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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回 浙江亭宰相待罪 重华宫寿皇崩驾(2)

嗣皇与侂胄拜谢而出。改元为庆元,是为宁宗。韩侂胄欲赏定策功,赵汝愚道 :“此事乃你我两人所为,是我宗臣,你是外戚,不当论功求赏;惟爪牙人士,惟 赏一二就是了。”侂胄大为失望,心内不悦!汝愚奏请宁宗,加郭杲为武康节度使, 工部尚书赵彦逾,也预定策之议,命为端明殿学士,出任四川置制使,兼知成都府。 韩侂胄只迁一官,并任汝州防御使。

徐谊密对赵汝愚道:“侂胄他日必为国家之患。他心觊觎节钺,不如饱了他的 欲壑,调居外任,始免后患。”汝愚不以为然,又要加封叶适。适辞道:“国危效 忠,为人臣之本分,何敢邀功。但韩侂胄心怀缺望,若能任为节度还可如愿;否则 怨恨日深,恐非国家之福。”汝愚不从。叶适退出长叹道:“祸患从此始了,我不 可在此受累。”因力求外任,出领淮东兵赋。

未几,韩侂胄果然想干预政事,屡次往都堂里去,议论政务。留正使省吏对他 说道:“此处的公事与知閤并无关系,请知鲏不必劳动往来。”侂胄正加怀恨!但 又不能发作,只得退去。适值留正与赵汝愚议论孝宗山陵之事,两下意见不合,侂 胄乘间进谗,由宁宗手诏,罢为观文殿大学士,判建康府,授赵汝愚为右丞相。汝 愚闻得留正免职,是侂胄的谗言,不禁忿然道:“议论公事,总有不合的地方。我 与留丞相并无嫌隙。

侂胄为何因此进谗,出内旨免职呢?倘若事事如此,尚能办事么“签书枢密院 罗点闻言,正要开口,忽报韩侂胄前来拜谒,汝愚正在忿怒之际,便道:”叫他不 必进来。“罗点忙阻道:”公错了!“汝愚亦即省悟,忙命吏役请他进来。侂胄闻 得汝愚拒绝,意欲回去,后来又闻吏役相请,遂即入见,两人会面,谈了几句,侂 胄辞别而去,从此怨恨汝愚之心,愈加深了。

赵汝愚推荐朱熹,诏授焕章閤待制兼官侍讲。熹奉命启行,在路上就上疏请斥 近伴,用正士;到了入对的时候,又劝宁宗随时定省,勿失天伦。宁宗不加可否, 随他说去,熹见宁宗并不纳谏,遂即面辞新命,宁宗不许。赵汝愚又请增置讲读之 官,有诏令给事中黄裳,中书舍人陈傅良、彭龟年等充任。汝愚又荐李祥为祭酒, 杨简为博士,吕祖俭为府丞,自以为正士盈廷总可以无事了。哪知韩侂胄已在暗中 千方百计的排挤他了。

未几,罗点、黄裳相继病殁。汝愚对宁宗下泪道:“黄裳、罗点之死,实是天 下之不幸。”宁宗也并无悲悼之意,反听了韩侂胄之言,用京镗为签书枢密院事, 京镗本为刑部尚书。宁宗要命他镇蜀,赵汝愚谏道:“京镗资望浅薄,如何可当方 面重任。”宁宗遂留诏不发。京镗因此深恨汝愚,与侂胄结为至好,乃荐镗入值枢 密,日夜伺汝愚之隙,欲报私怨。知閤门刘弼,亦以未预定策之谋,颇为缺望,遂 对侂胄道:“赵相欲专大功,君非特不节钺,恐不免有岭海之行。”鲏胄愕然道: “为之奈何?”刘鲖道:“为今之计,只有引用台谏,作为帮手。”侂胄大悟道: “我已领教了。”未几,即有内旨,以刘德秀为监察御史;给事中谢深甫为中丞; 刘三杰、李沐等皆为台谏。

朱熹见时局日非,私对赵汝愚道:“侂胄怨望日甚,不如以厚赏酬劳,令出就 大藩,免得在朝干预政事。”汝愚道:“侂胄自言不受封赏,有何后患呢?”右正 言黄度,欲上疏弹劾侂胄,为其所闻,先请御笔,出黄度知平江府。黄度叹道: “从前蔡京擅权,天下大乱,现在侂胄又借用御笔斥逐谏臣,乱端也将发作了。我 还可不去么”遂以亲老乞养而去。

