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节 望闻问切

中医有四诊：望闻问切，上一集中北京中医药大学曲黎敏教授讲述了扁鹊如何通过三问使暴厥的虢太子起死回生，这一集曲教授继续讲述扁鹊“望齐侯之色断生死”，究竟扁鹊是如何通过望诊，判断出看似无恙的齐桓侯已步步病入膏肓。

扁鹊到了齐国呢，，齐桓侯是拿他当客人一样，很好地招待他。那么这个时候扁鹊一看到齐桓侯他说了一句话，说现在您有病，在腠理，腠理就是肌肤啊，肌肤表面上。您有病在腠理，然后“不治将深”，如果不治的话，就会往深一步发展。然后桓侯就很不高兴，因为我们人都是这样，比较忌讳人说自己有病啊。那么桓侯就很不高兴，说“寡人无疾”。我没有病，然后扁鹊就出来了。然后这个时候呢，桓侯就说了一句话，说了一很不好听的话，说，你看医生的品格多么不高啊，就是医生是怎么样，“医生之好利也”，就想谋取利益。就想通过给我看病挣我的钱。然后就“欲以不疾者为功”。然后把我没病的人说成有病了，这就是他的功劳。

在中医里有一句话叫做“望而知之谓之神”，意思是说高明的医生通过望五色，就能知其病情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么当我们的身体出现毛病的时候，会怎么表现在外部呢？

比如说你人中这个地方已经平了，那么这个时候是说你的气血已经很薄了，就是气血一交一 通的这个沟渠都已经浅，就是气血不旺盛了。这是一眼就可以望出来的。那么还有一些望诊呢，比如说在中医里，我们原先讲过胃经，胃经是起于迎香，起于这两个部分，然后一直到山根，一直至额颅，所以呢，在这个部分的区域，还有脸上这部分区域都为胃经所主，所以胃经的病都会在这些方面，会有所表现。

比如痤疮，在中医看来就和胃有直接的关系。年轻人一大多喜欢喝冷饮，加上青春期学习 和情志的双重压力，就造成了对胃的伤害，很容易形成胃寒。这时人一体 的自保功能，会从内部攻出热要逼走胃寒，就在脸上形成了痤疮。

还有像颜黑，颜是什么，如果脑门如果发黑的话，那么这个也是，如果脑门发黑，嘴也歪啊，这些也是胃经的问题。

那么还有比如说，女孩子，原先我说过当生育过后，当你吸收能力出现问题的时候，就会出现蝴蝶斑啊，这个正好是这一条。那么颧上的这一条呢，恰恰是属于你的经脉的，就是小肠经脉的病。

旁白：《黄帝内经》说小肠是“受盛之官，化物出焉”，就是说小肠的主要功能是先吸收被脾胃腐熟后的食物的精华，然后再把它分配给各个脏器。
那么还有一些就是比如说，有眼袋啊，很重啊，眼袋很大啊，然后那个就是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原先也说过，脸大脖子粗嘛，这个地方如果很粗的话，其实也是属于小肠的病。因为小肠也是走这个眼袋，还有颧下，还有这个部分。就是这个“颔肿”，中医里叫做“颔肿”。这样呢，就可以看出他小肠的一些病变。

还有一个大体的脸色的问题，比如说中医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叫“面如漆柴”，就是这个是什么病呢？面如漆柴就是你的脸色像什么一样呢？像那个柴禾，没有一点光，那种柴禾，我们说漆柴，就是深了一层油漆，干巴巴的很枯燥的那种感觉。那么这个是什么样的一个病象呢，又黑，又干的象，面如漆柴，这是肾经的病，肾经的病。然后如果“面微有微尘”，有的人就好像蒙着一层尘土一样，“体无膏泽”，身上也很不滋润，面部，“面微有尘，体无膏泽”，这种呢，就是胆经的病。就是生发之机不够，所以才造成你的脸色是这样，就像蒙了一层尘土一样。

