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夹着尾巴做人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正值万物复苏之季,且与南疆战事刚停,新帝登基,世子降世,街头巷尾都传颂着吉祥语句。这时机是老天送来的,吉利祥瑞,大燕的将来绝对值得期待。
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一前一后,在皇家祭坛进行。这日无论丰延绍或是阎苏以及朝臣还有观礼宾客都会去往祭坛,而其他的宫殿除却禁军仍旧森严外,好似被清空了似的。
御花园。梅花都谢了,梅子三三两两的挂在树上,也渐趋掉落之势。
树影丛丛间,一个亭子幽静的矗一立在花园深处。
围栏一精一致,汉白玉的桌椅林立亭中。亭子外站着四五个宫人以及一个丰一腴的妇人,那是丰年潼的一奶一娘一。
亭子里,岳楚人坐在木栏上,腿上铺着一条柔软的一毛一毯,一毛一毯上坐着一个娃儿。
今儿丰延绍登基大典,岳楚人并没去参加。一是怀孕了长时间站着不好,二来东疆也有来使,丰延苍担心东疆的人会暗中做小动作。她现在反抗不得,很容易着了道。
所以,岳楚人便在这深宫中陪着潼潼,她方圆百米内,皆是护卫,守护的严严实实。
丰年潼还不会坐着,只是被岳楚人摆了一个坐着的造型罢了。头靠在她臂弯,丰满了许多的小一脸儿有些许严肃,逗一弄他,他也鲜少笑。
这孩子还当真很像阎家人,不苟言笑,像阎靳的地方更多,起码阎苏的脸上会总挂着温婉的笑。
“潼潼,告诉一妈一妈一,你想不想撒尿?”今儿早上可是尿到她身上一泡了,这会儿特意的在腿上铺了一条毯子,就是怕他再尿到她身上。
不过小小人儿并听不懂她的话,黑溜溜的眼睛转着不知在看什么,聚一精一会神的。
“你这孩子这表情还真像你舅舅,也不知阎靳小时候是不是这个德行。”瞅着他,岳楚人轻笑,用手指碰他的脸蛋,他也不会在意,依旧在瞅着他感兴趣的地方。
歪头看着他,他也根本不搭理她,小小的一个人儿,却是很固执。看着愈发喜欢,岳楚人用力的将他托起来,然后在他脸蛋上啄一口。
“王妃,您抱了许久了,给奴婢吧,您歇歇。”一奶一娘一走过来,岳楚人确实抱了很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嗯,看看他撒尿不,培养好习惯,到时候他会很少尿裤子的。”将小小人儿送到一奶一娘一怀里,他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
一奶一娘一抱着小小人儿走出亭子晒太一陽一,许是一奶一娘一的怀里太柔软舒服,晒着晒着就闭上了眼睛。
坐在亭子里看着,岳楚人满眼笑意,她毫不掩饰对他的喜一爱一,眼角眉梢间荡漾的满是母一性一的柔和气息。
睡着了,一奶一娘一便抱着他走回殿里。岳楚人也从亭子里走出来,树影绰绰间,丰延星的身影由远及近。
两个宫女随着那一奶一娘一走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她停下来看着丰延星走近,那两个宫女也站在了她身边。
看着他走近,岳楚人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这小子在那破旧的宫殿里将近一个月,接连着失败,他也被那一陰一蛊的邪气熏染的整个人有些一陰一郁。脸色泛白,猛的一看像是病了似的。
“可是又失败了?”大约距离三米时,岳楚人开口道,语气轻松。
然而,丰延星却很奇怪的没有回答,反而径直的朝着岳楚人一大步走了过来。
一瞧他的反应,岳楚人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同一时刻,丰延星猛的出手,手成爪的抓向岳楚人,速度极快带着风声。
那两个站于岳楚人身边的宫女蓦地同时出手截住了丰延星,三个人瞬时缠斗在一起,风和日丽陡然变色。
岳楚人匆匆后退,看向那三人,两个宫女身手不凡,丰延星却一改三脚猫的模样,能打善战。脸色苍白,眼睛发直,每一招都是杀招。
心叫不好,岳楚人扭头看向四周,天空湛蓝什么都没有,却更显得诡异。
四周的护卫许是听到了动静,下一刻嗖嗖的进入了梅林之中。数个人挡于岳楚人身前,其他人与那两个宫女联手,集体攻击丰延星。
虽是集体攻击,但却不敢下重手,毕竟他身份摆在那儿。所以几个回合下来,丰延星依旧战斗力凶猛。
梅树被他们摧一残的倒了一大片,稀里哗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直接敲晕他。”岳楚人站在亭子里的台阶上,拧着眉头看着他们。那些护卫没下狠手她看的出来,因为凭她的目力完全跟得上他们的动作。
岳楚人下令,那边众护卫与两个宫女也瞬时放大胆出招。
丰延星好似也生气了似的,脸色变得凶狠,恍若濒临发狂的野兽。
似乎也幸好丰延星本身的功夫不高,不过两个回合就被亮护卫擒住了双臂,同时另一护卫直接以肘部敲击他的后颈。最后发出一声略显痛苦的呜咽,随后丰延星的眼睛一翻,软一软的晕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幸好结束的也很快。御花园一片凌一乱,过大的动静也引来了盔甲兵器在手的禁军,眨眼间将这御花园整个围上了。
