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龙腾之前(3)
老人闭上眼睛,秦王政告辞。
第7节
秦王政一回宫就命赵高搜集李牧的详细资料。
次日一早,他偕同蒙武改装成富家子弟模样,为了防止 上林事件的重演,还带了两名扮成家人的力士护卫。
他们优游市集,在茶馆酒楼用茶用饭,找人闲谈。但转 了一个上午,只要秦王政问到国事,对方就以警觉的眼光看 着他们,不是三缄其口,不再说话,就是索性掉头而去。四 个人整整忙了一天,没有一点收获。
回到宫中南书房,秦王政叹口气说:
"李斯和赵高的情报法治工作也许做得太过火了,百姓都 不敢说话。孔丘说得不错,苛政猛于虎,难道寡人在他们心 目中比老虎还可怕?"
"陛下,这也不能全怪李斯和赵高,"蒙武谨慎地回答:
"自商君变法以来,妄论国事者谓之乱化,不管所言对否,全 迁之边城,秦人已养成在公众场合慎言的习惯。何况今天我 们君臣四人服装特殊,两名力士深睛虬髯,一看就知道是胡 人,当然别人不肯说话了。"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秦王政哈哈大笑。
"陛下有何好笑事情,笑得如何开心?"王后亲自端茶上 来,先放了一杯在秦王政前面,然后又端给蒙武。
蒙武连忙俯伏双手跪接,口中说道:
"微臣怎敢冒渎王后亲自赐茶。"
秦王政在一旁笑着说:
"王后和寡人有一个约定,进南书房的大臣都是我们夫妇 的贵宾,在这里我们要过点民间匹夫匹妇的家居生活,不再 是什么君王和王后。"
蒙武惊奇又钦佩地看了王后一眼,王后大方地向他点头 微笑。
"王后,你也坐下吧。"秦王政温柔亲切地说:"听听我们 在外边遇到的一些趣事。"
王后在一侧席案前坐下,深情地看着秦王政说:
"真希望哪天我们能同游咸陽,就像在邯郸一样。"
她的这句话就像符咒,秦王政眼中立即出现了梦幻的向 往。
蒙武当然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他们夫期间的秘密。
王后坐好以后,侍女端上茶来,她轻啜了一口,又微笑 着问:
"你们刚才有什么事好笑的?"
秦王政大致说了一遍。
"其实今天你们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王后郑重地说。
蒙武和秦王惊诧地看着她。
"恕臣妾直言。"王后转向秦王政说:"陛下不是因而知道 苛政猛于虎,在百姓的心目中,大王比老虎更可怕吗?"
蒙武吓得脸色苍白,深怕王后的直言会引起秦王政的暴 怒,他的喜怒无常乃是群臣所深惧的。
真所谓一物降一物,秦王政不但不生气,反而若有所思 地点头说道:
"经王后这么说,我才明白今天的收获实在不小,不过寡 人总想听听百姓对我的看法。"
"臣有一办法!"蒙武说。
"快说!"秦王政催促。
"人在喜极泣极、失去理智的时候才会吐真言,还有就是 喝酒五分,天不怕地不怕,豪气干云的时候也敢吐肺腑之言。 明天不如大王只带臣一人,换件市井人物常穿的衣服,混在 这些人中间喝酒,等他们酒醉,臣再以话题逗引他们发言,就 不怕听不到真心话了。"
"此计甚好!"秦王政拍案说,接着转脸问王后:"你看怎 么样?"
