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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二(十二则)(2)

崔斯立

崔立之,字斯立,在唐不登显仕,他亦无传,而韩文公推奖之备至。其《蓝田丞壁记》云:“种学绩文,以蓄其有,汛涵演逸,日大以肆。”其《赠崔评事》 诗云:“崔侯文章苦捷敏,高浪驾天输不尽。顷从关外来上都,随身卷轴车连轸。朝为百赋犹郁怒,暮作千诗转遒紧。才豪气猛易语言,往往蚊璃杂蝼蚓。”其《寄 崔二十六》诗云:“西城员外丞,心迹两崛奇。往岁战词赋,不将势力随。傲兀坐试席,深丛见孤罴。文如翻水成,初不用意为。四坐各低面,不敢捩眼窥。佳句喧 众口,考官敢瑕疵?连年收科第,若摘颔底髭。”其美之如是。但记云“贞元初,挟其能,战艺于京师,再进再屈于人”,而诗以为“连年收科第”,何其自为异 也?予按杭本韩文,作“再屈千人”,蜀本作“再迸屈千人”,《文苑》亦然。盖他本误以千字为于也。又《登科记》“立之以贞元三年第进士,七年,中宏同 科”,正与诗合。观韩公所言,崔作诗之多可知矣,而无一篇传于今,岂非蝼蚓之杂,惟敏速而不能工邪?

汉书注冗

颜师古注《汉书》,评较诸家之是非,最为精尽,然有失之赘冗及不烦音释者。其始遇字之假借,从而释之。既云“他皆类此”,则自是以降,固不烦申言。 然于“循行”字下,”必云“行音下更反”;于“给复”字下,必云“复音方目反”。至如说读曰悦,繇读曰谣,乡读曰向,解读曰懈,与读曰豫,又读曰欤,雍读 曰壅,道读曰导,畜读曰蓄,视读曰示,艾读曰乂,竟读曰境,饬与敕同,繇与由同,敺与驱同,晻与暗同,娄占屡字,坠古地字,饟古饷字,犇古奔字之类,各以 百数。解三代曰夏、商、周,中都官曰京师诸官府,失职者失其常业,其重复亦然。贷曰假也,休曰美也,烈曰业也,称曰副也,靡曰无也,滋曰益也,蕃曰多也, 图曰谋也,耗曰减也,卒曰终也,悉曰尽也,给曰足也,浸曰渐也,则曰法也,风曰化也,永曰长也,省曰视也,仍曰频也,疾曰速也,比曰频也,诸字义不深秘, 既为之辞,而又数出,至同在一板内再见者,此类繁多,不可胜载。其豁、仇、恢、坐、邾、陕、治、脱、攘、蓺、垣、绾、颛、擅、酣、侔、重、禹、俞、选等 字,亦用切脚,皆为可省。志中所注,尤为烦芜。《项羽》一传,伯读曰霸,至于四言之。若相国何,相国参,太尉勃,太尉亚夫,丞相平,丞相吉,亦注为萧何、 曹参,桓、文、颜、闵必注为齐桓、晋文、颜渊、闵子骞之类,读是书者,要非童蒙小儿,夫岂不晓,何烦于屡注哉?颜自著《叙例》云“至如常用可知,不涉疑昧 者,众所共晓,无烦翰墨”,殆是与今书相矛盾也。

古迹不可考

郡县山川之古迹,朝代变更,陵谷推迁,盖已不可复识。如尧山、历山,所在多有之,皆指为尧、舜时事,编之图经。会稽禹墓,尚云居高丘之颠,至于禹 穴,则强名一罅,不能容指,不知司马子长若之何可探也?舜都蒲坂,实今之河中所谓舜城者,宜历世奉之唯谨。按张芸叟《河中五废记》云:“蒲之西门所由而出 者,两门之间,即舜城也,庙居其中,唐张宏靖守蒲,尝修饰之。至熙宁之初,垣塘尚固。曾不五年,而为埏陶者尽矣,舜城自是遂废。又河之中冷一洲岛,名曰中 潬,所以限桥。不知其所起,或云汾陽王所为。以铁为基,上有河伯祠,水环四周,乔木蔚然。嘉祐八年秋,大水冯襄,了无遗迹。中潬自此遂废。”显显者其南则 汉武之长杨、五柞,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记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然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谓物之废兴成 毁,皆不可得而知,则区区泥于陈迹,而必欲求其是,盖无此理也。《汉书,地理志》,扶凤雍县有橐泉宫,秦孝公起。祈年宫,惠公起。不以为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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