朱熹见黄度告退,上疏极谏。侂胄见疏中侵及自己,心下大怒!暗嘱优人,峨 冠博带,扮成儒者之状,演戏于宁宗之前,故意将性理诸说,变作诙谐。宁宗不禁 解颐。侂胄乘间奏道:“朱熹迂阔,不堪再用。”宁宗即以手诏与熹道:“悯卿耆 艾,恐难立讲,当除卿宫观,用示体恤耆儒之意。”手诏应先经过都堂,赵汝愚见 了,藏于袖内,入内请见,且拜且谏,并将御笔缴还。宁宗不省,因乞罢政,宁宗 摇首不许。过了两日,侂胄又向宁宗求得御笔,令人送于朱熹,熹遂上疏谢恩而去。 中书舍人陈傅良、起居郎刘光祖等,交章留熹,反到落职。进韩侂胄为枢密都承旨, 以余端礼知枢密院事,京镗参知政事,郑侨同知枢密院事。

京镗得为参政,皆出侂胄之力。因此力图报称,每日至侂胄私第,商议事情。 侂胄欲害赵汝愚,苦于无从下手。京镗献策道:“汝愚乃禁王元佐七世孙,为太宗 嫡派,他常对人说:”梦见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龙升天,是辅翼皇上的预兆。‘ 我们何不说他假梦惑人,谋危社稷呢?“侂胄大喜道:”此计大妙!但令何人下手 呢?“京镗道:”李沐尝求节钺,汝愚不许,心甚怀恨!可以嘱他。“

侂胄即与李沐商议,李沐一口应承,遂上疏谓汝愚以同姓为相,本非祖宗常制, 方上皇圣体未康时,汝愚欲行周公故事,倚虚声,植私党,定策自居,专功自恣。 似此不法,即宜罢斥,以安天位,而塞奸萌等语。汝愚闻得此疏,即出都至浙江亭 待罪。有旨罢为观文殿学士,出知福州。中丞谢深甫等,又奏称汝愚冒居相位,今 即罢免不应再加书殿隆名,帅藩重寄。又降汝愚职,提举洞霄宫。吕祖俭因请留汝 愚,侵及侂胄,窜谪韶州。其余如祭酒李祥、博士杨简等,上疏乞留,皆不得报。 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张衜、林仲麟、蒋傅、徐范六人,动了公愤,伏阙上书, 乞留汝愚,贬李沐。宁宗反加批斥,将杨宏中等送至五百里外编管。侂胄心尚未足, 必欲害死汝愚,又令监察御史何澹、胡纮奏劾汝愚,倡引伪徒,谋为不轨,乘龙鼎, 假梦为符,暗与徐谊造谋,欲卫送上皇过江,为绍兴皇帝等事。

宁宗也不辨虚实,即将汝愚谪为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永州。

徐谊为惠州团练副使,安置南安军。汝愚接诏,从容就道,临行时,对诸子说 :“韩侂胄必欲杀我,我死后,汝等还可免祸。”行至衡州,衡州守钱鍪,受了侂 胄密嘱,窘辱百端。汝愚气愤成疾而卒。

宁宗自汝愚罢后,用余端礼为左丞相,京镗为右丞相。端礼本与赵汝愚同心辅 政;汝愚窜逐,不能救解,心甚抑郁,且因此为请议所不容,乃称疾求退,罢为观 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京镗遂以右丞相专政,意欲将朝野正士,一网打尽,即 与何澹、刘德秀、胡纮,兴了一个伪学的名目,无论是道学非道学,但是反对韩侂 胄与攻讦自己的,皆说他是伪学一流。刘德秀乃上疏请考核真伪辨明邪正。宁宗将 原疏交辅臣复议。京镗遂取正士姓名,编列伪籍,呈请一一加罪。幸得太皇太后得 了消息,劝宁宗勿兴党禁,方下诏命台谏,不必更及往事。这诏一下,京镗等好生 气闷。韩侂胄尤为缺望,仍嗾大理司直邵裒然,上言伪学风行,不但贻祸朝廷,并 且延及场屋,自后荐举改官,以及科举取士,俱应先行申明,并非伪学,以杜祸根。

未知这疏上后,宁宗允奏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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