"臣妾早跟陛下约定,为陛下管理后宫及照顾陛下生活起 居,外界政事一概不过问。"王后摇头不愿置评。
"怎么这样说!"秦王政发急:"这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 何况你刚才就已插口了。"
"王后也赐点看法吧。"蒙武在一旁劝解。
"好,我说,听不听得进去是你们的事了。"王后微笑着 说:"其实市井人要发哪些牢騷,不用听也知道。商人一定会 骂税捐太重,生意难做,土地和重要原料全为国家掌握,再 不像吕不韦相国时代可以垄断操纵,因此再也不容易发大财。 至于那些游侠无赖一定怨恨法律太严,逼使他们的活动空间 越来越小,不像燕赵等地的同行那样如鱼得水,如鸢飞在天 的自由自在。"
"王后的话虽然不错,但在市井之中,人们茶余饭后酒酣 耳热以后,多少我们可以听到一点基层民众的心声,这就是 历代贤王专设采风之官,到各国搜集歌谣传说的原因。"蒙武 在一旁说。
"你们都错了,这些放言高论的人都不是真正的秦国基 层。秦国真正的力量是在那些农民和工匠,平时他们默默耕 种或制造,提供全国所需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战时服役从 军,拿起武器拼杀,年纪大的,不能上战场杀敌,还要在后 方从事各种劳役,这些大都是不说话的,可是他们占全秦人 口的百之九十以上。所有君主能听到的声音,不是士大夫的 今古制度之争,就是怨叹个人的怀才不遇,再不然就是大臣 营党结派,攻讦对方。真正出钱流血的基层百姓是没有声音 的,要有的话也只是抱怨上天,今年的风不调雨不顺,或者 是战争留下的孤儿寡妇哭父、哭夫、哭子的声音!"王后的声 音越来越激动,最后眼睛里闪出泪光。
秦王政和蒙武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许久,秦 王才以打圆场的口吻对蒙武说:
"那明天我们去农村走走。"
"是,遵命!"蒙武恭身说。
第8节
他们打扮成专在农村地区售卖日用品的小货郎,青衣短 装,头戴毛毡小圆帽,脚穿翘头长靴。虽然秦王政气度轩昂, 举止之间掩盖不住他的王者之风;蒙武俊秀洒脱,怎么看都 不像在风尘中打滚的行商,但藉着这种身份,却很容易地接 近了这些其实的农民。
为了怕露出马脚,他们只骑了两匹驽马,没带任何从人。 怕自己根本不懂小货郎如何卖货,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们没 带任何货物,只托言货已卖完,他们是赶回咸陽城去。他们 藉口马要喝水,或是人肚子饿了,问村夫农妇要水买食,乘 机进入民家,和这些憨厚的男女老幼闲聊。
他们发现,果然正如王后所说,这些农民对国事一无所 知,而且也不想知,他们奉行着千千万万年来的农家信条,日 出而作,日入而息,努力耕耘,就有收成。年成好,足以仰 食父母,俯蓄妻儿,他们就谢天谢神,感谢祖宗保佑。天时 不好,粮食欠收,他们只有自己收紧裤带,忍饥受冻,却得 将该缴的田赋充公,或是将大部分仅有的收成交给地主。他 们很少怨言,缴赋交租是应该的,天时不好是他们做错事得 罪了天、神,或者是祖先,所以不下雨或是涨洪水来惩罚他 们。
他们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嬴政这个名字,更别说是王绾、蒙 武和李斯了,他们只认识县里的衙役和乡里的亭尉,因为衙 役来了,表示该交田赋了,交不出家里就会有人被抓去关,抓 去挨鞭子;亭尉带着亭丁敲锣召集他们讲话,就表示要打仗 了,他们的年轻男子要去当兵,又得多缴一份战时田赋。
最后秦王政和蒙武在黄昏的归途中,进入一家大约有七、 八百户人家的大村庄,看来这处庄子还算是富裕的。
田里的麦子已黄,随着晚风兴起层层麦浪,暮霭中,田 野到处是牧童赶着牛羊的吆喝声,对照着天边的晚霞,好一 幅美丽的原野画。
村口大批的儿童在嬉戏,夹杂着母亲的唤儿回家声,村 子周围有着各种花树,枝叶茂密,传来阵阵花香,村里除了 大多数的茅顶泥墙房屋外,也点缀了不少砖墙瓦顶大宅。
"陛下,天色不早,该回宫了。"蒙武器奏。
秦王政正专心看着一堆儿童在玩骑马打仗的游戏,虽然 游戏是假的,孩子们却玩得非常认真,直到双方真的动手动 脚打了起来,哭闹喊叫乱成一团。
"怎么真打起来了!"骑在马背上的蒙武感到好笑。
"秦人喜斗好勇,连孩子都如此,但这就是寡人征服天下 的本钱。"秦王政在马上自言自语,完全没理会蒙武在说些什 么。
直等到喊这些孩子吃晚饭的家长冲入战团,这些孩子才 作鸟兽散,跑不掉的各被各的家长拉耳朵,扭着手臂,边骂 边打地拖回家。
秦王政和蒙武都看得笑了。
可是进得村庄却发现气氛不对,全庄都笼罩在愁云惨雾 之下。
几乎家家户户都贴着白色素绢,上写"祭奠"两个大字, 门口的香案上摆着鲜花时果,还有杀好去毛的鸡鸭和猪头,两 旁点燃着香烛。
门里传出哭泣声,有的是细语轻泣,有的嚎啕哭诉。
"这是怎么回事?"秦王政忍不住问:"难道这个村庄发生 瘟疫,不然怎么家家户户都有死人?"