然后还有一个是“面呈脱色”。就是什么，就是没有一个颜色，所谓颜面就指的这一块，产生，没有颜色了的话，脱色就是血虚，血虚的病症。然后这个呢，原先我们讲过，肝呢，就是肝也是分血脉，肝经是“肝主藏血”。

肝主藏血”，是指人的生发之机全都仰赖肝的疏泄功能，如果人经常生气或者郁闷，就会抑制肝的生发功能，就会气郁，而气为血之帅，气郁则血流不畅，必然导致浑身无力，四肢冰冷。

那么就是“肝主藏血”的功能出问题了。就是面呈，比如说苍白啊，先像我们现在所说的贫血啊这些症状。那么如果呢，你这个还有望神啊，望神一个主要的要素实际上望眼神。如果两眼发直，不灵活的话，那么这就是心经，因为心经系目，眼睛的灵活性是跟心神有关的。所以属于你眼睛不灵活的话，那么也是你心出现了一个问题。

第一次望诊后，过了五天，扁鹊又去见齐桓侯。

说呢，您有病，在血脉，您的病已经深入了，到血脉了。然后呢，不治还会往深了走。然后这个时候桓侯就说我没有病，寡人无疾，然后扁鹊出，桓侯很不高兴。这样呢，等又过了五天，扁鹊又来见齐桓侯，说：“君有疾，在肠胃间”。说你的病已经深入到肠胃了，然后呢，就是说不治，还会往深了走，桓侯这时候连理他都不理他了。

为什么扁鹊望齐桓侯都是五天一见，五天一断呢？在《黄帝内经》中记载：“五日谓之侯”，什么叫侯呢，就是物候的一个表现，意思是事物一般五天会出现一个变化。又过了五天，扁鹊再见齐桓候。这次齐桓候又有什么变化呢？

这次他一见，他看是什么样呢，他就是远远地看见桓侯，就退走，就望见桓侯后退走，走呢，在古文里是跑的意思。就是因为我们应该是这样，就是古代是这样，你不可以背对着往后跑掉。那么退走是什么，就是退着就跑回去了，就跑走了。桓侯一看他跑掉以后，桓侯就很纳闷，说到底是什么问题，就派人去追他，去问扁鹊。

然后扁鹊说，说病在腠理的时候呢，“汤熨之所及也”，就是用热敷法就可以把他的病就可以引出去。因为前一讲我们说过热敷的问题，就是说如果在肌肤表层的话，我就可以把它引出去就可以了。然后在血脉，是针石就可以到达的地方，然后我可以通过扎针的方法给他治疗。然后在肠胃间呢，我可以用药给他治疗，叫做“酒醪之所及也”。

在古代，最早的药实际上就是酒，为什么酒能治病呢？

北京中医药大学曲黎敏教授：大家看古代的那个繁体字的flash（醫）字，他下面有一个酉字，那个酉字就代表酒的意思。就是最初呢，酒，这个酒醪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我们现在有点像吃那个醪糟，其实醪糟是非常好的一个东西，就是说古人认为他它可以大补气血，因为它是经过发酵的粮食，就这样，它又容易消化，又容易吸收的，这样的。所以过去呢，因为人呢，不像我们现在，压力啊，方方面面的也是有那么多的问题，所以他的疾病基本上是很单纯的。所以呢，如果是到了肠胃间的时候呢，我可以用一些酒醪，用一些汤药就可以把它解决掉。

但是呢，现在我为什么不管他了呢？因为他的病已经深入骨髓。所以这时候再请我也没有办法。就是哪怕是司命之神也没有办法，就是专门主宰命运的人都没有办法了。

果然如扁鹊所言，又过了五天，齐桓侯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马上派人去找扁鹊，扁鹊却早已离开了，没有多久，齐桓侯就死了。

那么闻诊，闻诊是什么呢？闻叫“闻而知之谓之圣”。叫做圣人。那么所谓圣，圣字的写法，就是在传统字当中，他是一个耳，一个口，底下是一个王。那么上面是一个耳一个口，实际上就代表听的意思。就是说你要会听，你要首先，圣人是听从自己本性的人。他是，圣人是这个角度。是要听自己的本性，能够掌控自己的人，能够掌控自己的本性，能够掌控自己的人，能够不让自己。比如说，欲一望 过分地泛滥，这些现象。那么这个闻诊是指什么呢，就是说我要闻其声而察其情。

