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古越阳明子(3)
他童年的心地如同古朴的越地,尚未受到“文明”的污染,阳明越过“现代”的父亲人格(当然包括塾师所体现的教育系统),通过爷爷上接了古典的原教旨。所以提出了大人不以为然的真正的根本性大问题。阳明悟道之后才明白这叫作“良知天然现成,却被闻见习气给遮蔽了”。大人们觉得他可笑,其实大人们下等资质的蔽于欲,上等资质的蔽于意见,可怜得找不到大和真觉了。阳明终生自豪的自己的这“千古圣贤相传一点真骨血”的心学,就他个人的“发生学”来说起脚于十二岁时的这一问!
当然,阳明现在的“第一等事”还只是蒙胧的生命意志,是他的良知天然呈现,尔后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将这个“我心”变成天下之公器。但没有这种出发点,这一条夜行船也许会销蚀在夜色中。戴震小时候问他的老师:朱熹怎么知道千年以前的事情?梁启超用他特有的夸张表达式这样概括戴震这一问:这一问问出了三百年启蒙思潮。仿此,则不妨说阳明这一问一答,开辟了心学的主航道,一直通到毛主席要把全国办成“毛泽东思想大学校”,要人人成为毫无私心杂念的专门利人的人。这种以伟人自期的英雄主义,是我中华大丈夫的祖传心灯。“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毛泽东语)的精神胜利法是我们克强敌创奇迹的法宝。
“何为第一等事?”是人为什么活着的问题,人怎样生?路怎样行?立什么志成什么人,怎样的日子才值得一过?四百年后的法国哲学家加缪说:只有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那就是人为什么自杀或不自杀。判断值得生存与否,就是在回答哲学的基本问题。阳明的意义就如黄宗羲所说的:以心学教天下,示人作圣之路,改变了理学将心物分为二的错误路线,让人步趋唯诺,无非大和真觉。
现在我们的“夜行船”要为
“第一等事”而启航了。
但他哪里也去不了,只是跟着他中了状元的父亲到了北京,念私塾。
真正的生活是内心生活。真正的航程在心里。
自古传法一线相悬,气如悬丝,但以心传心,薪尽火传神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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