"待臣进去看看。"蒙武说。
两人翻身下马,找到一家围有竹篱笆的茅屋,看见一位 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带着两个男孩,正将祭奠完毕的香案搬回 屋内。
蒙武向前施礼说道:
"老丈,我们两人为行货小郎,售货完毕,想转回咸陽, 现在人马都饥渴了,是否能卖点吃的给我们。"
老人打量了两人一眼,很客气地说:
"在乡下,粮食果菜都是自己种的,也不知道怎么个卖法, 两位凑巧今晚来到,远来就是客,不嫌弃的话,请进来一起 用饭。"
秦王政和蒙武也就不再推辞,道谢一声跟着老人进屋。老 人转身要那个半大小子料理两个人的马去了。
屋内有一个中年妇人红着眼睛在摆饭桌,看样子是刚才 哭过,另外在堂屋的里间,还隐隐约约地听到哭声。
老人招待两人坐下用饭,饭罢,秦王政忍不住问道:
"贵庄今天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办祭悼,难道发生了什么不 幸事情?"
老人叹了口气,怀疑地望着秦王政说:
"小哥不是秦地人?"
原来秦地人一向好客,但自从商鞍变法后,鼓励民间互 相监视检举,匿奸者与作奸犯科者同罪,城市人家早就不愿 接待陌生人,不过这种顾忌还没流传到淳起的乡间。
"小的是咸陽人,自小在赵地长大。"秦王政知道自己是 一口邯郸口音,只有如此说。
"难怪小哥不知道了,秦国连连与各国打仗,每年都要死 不少人,尤其是二十多年前与赵国的长平之战,秦国十五岁 以上精壮差不多死伤了一半。要是按照每家死者的忌日祭奠, 村子里几百户人家,死者上千,那天天都会有哭声,于是公 议出一个办法,规定在每年今天一起祭奠,免得天天有女人 哭,真是烦死人了。"
秦王政听得心头一震,这样一个小村庄,历来就战死了 上千人,那秦国全国应该有多少?
"这是指长平战役以来所战死的人?"蒙武问老人。
"当然,要是自孝公建国扩疆,那就数也数不清了。"老 人陷入回忆说:“老朽也参加过长平之战,那次战争的确惨烈, 本来秦律规定父子同在军中者,父可解役回归,但当时我正 担任村长,征召的人数筹不足,虽然我已四十多岁,我还是 带着村里的备卒去了。我和长子同时参加了长平之战。"
"老人家有几位公子?"秦王政问。
"本来有三个,眼下一个都没有了。"老人悲叹地说。
"都住在哪里?"秦王政顺口问,心想也许是出外经商或 游学去了。
老人用手指着堂屋中间苦笑的说:
"喏,都住在那里!"
秦王政和蒙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黯淡的油灯 之下,看到祖宗牌位边另有三个小牌位,上面的字迹看不清。 但在堂屋中央挂着一块匾额,上写着"一门三忠烈"的大字 却看得很清楚,惭愧的是,匾额上的署名还是嬴政他自己。
当然,这匾额的字不是他的亲笔,每年发出多少块这类 匾额他也不知道,但必须有特别事迹和奇功才能得到这种匾 额,这是法令明定的。
这是秦国民众心目中的殊荣——能得到大王"亲笔"题 字赞扬的御匾。但秦王政自己在心里想:
"白发人送黑发人,连丧三子,为这块匾付出的代价未免 也太大了!"
"长子在武安君白起麾下任军吏,战死于长平之役,次子 阵亡于攻韩之战,最小的小犬死在十一年的攻邺战场上。"老 人指着神案墙上挂着的一片看不清的东西又说:“那些都是我 三个小犬在战场上掳获的纪念品,其中也有历次战争中所得 到的褒奖令和勋牌。"
老人一一指点,娓娓道出来历,如数家珍,三个儿子用 性命换来的这些东西,的确也算得上是家藏珍宝。
秦王政听得内心激动不已,他暗示蒙武问老人需要什么 帮助,于是久在一旁沉默的蒙武说:
"老人家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老人似乎听不懂他的问话,他偏着头想了很久, 才说出一句话来:"也许我需要的是一个儿子!"
