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2)

“什么事都成！”皇帝说。他亲自穿上他的朝服站着，同时把他那把沉重的金剑按在心上。

“我要求您一件事：请您不要告诉任何人，说您有一只会把什么事情都讲给您听的小鸟。只有这样，一切才会美好。”

于是夜莺就飞走了。

侍从们都进来瞧瞧他们死去了的皇帝——是的，他们都站在那儿，而皇帝却说：“早安！”

　（１８４４）

　这篇故事发表1844年，收集在《新的童话》里，背景是在中国，但它反映的实质内容却并不限于中国皇帝，而是具有普遍意义：它揭露了统治阶级的愚蠢和无知、庸俗和腐朽。 那位皇帝惊奇地说：“夜莺！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只夜莺！我的帝国里有这只鸟儿吗？而且它还居然就在我的花园里面？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回事儿！”他的大臣也从 来没有告诉过他有这么一只远近驰名的鸟儿，因此他们养尊处优，脱离实际，无知到了这种程度，竟然把牛叫和蛙声当作是夜莺的歌唱，后来他们听到真正夜莺的歌 唱时，他们也不能欣赏，倒喜欢起日本皇帝送来的那只人造夜莺所发出一支单调的“华尔兹舞曲”来。真正能够欣赏夜莺的是一个“忙碌的穷苦渔夫”和一个在皇宫 厨房里干粗活的小女孩。夜莺的歌唱得那么美好和感人，这个小女孩说：“每天晚上大家准许我把桌上剩下的一点儿饭粒带回家去，送给我可怜的生病的母亲——她 住在海岸旁边。当我在回家的路上走得疲倦了的时候，我就在树林里休息一会儿，那时我就听到夜莺唱歌。这时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我觉得好像我的母亲在吻我似 的！”后来那只人造夜莺的发条断了，不再发生作用，皇帝才懂得真正夜莺的歌声，希望把它留在宫里。但那只夜莺说：“您的小小的歌鸟现在要远行了，它要飞到 那个穷苦的渔夫身旁去，飞到农民的屋顶上去，飞到住得离您和您的宫廷很远的每个人身边去。”夜莺是属于普通人民的，也只有他们才能欣赏和理解它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