岳楚人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向那已经晕倒在地的丰延星。
护卫寸步不离跟在她四周,此时整个御花园除了禁军盔甲的声音震耳霍霍,皆无声息。
在丰延星身边停下,吸了吸鼻子,随后岳楚人蹲下,抬手拿起他的手臂。
两指搭在他脉门间,神色沉静。大约半分钟,岳楚人长出口气,站起身一边沉声道:“把他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是。”两个护卫立即动手,脱一下丰延星的靴子,又将裤管卷起来,两条腿膝盖以下均露在外。
别看丰延星年纪不大,腿倒是很男人,腿一毛一旺盛。
“找一找,有没有伤口,比如被蛇或者老鼠咬过的伤口。”低头看着,岳楚人一字一句道。
两个护卫立即查看,翻找了几下,一护卫有了发现,“禀报王妃,这两个小孔应当是蛇所为。”
微微倾身,岳楚人也看到了那位于脚踝处的两个小孔,呈黑紫色,隐藏在茂盛的腿一毛一里,不仔细找还真是看不到。
“行了,把他抬到敏太妃那里去。告诉敏太妃多切点大蒜煮成一碗大蒜水给他灌下去,明儿他就醒了。”神色淡然,岳楚人一字一句的吩咐。
“是。”两个护卫麻利的给丰延星的靴子套一上,随后架着抬起来快速离开。
“这事儿无需去惊动皇上和王一爷,派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话落,岳楚人抬脚离开,一众护卫立即跟上,这个时刻,谁也不敢再离开她太远了。任是长眼的都看得出来,恐怕是有人要害她。用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使得丰延星迷了心智,幸亏他们离得不远,否则后果难料。
返回守卫森严的殿里,岳楚人坐下片刻又站起身,在大厅中转了两圈,随后走向门口。
“你去王府找叮当,要她把紫胆雄黄粉找出来,你尽快拿回来,赶在傍晚之前洒在宫墙下,记得不能留下空子。”鲜少的神色严肃,护卫亦是仔细听从。岳楚人话落,他拱手一礼随后快步离开。
长叹口气,岳楚人抬眼看向湛蓝无际的天空,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过目前,她必须得躲,根本不能迎头对抗。东疆?若真是东疆,看来他们无所惧啊,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还没离开皇城时就对她下手了。
恐怕也是知道她有孕了毫无威胁,所以更好下手。
这个时刻,再多的护卫再严密的保护也显得无力,他们能够随时找个空子钻进来,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她得好好想想办法,如若不行,得把戚建从北方叫回来,否则,她得一直处于坐等受死的态势。
登基大典过后便是宴会,按照之前的安排,许是得一直到半夜才会结束。
不过丰延苍却在太一陽一落山后就回来了,因为今儿在御花园发生的事他知道了。
脸色有些不好,但在看到岳楚人时眉目间升腾起一丝柔色,“你没事吧?”
歪头看着他,岳楚人笑得轻快,“没事,别人是不是不对劲儿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不会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倒是今儿的登基大典哦,那东疆的使者可正常?”东疆来的人,岳楚人一直没见过。
抬手揽着她的腰,丰延苍尽量的放松脸庞,凤眸如渊,若是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到他刻意藏起来的忧虑。
“没有异常,在驿馆周围暗中监视的密卫也没发现异动。看来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咱们的防范过于疏松,不如明日回王府吧。”皇宫太大,总是能让人趁机钻空子。
“我已命人在宫里撒防御的药粉了,无论如何,他们不敢随意的闯进宫里,只能依靠到处游走的动物来行一事。撒下了药粉,能够有效的防御。”淡淡的说着,岳楚人觉得还是宫里更安全些。最起码地方大,不会让人那么容易的寻到她的行踪。
丰延苍不再反对,但仍旧免不了担心。现在他们处于静等的状态,有心出击,也寻不到对手。
“十八他再醒过来时不会再发疯吧?”揽着她走回卧室,灯火绰绰,异常安静。
“不会了,但得修养一段时间。”丰延星在后宫很偏僻的地方,而且那里堆满了做一陰一蛊时要用的材料,可谓一陰一气旺盛。那咬到他的蛇很容易的就循着气味儿找到了他,而且那里没有任何人,便是他被咬了也没人发现。
“对我们当真了解,看来我有必要查一查这身边是不是有细作了。”斜倚在床头,他每个动作都如此风雅,但那双幽深的凤眸却是闪烁着几分凉薄。
眨眨眼,岳楚人摇摇头,“那蛇随便咬一个人就成,但在宫里的护卫禁军都戴着以前分发的避蛊手绳,而且他们都戴了许久,被控制的蛇不会接近他们。相反这将近一个月来丰延星都浸一婬一在一陰一蛊之中满身一陰一气,便是我给他吃了药但时日尚短,所以那蛇就很容易的盯上了他。这个人很擅长用死物,我当真佩服。”眸子清澈恍若泉水,她淡淡的叙述,没见任何不安或是惧怕。