秦王政和蒙武闻言苦笑,却听到房间里的啜泣声变成嚎 啕大哭,另一个较年轻的女人声音在细声安慰。
老人紧皱着眉头说:
"那是老朽的老婆,自长平之战丧去长子后,二十多年哭 到现在,每晚都哭,眼睛都哭瞎了。刚才收拾饭桌的是次媳, 那两个半大小子就是她生的,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五岁,十 五岁,嗯,明年就要参加材官训练,再过两年又可以送上战 场了。"
秦王政和蒙武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不敢插嘴。
"我真的需要一个儿子!"老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 是跟谁在生气:"我老了,身体也不怎么好,老婆眼睛瞎了, 什么都不能做,田里屋里,内内外外,全靠媳妇一个人在支 撑。"
"老人家,您两个孙子都快大了,您会享得到晚福的。"秦 王政婉言安慰。
"孙子?晚福?"老人欲哭无泪地笑了:"早些年庄里的人 哪个不说我有福气,妻子贤慧,儿子一个比一个俊俏能干,最 要紧的是个个孝顺。现在怎么样?"老人瞪大眼睛看着秦王政: "孙子,我真希望他们不要长大,就这样待在身边,至少还可 以帮家里看牛砍柴,挑水打杂,一长大送上战场就什么都没 有了。"
"蒙武,我们要全盘解决后顾之忧的问题。"秦王政悄悄 地说。
"是,我们是否要多给老人家点金子,以作安慰?"蒙武 也悄声问。
"我们需要根除整个问题!"秦王政摇摇头。
老人一直在旁注意蒙武对秦王政说话时的恭敬神态。
"老人家,今晚打扰太多,该告辞了,"秦王政起立抱拳 作揖:"改日再登门致谢。"
"不要客气,招待不周,"老人又恢复了先前的谦和冷静, 他不断来回端详着秦王政和蒙武:"下次经过的时候进来坐 坐。"
"我们会的。"秦王政恳切地说,他看着灯光下老人脸上 的皱纹和满头白发。
"次子和幼子不死,该和你们差不多大,"老人意犹未尽, 有点依依不舍地说:"其实,在这个庄子里,我们家不能算是 最糟的,至少生活还过得去,有的人家只剩下一个年轻寡妇, 上有年迈的公平,拖着四、五个幼小孩子,那才叫惨!"
"老人家,告辞了,"蒙武取出一锭大约二十两的金子放 在桌上:"这点小意思给两位小哥买点糕饼吃。"
老人先当是铜钱,不经意地说:
"说好不要给钱的。"老人拿起金子要塞还蒙武,这时才 发现不是铜钱,他脸色突变地对秦王政说:"你们到底是什么 人?"
"我们是咸陽本地人。"蒙武笑着说,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哦,对你我真的很面熟,尤其是你的鼻子和突出的胸部, 真的和他很像!"
"老人家说小的像谁?你的幼子?"秦王政有点紧张,拆 穿了身份,麻烦可大了。
"不,像主上,但主上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老人搔搔头。
"是啊,主上怎么会来这里?"蒙武笑着打混。
"小的真像嬴政吗?"秦王政笑着问。
"老朽只远远的看过主上一次,也就是受领这块匾的那 次。"
"你恨嬴政?"秦王政再也忍不住要何:"害得老人家丢掉 三个儿子,嗯,至少有两个儿子是丢在他手上。"
"真是年轻不懂事,你怎么连名带姓直呼主上?"老人责 怪地摇摇头:"我不恨他,有些人会恨,但我告诉他们,秦国 不打别人,别人也会打到秦国来,与其别人打我们,不如我 们打别人。至于各家的境遇,只有看各家的命运了。"
"老人家的话真够卓见。"秦王政转向蒙武说。
"我只恨生在乱世,乱世人不如太平狗,这倒是真的。"他 看着蒙武,突然又恢复刚才的话题:"你们不是常人,不然哪 来这多金子?"
"小的家里还算富裕,这点金子老人家拿去,也许可以为 这个村子做点公益事情。"
老人想想说:
"也好,那老朽就收下了。"
那个半大小子进来说马已备好。
秦王政和蒙武迅速上马,像逃走似地驰离庄子。
第10节
当晚,秦王政再怎样也无法入睡,他对是否要发动一场 征服天下之战,内心陷入了矛盾、焦急和徬徨,他始终徘徊 在该不该的问题上。
为了能睡着,他甚至召了苏夫人来侍寝。往日这是他治 疗焦虑失眠的最有效良药,每逢失眠,只要召个姬妾来,经 过肉体的放纵和疲劳,他总是能立刻转个身就进入梦乡,将 一切问题拖延到明日。
但今晚这剂猛药并不管用,在做愛的时候,他进入不了 状况,头脑反而更清醒活跃,想的还是该不该发动这场战争 的问题,完事以后要近侍送走苏夫人,他更是精神益发亢奋, 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得已他只有披衣起来,在室内转动,就像头囚在兽笼 的猛虎想找出路。
长时间转动和内心焦急的结果,他的精神变得恍惚起来, 仿佛觉得自己变成了两个人在激烈争论着。
"你的祖先为了扩大疆土,为了要参加争取中原盟主,不 断耗费秦人的生命,就像割取韭菜,刚冒出新的成熟叶子,立 刻就割走了,那样小的村庄不到三十年就丢掉上千条生命,你 还想发动一场不知如何收场的征服天下之战?"这一个嬴政 说。
"几百年来,战争不断,百姓受苦,就是因为天下没有统 一,我要发动这场战争,乃是以战止战,一劳永逸,不像祖 先那样时战时休,目的只是为了点土地。"另一个嬴政说。
"你在说谎,你在欺骗自己!你发动战争的目的完全和你 的祖先一样,征服天下,还不是想将天下变为秦国,变为个 人及世代子孙所有,你哪里是为了秦国和天下百姓?"这个嬴 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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