我们古人非常强调，就是通过你的声音，他就能知道。因为声音是，你的语言，语调表达的他感情的。

《黄帝内经》记载，五脏各有不同的声音，中医可以根据五音的清浊来诊察病情。

北京中医药大学曲黎敏教授：那么呢，比如说肝经，一般的，肝气被郁滞的话，我们经常会发“呼”这个音。就是比如你受上司的气了，一回来，这就属于在解你的肝郁，这是属于人的自救和自保，没有办法，这口气憋在这，也只能是呼，发呼的音。所以肝经是经常地发呼这个音。

然后心就为笑，因为心主喜，跟喜有关。所以如果你老“喜笑不休”的话，就是心神要散的象。如果这个人老是呵呵那么乐，你看有的人要死的时候，心神要散之前。他可能没事就坐在那，呵呵就乐几声，呵呵乐几声。实际上呢，这个就是心神将散的一个象，心神将散。

然后脾呢，就是歌，就是老是唱歌。像那个中医里边他就讲，就是脾胃病最初的一个表示，就是他经常会去唱歌。比如说现在很多的老头老太太早晨起来没事儿就到公园里去唱啊。实际这是他，第一脾胃比较压抑，如果是生气的话，那么他需要通过歌声来宣泄一下他的积滞和压抑。

《黄帝内经》中记载脾胃病的症状为：“登高而歌，弃衣而走”。

什么意思呢？如果你胃病很严重的话，就会造成精神的病症，那么“登高而歌”就是一下就蹦到高处去啊，使劲地唱，这是他胃病的一个表现，然后剩下他就弃衣而走。我们有的时候看精神病人啊，本领高强，那个墙说蹿上去就蹿上去了，就能到墙的墙头去。其实我们中医里属于要治精神病，其实就治精神症状的一些问题，其实从胃经治就蛮有效的。因为是胃肾两经，然后会导致精神上的一些症状。因为肾经如果要得病就是他会经常地就是“心惕惕如余人将捕之”。老害怕后边有人跟着他，老害怕有人要抓他。肾经精如果不足的话，我们就善恐。就像我们如果都已经去上班了，可是又跑回来不断地去咣荡咣荡门，看门锁上了没有。实际上这是你肾精，肾精大亏的一个象。

肺经的声音呢，是哭。所以呢，得肺病的人，就特别容易哭。刚才我们讲到林黛玉，林黛玉就是成天到晚，哭哭啼啼，实际上她就是肺结核嘛。然后像肺结核，这些女孩子呢，就是因为她又眼泪汪汪，然后又那个。两颧老是红的，两颧红就是肺寒了。就是刚才望的意思所说的，她这个肺有寒的话，所以这个女人就非常地招男人喜欢。就老觉得她弱弱的，柔柔的，然后男人的那种征服欲就能够在她身上能够得到充分的体现。而且呢，她就是老悲悲切切地，情感特别丰富，这样呢就是说的，能跟她在一起谈情说爱啊，都是非常好的，所以那个声音，哭的声音，实际上是跟肺经有关的。那么肾经的声音是什么呢？就是呻吟。哼哼叽叽的，没事在那哼哼叽叽的这种，就是肾经，如果会听的话，这才是中医真正的那个闻诊里面的内容。要会听声音，听声音是听感情，听感情是为了听五脏藏六腑。所以这个是闻诊里边的一个。

那么如果在临床 上要闻诊的话，那么就是要涉及，比如说咳嗽声，如果“膨膨而喘咳”，那么由于这是肺的咳，这就是咳声响亮。如果非常肺胀，咳声很响亮，就是肺经的病。如果呢，就是，有一种就是虚咳，虚咳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是肾藏不纳气，是肾精的问题，而不是单纯的肺的问题。所以光听一个声，光听一个咳嗽，你就应该清楚它道路到底是哪个经脉上的问题。这就是考验一个医生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你要会听声音。
然后呢，如你经常打哈欠，这也是胃气不足的一个象，这样呢，你要通过望闻，来，就能够明白很多的东西。我们中医实际上把这两个层面，是含的非常的高的。

