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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命案之谜(5)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10-21 阅读:

  张博倾向于认为这双皮鞋是当天韦焕第出门后从某家皮鞋店购买的,外包装应该是厂家原配的硬纸盒。凶手逃离现场时,手里拿着一个硬纸盒容易引人注目,所以,通常来说他应该立刻处理掉。扔到什么地方呢?张博想起花园一侧的那个垃圾箱,出去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跟韦焕第的鞋尺码相配的硬纸盒!
  这是一个男式皮鞋的原配纸盒,已经给雨水淋湿了,上面还沾着其他垃圾的污垢,提取指纹什么的是别想了。不过,纸盒里面还是干的,而且有一张发票。发票表明,这双由上海私营“康开皮鞋厂”生产的40码黑色牛皮鞋是昨天(即9月30日)出售的,出售商店是四川中路上的“宏康鞋帽店”。
  袁辉友随即作了安排,他和张博待“宏康”开门后前往调查该店出售这双皮鞋的情况,其他三位同志早餐后抓紧时间睡觉,下午全组开会分析案情。
  上午八点半, “宏康”准时开门营业。这是一家两开间门面的商店,原是单一出售男女老幼皮鞋的专卖店,后来学着同行的经验,增添了卖帽子的专柜,店名便由“皮鞋店”改成了“鞋帽店”。老板姓张,是个年近六旬的瘦小老头儿,具有老一辈上海生意人耐心、细致、和气的特点,还有点儿怕事,接待刑警时神情间流露出些许惶恐。
  他告诉侦查员,昨天下午一点多, “宏康”门前停了一辆小吉普车,车里下来两个男子,一个是不到四十岁的瘦高个子,穿着藏青色卡其布中山装和灰色细帆布裤子,脚上是一双已经洗得近乎发白的蓝色跑鞋;另一个是年约六十的胖老头儿,身穿银灰色西装,足蹬黑色皮鞋,头戴希腊渔夫帽,手持一根两端镶着白铜的紫檀木“斯的克” (即手杖),一看那副气派就知道是个安然度过“三反”、 “五反”等一系列政治运动的成功商人。
  两人进了店堂,那胖老头儿对迎上前招呼的张老板说: “麻烦给他挑选一双皮鞋,式样大众化些的,价格不必顾虑。”说着,又亲热地拍了拍瘦高个子的肩膀,叫着对方的名字,不过店方不论老板还是伙计都没听清,但下面的话倒是听清楚了,“你回家来了,我要送你一样礼物。常言说, ‘穿新鞋,走新路’,我倒是希望你‘走老路’——还是到我那里去吧!”
  那瘦高个儿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频频点头,却没吭声,张老板就给他挑选了一双中档皮鞋。旧时经销皮鞋的生意人眼睛里都藏着一把尺子,顾客进门看店员的脸,他们却盯着人家的脚,每每都能估测得准确无误,使人叹服。所以,拿出的皮鞋一穿就觉得很跟脚。那胖老板就掏出钱包爽快地付了款,瘦高个儿则连说“谢谢”。
  顾客出门时,张老板和伙计送至店堂门口,看着两人上了那辆小吉普,目送吉普驶离。他们留意到,开车的司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没有进店堂,一直坐在车内;不过,当胖老板两人走出“宏康”时,司机迅即下车为他们拉开车门——由此判断这小伙子是胖老板的专职司机。张老板还留意到,那辆小吉普挂的是军方牌照听到这里,张博立刻作出判断,那胖老板就是韦焕第原供职的“宝隆汽车修理厂”厂长钱复毅;那辆挂军用牌照的小吉普,显然是“宝隆厂”为部队修理后正在试车的车辆。
  当天午后,专案组改变了召开案情分析会的打算,改为传讯钱复毅和他的司机,同时派员赴“宝隆厂”,对钱复毅是否涉韦焕第、韩少珍夫妇被害案进行调查。
  四、绯闻
  根据分工,传讯钱复毅及司机由专案组长袁辉友和张博负责,另外三个刑警石索根、周铁盾、祖兴为则去“宝隆厂”调查。
  不过,袁辉友和张博的那桩活儿一时却没法进行下去。这天上午,钱复毅就上了司机开着的那辆军用吉普出去了。去了哪里?厂里那班高管谁也不清楚。平时钱复毅也经常是不打招呼就出门,他们早习惯了。那年代又没有手机,钱复毅这一出去,就好似断线风筝,袁辉友、张博只好给庶务科长留话,一旦钱复毅和司机回厂,立刻让他们来分局。
  回到局里,袁辉友、张博无事可做,就沏了杯茶边喝边聊案情。袁辉友说: “这个钱复毅似乎不是凡品,试想,这人跟汪伪‘七十六号’的‘魔王’吴四宝走得那么近, ‘宝隆厂’经常为青帮修理枪械,按说属于助纣为虐,后来政府怎么没找他算账?以‘镇反’时的那股势头,像他这种人应该是逃不了审查的。老张,你当时已经调派出所了吧,知道为什么没动他吗?”
