑥，不能发明王之梦。”魏武惭而赦之。

【注释】①祢（mí）衡：汉末建安时人。孔融曾向魏王曹操举荐他，但他不肯前去面见曹操，而且有不满言论。曹操很生气，想羞辱他，便派他做鼓吏（击鼓的小吏）。魏武：曹操，初封魏王，死后谥为武。其子曹丕登帝位建立魏国后，追尊为武帝。谪：降职。②桴（fú）：鼓槌。③渔一陽一掺（sān）挝（zhuā）：鼓曲名，也作渔一陽一参挝。掺，通叁，即三；挝，鼓槌。三挝，指鼓曲的曲式为三段体，犹如古曲中有三弄、三叠之类。此曲为祢衡所创，取名渔一陽一，是借用东汉时彭一宠一 据渔一陽一反汉的故事。彭一宠一 据幽州渔一陽一反，攻陷蓟城，自立为燕王，后被手下的人杀死。祢衡击此鼓曲，有讽刺曹操反汉的意思。④渊渊：形容鼓声深沉。⑤金石：指钟磬一类乐器。⑥胥（xū）靡：轻刑名，指服劳役的囚徒。据原注，商朝君主武丁梦见上天赐给他一个贤人，就令百工画出其相貌去寻找，没想到竟在服劳役的囚徒中找到了那位贤者。

白话解说

祢衡被魏武帝曹操罚做鼓吏。正遇八月中大会宾客的时候要检验鼓的音质，祢衡挥动鼓槌奏《渔一陽一掺挝》曲，鼓声深沉，有金石之音。满座的人都为鼓声所动容。孔融说：“祢衡的罪责和武丁梦中的那个胥靡相同，只是不能引发英明魏王的梦。”魏武帝听了很惭愧，便赦免了祢衡。

师者评论

祢衡素以才学闻名，在许都期间，祢衡只与孔融、杨修交往，并深得孔融的赏识。孔融曾称祢衡是“颜回不死”，祢衡投桃报李也称孔融是“仲尼复生”，可见二人相一交一 甚深。孔融曾多次向曹操推荐祢衡，但祢衡总是托病不见曹操，并且出言不逊。曹操怀恨在心，只因祢衡是名士，就没有加害于他。曹操听说祢衡善于击鼓，于是任命祢衡做击鼓小吏，宴会时让他击鼓助兴，想以此侮辱祢衡。没想到，祢衡击打鼓曲《渔一陽一掺挝》讥讽曹操，且音节殊妙，大家听了都为之慷慨流涕。孔融借机推荐和称誉祢衡，以祢衡比之于商代著名贤人，并以武丁任用囚徒之事讽谏曹操，望化解这场危机。而本欲侮辱祢衡的曹操，面对祢衡的恃才傲物和孔融柔里带刚的巧妙措辞，只得作罢。看到好友遭逢不幸，甚至有性命之忧，作为挚友的孔融挺身而出，以一语救祢衡，足见二人情谊之深，同时也张扬了个人的智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