我们下面再讲一下问诊。比如说同样两个人死于心脏病，然后如果我们去判断他死亡的时间的话，比如说如果是上午的心脏病发作的话，他有可能，他的心脏病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在脾和胃。还有就是肺与大肠相表里。

什么表里呢，在中医里，表里就像日常生活中的夫妻，夫主外，妻主内。“肺与大肠相表里”就是大肠为夫，肺为妻。假如大便出现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肺气不足造成的。

如果我问你二便情况。实际上我就想知道的，并不是你二便的情况，而是你心肺的问题。是问下面实际上是在问上面。这是中医里面问诊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点。可能他就因为上厕所的时候他耗气耗的太厉害了。下面一使劲，上头就空了。所以同样的心脏病，在中医里，他可能认为不同的时间段，会发生不同的，就是他的，你知道他的时间段，你就知道他得病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如果他的心脏病是死于晚上，傍晚时分，那么这种人的心脏病就非常有趣，他可能是肾精大伤的。而造成的心脏病。因为心脏藏在我们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其实心脏在很大程度上，是什么呢，咱们就用一辆汽车来打比分方吧。如果一两辆汽车，发动机就相当于心脏，而那个油箱就相当于肾精。如果肾精不足了，油箱的油没了的话，，那你发动机照样转不起来；所以往往死在下午的心脏病人，有可能是肾气伤，是属于人一体 里没有油了，没有肾精了，所以才会造成他的这个心脏的这个（病）发作的问题。

比如说我们再说一个简单的问诊，比如说上下楼的问题，如果你上楼是小腿肚非常疼的话，那么这在中医里来说就是膀胱经的问题，是你的阳虚的问题，是膀胱经的问题。如果里你下楼，下楼我们是使用前面的腿劲儿。如果下楼，如果痛的前侧，这部分是属胃经所主，所以如果是是腿的前侧疼痛的话，那么就是胃经的病。所以光一个腿疼，如果你问的很清楚的话，你就能知道他它到底是哪个经脉的病。

还有一个牙痛的问题。不是说牙痛开个止疼片就可以了。因为牙痛在中医里它是，这个牙的问题，它走的是不同的经脉。比如说牙痛就一定要分清楚，上牙痛还是下牙痛。那么上牙痛，基本上是属胃经所主。那么在扎针的时候，比如说你扎在足三里，扎在内庭啊，这些都是可以的。如果是下牙痛呢，实际上是属于大肠经的问题，那么在这个时候你就要用合谷穴，就是我们手上的这个合谷啊，就是那个，因为这个是属于大肠经所主的穴位。

在扁鹊的《难经》出现之前，我们的切脉法实际上是有好几种的，如有的时候会切到人迎的这个部分，然后这个是人迎脉吧，这个是一个脉。

然后寸口，寸口这是一部脉。还有脚面，是一部趺阳脉。叫人迎，寸口，趺阳，是三部脉。趺阳脉主要是把胃经，看你胃气还足不足。因为中国古代非常强调胃气，我原先已经说过，人能吃就是福。就是说你如果能吃，你的脾胃还可以的话，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如果你不能吃了，那这个问题就严重了。所以呢，追究古代是一定要把胃经这条脉，所以要把脚面上的阳脉。后来呢，扁鹊就把脉象及腾上集中于寸口，就是现在我们看中医经常会发现一个现象，就是说的很多的大夫就把你的寸口脉，就把寸口这个，通过这个寸口。但是这个把脉可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中国古代要求三部九候，就是一共是三根手指头搭上去。三部九候，一个是寸关尺，一个是浮中沉，这么加起来正好是九部脉。就是说我通过我切你这一个地方，我应该知道最起码，我知道你身体的，最低层面我知道你身体九个层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