  张博说当时派出所内部开会研究敌情时,有人提到过钱复毅,说应该对其进行审查,所领导也以为然,就把他的名字列入关押审查的名单送分局了,可分局却把他的名字划掉了。后来又报送过一次,分局打电话到所里,说钱复毅这个人分局知道,以后你们就不要报上来了。
  袁辉友寻思,这个钱老板应该是具有另一种身份。所谓“另一种身份”,指的是当初中共地下党为收集情报、营救同志、购买控制物资,往往需要跟三教九流各式人等打交道。这类对象中的一部分人,在新中国成立后还继续发挥作用,受命跟国民党潜伏特务联系,甚至参加特务组织且担任一定职务,成为“内情”人员,为我方提供情报。不过,这种具有“另一种身份”的对象,在“镇反”运动中也不是个个都能逃过这一劫。比如上海提篮桥监狱的国民党末任监狱长王慕曾,系“保密局”特务,在上海解放前夕受中共地下党感召,幡然悔悟,营救了五十多个被捕且已被“保密局”大特务、上海警察局长毛森下令处决的中共地下党员,按说应该属于“重大立功行动”,但在“镇反”时同样被迫究历史罪行,予以处决(后获平反)。
  袁辉友估计钱复毅可能属于这种对象,跟张博一说,张也有同感。于是,袁辉友就想了解一下,哪知电话打到社会科(当时已改称“政保”,这是沿袭以前的说法),遭到断然拒绝——这等于认可了袁辉友的猜测。这一来,张博就有顾虑了,担心以自己的留用警察身份讯问钱复毅是否欠妥。袁辉友则说: “我们只问案子不问其他,怕什么?”
  两人正说着,分局门卫室来电说“宝隆厂”厂长钱复毅在门口,要求跟袁队长通电话。钱复毅在电话里说他上午去外面办事了,饭后才回厂,听了庶务科长转达的刑警留言,便让司机小孔开车一起前来分局,打电话是问一声:两人是一起进来呢,还是他先进来。袁辉友说两人一起进来吧。那时还没有讯问必须两人以上的规定,两个刑警正好一人问一个。
  其实,袁辉友对钱复毅的“另一种身份”也是有顾忌的,所以他单问钱复毅两点:一、昨天下午是否去过四川中路的“宏康鞋帽店”?去干什么?二、昨天一整天的活动行踪以及证明人。
  钱复毅是否有“另一种身份”,一直到“文革”期间的1968年“清理阶级队伍”时,袁辉友才弄清楚。当时,公私合营后早已退休赋闲在家的钱复毅作为“三开分子” (“文革”中对国民党时期、日伪时期以及新中国成立后都“吃得开”的角色的简称)被“群众专政”,关押于以“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的造反派为主体的“文攻武卫指挥部”。之前也吃了些苦头刚获解脱的袁辉友被军管会派驻“清队办公室”打杂,他去的第二天,传来了钱复毅急病猝死的消息,其关押时所写的材料上交“清队办公室”,正好由袁辉友装订封存。袁辉友得以阅读了钱复毅的“自传”,终于确认自己当初对钱复毅身份的判断是准确的。钱复毅确实为中共地下党做过一些秘密工作,新中国成立后,还利用其跟敌伪潜伏特务的关系为公安机关提供情报。不但钱复毅,就是韦焕第也曾接受钱的指令为中共秘密工作出过力——这就是钱复毅预言韦焕第“最多判七年徒刑”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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