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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禹历小人大人国 有蜮山遭遇水弩(2)

伯益道:“大概人的四肢五官都看他的用法,假使各项平均使用,那就平均发育,如若专用一官,那么到得后来,那专用的一官必定特别发育。这是一定之理。盲者专于用耳,所以他的两耳特别聪亮。匠人专于用手,所以他的两手比较常人粗大。北方有一种人穴居野处,天气既寒,得食极不容易,所以终日的生活就是东张西望,寻见鸟兽,可谓专用目力。因此他们的目力特别的锐,日间能望见天上的星,平地能识远山上之兽,就是这个原故。这种长臂国的人民,他的生计想来除鱼之外,一无所有。而又无别种器械可以捕捉,专用他们的两手。

年久之后,变为遗传,成为种性。所以臂长的原故,某想起来大概如此。”文命道:“这话极是。四肢五官专用起来,固然能够特别发展,不用起来,亦可以使它渐渐消失。上古之时,人体亦遍身有毛,以御风寒。自衣服之制备,而无须长毛,所以毛亦消失了。身上之皮本来亦自能抖动,以驱蝇蚋,如马一般。后来有手,可以随处抓搔,所以那皮的抖动力亦渐渐消失了。至于心思,亦是如此。人为万物之灵,所灵的就是这一颗心。明义理,辨是非,识利害,察得失,都是心的作用。心思愈用则愈灵。圣人、贤人所以超出乎常人者,就是专用其心,使他的心思特别发达,所以能特别灵敏。假使不去用它,必定日渐愚蠢。古圣贤说:‘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又说道:‘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己。’这种就是说心思万万不可不用,专用两臂,可以成为种族,可以维持他们的生计,专用心思,岂不是更好吗!”众人听了,都说极是极是。大家谈了一会,见长臂国一切简陋,无可观览,遂又驾龙而行。

一日,到了一处,那人民状貌奇异之至,个个生三个头,大家都很诧异。第一要考察的,就是他三个头上的五官是同时动作的呢,不是同时动作的呢?考察的结果,知道是不同时动的。譬如一日三餐,第一个头食早餐,第二个头食午餐,第三个头食晚餐。说话视物,都是分班轮流。在那不动作的时间,则双眸紧闭,仿佛沉睡的模样。而那个当值的头则双目炯炯,精神焕发,真是非常可怪。

庚辰道:“昆仑山有一株服常树,所结的果实,名叫琅玕,形似明珠,是一种至宝。天帝颇爱惜它,防恐为凤凰之类所窃食,所以特派一个三头人在树上伺察,三个头迭起而迭卧,以伺琅玕与玕琪子。不想这里竟有三头国。”文命道:“是的。

从前大司农到过昆仑,见过三头人。某亦曾听他说过,那个三头人或者是这个国里得道之人,或者竟是这个国里叫去的,都未可知,大约总是他们一类罢了。”大家谈了一会,乘龙再向前进。

傍晚,望见一个大岛,即便停下。那停下之处是一片海滩。

海滩之内都是些蔓草茂林。茂林里面是什么地方,因为螟色迷离,已望不清了。好在文命等是露宿风栖惯的,亦不选择,就在沙滩上支起行帐,以备住宿。

这时一轮明月正上东方,习习清风自海中吹至,将日间炎热之气一概洗涤。大家吃过晚餐之后,就在沙滩休息,或围坐闲谈,或踏沙散步,或水边照影。约到二更时分,方才归寝。

哪知一窹醒来,红日已高,大家急忙起来,但是不知不觉都有点病意。有的说我头痛,有的说我身热,有的说我发冷,除出天地十四将之外,大概没有一个不如此。文命就说道:“南方暑热潮湿之地,我们跑来,偶然生病,本在意中之事。但亦须渐渐而来,决无一夜中同时生病之理,我看其中必有古怪。此地究竟何处?我们既然有病,不能出去考察,请天地十四将中哪个去查一查吧!”黄魔、大翳、兜氏、卢氏四将答应而去。

过了多时,回来报告道:“此地名叫有蜮山,有一种怪物,名字叫蜮,一名短狐,又名射影,又名射工,又名水弩,非常为患。据说是生长在水中的,但是亦能上岸,而且善于变化,极不容易发现。它最喜在暗中害人,害人之法有两种:一种是以气射人,人的皮肤上给它的气射着,即生疥疮。所以在此地之人,虽则炎暑,决不敢****跣足。一种是含沙以射人之影,人的影子中着它的沙,非死即玻所以此地的居民不敢依水而居,都住在山上。有日有月的时候,亦不敢轻易走到水边,就是防着暗中有蜮之故。昨夜我们在明月之下闲谈了许多,虽则没有****跣足,但是影子中着它的沙,恐怕不能免。大家同时生病,不要是这个原故吗?”

众人一想,不错。之交道:“我们今朝仍旧住在水边呢,天气大晴,太阳又烈,假使再给它的气或沙射着,那么岂不是要病上加病吗?我们还是搬到山上去吧。”大家一听不错。

于是忙忙的收拾一切,抱着病,勉强向山上进行。一路看见田亩甚多,所种的都是黍,才知道他们是以黍为食。又看见有人弯弓搭箭,在那里打猎。但是远望过去,并不见有禽兽,颇为诧异,不知射的是什么。到了山麓,四面一看,并无水流。

文命等亦实在走不动了,就选了一处地方支起行帐,依旧住下。

那时本地土人看见了,都渐渐集拢来探问。文命立即和他们谈话,才知道他们都是姓桑。那些土人见了文命等的病状,都说是中了蜮射的沙了,而且不只中了一次,病势都非常危殆。

文命问他:“何以知道不只中了一次?”那土人道:“这个从眼圈四面看得出,中一次的,四圈色青,中二次的色红,中三次的色紫,,中四次的色黑。如今诸位有的色紫,有的色黑,所以知道不止中了一次了。”

文命等听了,不免心惊,便问道:“那么怎样你们这里?

向来有医治的药吗?”那土人道:“没有没有。我们受到短狐之害,除出听死之外,别无他法。”伯益道:“你们难道竟甘心听死,不想补救之法吗?”那土人道:“已病之后,实在无法可想。我们补救之法,只能在平时捕捉得勤,捕捉一个,那就少受一个之害。”文命道:“你们能捕捉吗?用什么方法捕捉?”那土人道:“我们用弓箭射,可是很难。它能变化,有时已捉到了,它又化作鸣蜩的样欺骗人。”伯益道:“它本来的形状如何?”那土人道:“它本来的形状似鳖而三足。”文命道:“你们捕到的,现在还有吗?”那土人道:“我们射到之后,立刻杀死吃去,哪里还可养虎贻患呢!”

大家听了,都甚诧异,说道:“如此毒物,可以吃得吗?”那土人道:“可以吃得,而且其味甚鲜。”文命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捕捉?”那土人道:“总在阴天,没有太阳的时候。”文命等听了不语。后来又和那土人闲谈,问刚才看见人射箭,却没有禽兽,又并非练习,究竟射什么。那土人道:“是射黄蛇。这种黄蛇之肉甚美,可以供肴馔。”又谈了一会,土人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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