“我会在你身边加派人手保护你的。”似乎除了这个,他好似也做不了什么了。
“好。”笑,岳楚人点点头,虽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却没表现出来,本来他便担心,她若是不安,他就更担心了。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各地朝圣,整个皇城的人数以可见的数量增长。而且来往的皆是看起来便不寻常的马队车队,一时城内的百姓也鲜少的会在主街上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都忙得很,而且岳楚人一直没见到现今已经是皇帝的丰延绍,可以看出繁忙到何种境地,连看一眼丰年潼的时间都没有。
阎苏稳坐朝宫,这朝宫便是历来皇后居住的地方,每日其他的嫔妃皆会来请安,规矩甚多。
自这次回来,岳楚人便没找到陈妃。不过现在她或许该被唤作陈太妃了,丰延绍登基,她辈分自然上涨。但她已经不在宫里了,似乎什么时候离开的宫里的人都不知道。
“她被皇上送到梅山了。”别人不知道,不代表阎苏不知道。两人于长长地长廊里慢行,身后随行着十几个宫人。她一身华丽的拖地杏黄色长裙,雍容华贵。
“梅山?”岳楚人一时想不起这梅山在哪儿。
“在皇陵附近,青慈庵,她断发出家了。”说起那个风华无双的女人,阎苏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敬佩与惋惜。
“真的出家了,当真决绝。”岳楚人叹一声,进行的如此秘密,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看来丰延绍也是很想保护她的,不然也不会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是啊,这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女子了。她离开的时候很轻松,看样子期盼许久了。”这个地方就是个华丽的笼子,有的人挤破头要进来,有的人恨不得长一双翅膀要飞出去,其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了解。
“个人个命,追求各不相同。”她虽也不是特别理解陈妃的想法,但是她很佩服。
“那倒是。”阎苏轻笑,现今来说,她是这个世上最风光的女人了。
走出长廊,眼前是一片假山群。假山群中间有一条鹅一卵一石铺就的小路,从这里走进去便是一个亭子,而亭子的另一侧就是种植晚菊的地方。岳楚人可是没忘记,前年,她就是在这儿见了丰兆天。后来风情无双的陈妃出现,晚菊绝美,映衬的那女子也美艳绝伦。
这个季节晚菊不再,那一片地也空空的,远远地看着与恢弘繁华的宫殿格格不入。
举步踏上亭子,阎苏先一步走进去,后面岳楚人却停在了台阶上。仰头,湛蓝的高空上一抹白点几近于无,在飞翔着,很不起眼。
“看什么呢?”走进了亭子发现岳楚人没跟过来,转身,便看到岳楚人在仰头看天。
“一只鸽子。”岳楚人微微眯着眼睛,淡淡道。
一听是动物,阎苏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可有危险?”那时的乌鸦就让她紧张了许久。
“应当没有,如果没猜错,这是裴袭夜的信鸽。”话落,岳楚人抿嘴吹了一声口哨,没有多响亮,但在天上盘旋的那只白鸽好似也听到了。
眨眼间飞下来,扑棱棱的直接落在了岳楚人的肩头。
阎苏盯紧了看着,也很怕出事儿。
抓住白鸽,它的腿一儿上果然带着一个小小的竹筒。解下来,随后放手松开白鸽,白鸽却飞到了亭子上,并没有离开。
将竹筒里的纸条一抽一出来,那边阎苏也走了下来。
“又指控你?”裴袭夜指控她的事儿阎苏也知道,因为她看过前段时间送来的那封信,看的她很无语。
“不是。”摇摇头,岳楚人反手将纸条递给阎苏,要她自己看。
阎苏接过,看到的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都死了。”
“他的军队我虽没见过,但从他们长一驱一直一入西疆的那些传闻来看,都很彪悍。二百多人,死的没有一点动静,这次他真的遇上强敌了。”纸条是裴袭夜给她送来的,告诉她他这次遇上大麻烦了。
他不敌,询问岳楚人是否有对抗之法。
“虽说这算得上好事儿,但这样的威胁比之北王还要可怕。若可以选择,北王那龌龊的敌人也要比这诡异飘忽不定的敌人好得多。”阎苏的眼里划过一丝忧虑,为阎靳和阎字军担心。
“是啊,现在咱们都在夹一着尾巴做人。东疆的来使在这儿这几天,完全如同超级贵宾似的在供着,便是那日丰延星遭了暗算攻击我的事儿都压下去了没再查,亏得他还有胆子带着大军在边关挑衅。问我有没有抵御的法子?我现在都顾不上自己了,根本帮不上他。”长叹一口气,眉一毛一微微拧起,她又何尝不想与之对抗,但奈何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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