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征战俄罗斯(2)
罗森重复着这两个字。
拿破仑微笑着,还是黛丝蕾非常熟悉的那种微笑。
“我可以使瑞典再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但我需要立即回答。”他平静地说着。突然,他大吼起来:“贝尔纳多特意欲进攻我——他,还有他的盟邦俄国和英国!我忠告他改弦更张!”
“如果他不呢?”
黛丝蕾斗胆问他。
“我将使瑞典灰飞烟灭!”他叫道。然后,拿破仑站起身,大踏步走向门口,说:“你要亲自把贝尔纳多特的复信呈给我,太太。如果他拒绝,你必须离开法国,我再不想看到你。”
罗森伯爵送拿破仑走后,回来时见黛丝蕾正在把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便怯怯地问:“殿下,你会写信吗?王储殿下会答复吗?”
“我会写的,贝尔纳多特会回信的。只是我们在巴黎的时光恐怕不长了。”黛丝蕾说。
拿破仑回到巴黎后,没有在路易丝的怀抱里多逗留一会儿,而是第二天的一大早,就开始了工作。现在,他感到自己建立的大厦很不稳固。
为了使皇朝根深蒂固,他想效法罗马的恺撒大帝,让儿子登基,请教皇为皇后加冕……他和软禁在枫丹白露的年迈的教皇见了面,拥抱他,安慰他。教皇终于被说服,但因主教们反对,不久又改变了主意。
拿破仑立玛丽·路易丝为摄政皇后,他想以此钳制奥地利,“料其不敢向自己家族的人开战。”他一方面集结力量,重组军队,一方面大搞典礼,招待会接连不断。圣日尔曼镇郊的人耻笑他举行:“木头腿舞会”。皇帝想以此来欺骗法国和欧洲,但未能如愿以偿。甚至在巴黎城,他每到一处都会引起人们的私下议论。英国拼命鼓动怯懦的普鲁士,并在春季时与之结成了同盟,拿破仑深为烦恼。
在这些暗淡的日子里,他惟一的欢乐就是儿子。儿子活泼、可爱,虽然脾气暴躁,但心地温和。现在,他穿戴得像个小伙子,并已经表现出对军人的喜爱。他常玩弄一匹灰色*的玩具大马,爱不释手,玩坏了,修补好再玩。他还玩旗帜、军号和军鼓。
皇帝非常喜欢他,常带他到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在地毯上和他玩耍,让他自己搭房子和小楼,积木经过专门雕刻,上面写着军呀,师呀,任孩子想象,启发他组织以后的战斗。有时,孩子就在他膝上睡着了。
黛丝蕾自然很快就给丈夫去了信,贝尔纳多特也回信了。他在信中首先写了如何思念远在巴黎的妻子,然后对拿破仑谈的瑞法联盟之事写道:“现在,全欧洲的人都在看着我,我要仔细思考一下,不能随便就给你答复。”
又过数日,贝尔纳多特的正式复信终于来了。可黛丝蕾无权打开,但布腊黑伯爵送黛丝蕾一个副本。“我们还要把这些副本发往瑞典各家报纸。”他说。
这封信措词强硬:“欧洲人民翘首企盼和平。但如果不打败你,这愿望便属泡影。瑞典将尽力参与这种努力,那么法国也就有望与欧洲共享和平了。你的战争夺去了法国最优秀儿女的生命,法国以此代价换来的究竟是什么?”下面的信文,也大抵如此。黛丝蕾必须把它亲自交给拿破仑!
5点钟,黛丝蕾在罗森伯爵的陪同下到了杜伊勒里宫。拿破仑已在他的大书房里等候。科兰古和塔列朗也在那里。他匆匆打开信。黛丝蕾盯着他的脸,但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黛丝蕾,凶狠地说:
“今天,你打扮得十分漂亮,是不是为你的丈夫决意与他的祖国为敌而高兴?你送来这样的信还竟敢胸佩鲜花?”
“陛下,是你让我给我丈夫写信并让我把他的回信面呈给你,我就遵旨而行了。我读了副本,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便戴上了鲜花,因为我想让你把最后这一愉快的时刻存于记忆之中。现在,我可以向你最后告别了吗?陛下。”
空气凝住了。科兰古和塔列朗吃惊地瞪着眼睛,他们预料皇帝会疯狂地叫嚷。然而,拿破仑却平静地说:“先生们,请在这里稍候,我要与殿下单独谈谈。”
黛丝蕾来到他的小书房里,他随手关上了门。地板上有一些玩具士兵。“是罗马王的吗?”黛丝蕾问。
“是的……不,不是,是我布置战斗用的。我儿子来时也玩一玩。”
他停了停,眼睛直盯着黛丝蕾说:“他本应该是我们的儿子,黛丝蕾,我们情同日月,永远不会真正分别的,对吗?”
“为什么不会?陛下。”
“为什么?你忘记了在马赛的日子了吗?你忘记了你家花园里苹果树下的那条凳子了吗?我们又回到了青春的岁月,黛丝蕾。那些日子永远属于美好的回忆。从那时起,我从来没真正愉快过。”
他看了一会儿窗外,又转过脸直直盯住她说:“我从莫斯科回来的那个晚上为什么先见你?现在告诉你吧!我饥饿、寒冷、疲惫不堪。因为,我需要你。”
“这不是实话,陛下。”黛丝蕾说,“你不是来找黛丝蕾,是来找瑞典王妃的。因为,你想让她的丈夫帮你打仗。”
他摇摇头。天黑下来了,黛丝蕾只能看见他的脸。“我是想见你,惟有你。但我当时太累,以至于说话文不对题。我本想同你一起谈谈在马赛的时光,却说起了贝尔纳多特。”
说起贝尔纳多特,拿破仑仍然妒心如火。
“现在,我不知道你丈夫在斯德哥尔摩交上了什么样的女朋友。”他说。
“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位的名字,”黛丝蕾说,“你的朋友——乔治娜小姐。当你还在莫斯科时,她就跟他接触了。”
“天!小乔治娜,就是那个剧院舞女?她爱上他了吗?”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是否知道沙皇主动提出要你丈夫娶一位俄国公主,你是否知道他还向他许以法国王位吗?”
“法国王位?他决不会接受的!”这个主意使黛丝蕾恼火起来。“我可以走了吗?陛下。”
他走到黛丝蕾跟前,托起黛丝蕾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我应该把你送出法国,黛丝蕾,但我仍一如既往地爱着你。我忌妒贝尔纳多特,甚至忌妒不离你左右的那个金发瑞典小伙子。”
“今天,你刮了脸,我很高兴。陛下。”黛丝蕾说着把手从他嘴唇上抽回来,很快向门口走去。
“黛丝蕾。”他柔情地唤黛丝蕾。
黛丝蕾停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拿破仑,淡蓝色*的明眸中流出了两行热泪,她抬手向拿破仑摆一摆,轻道一声:“再见了陛下……不,再见了,波拿巴,保重!”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她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辛酸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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