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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家首发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和哒哒的马蹄声,道路两旁种满了桂花树,馥郁的香味儿闻起来清新怡人。

  江妙骑在马上,整个身子都被身后的男人抱在怀里,那手臂更是霸道的横在她的腰肢上,硬邦邦的,不似他外表看起来那般清瘦文弱。

  骑了许久,马儿的速度才慢了起来,之后在一处小路上优哉游哉的慢慢踱步。

  江妙被身后男人的手臂锢得胸腔闷闷的。那手臂只是护着她,防止她摔下去,倒是规规矩矩的,可到底还是碰着了她刚刚发育的小笼包边沿。有点疼。饶是小时候,江妙都觉得不自在,如今这身子长大了,更晓得这举止太过亲密。

  她动了动身子,语气平静的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我表哥犯糊涂,希望王爷能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当做没发生过。”

  陆琉凤眸微眯,倒是有些诧异她此刻的平静。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若是换个人,这会儿随随便便被他掳了去,怕是早就委屈的哭鼻子了。

  说实话,他还挺想看她哭鼻子的模样。

  江妙动了动身子,发顶不小心碰着了什么,目下这个姿势,大抵是他的下巴。江妙不敢动了,略微低下脑袋,看着眼前的马儿鬃毛,还有握着缰绳的男人的手。因为知道陆琉是好人,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会伤害她,所以此刻才能这般平静。见他久久未说话,江妙疑惑的拢了拢眉:“王爷?”

  身后的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原来不是没听见,而是故意不理人。

  陆琉道:“今日乔循约见本王,本王事先不知他的安排……”他顿了顿,诚实道,“不过本王能想到。”

  那不就成了吗?江妙有些窘迫,若今日乔循安排的人不是陆琉,而是旁人,她兴许就能像上回对于祁澄一样,将他套进麻袋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气。

  陆琉又道:“昨日本王就提醒你,离你那乔表哥远一些,你呢?把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转眼就跟着他出门了。本王就是想,你到底会不会过来。你瞧,今日若非是本王,换做旁人,你兴许就被你表哥给卖了。”镇国公府的宝贝嫡孙女又如何?私下会见外男,传了出去,最后还不得认命嫁了。年纪小,识人不清,脾气还挺大。

  这话说的,好像还是他有理了reads;。

  江妙低头瞧着自己的手,说道:“循表哥是我的亲表哥,他……”

  “……别说是亲表哥,就算是亲哥哥,这种事情也多的是。”陆琉有些恨铁不成,继续教育道,“今日这事,就算是吃一堑一长一智,你放心,本王不是那种爱嚼舌根之人。”

  江妙发觉陆琉要不就不说话,一说起话来,满口的歪理。她压根儿就说不过他。先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江妙也是是非分明的,听了陆琉的话,甚有诚意道:“多谢王爷。”

  年纪小容易轻信他人,倒不是什么大毛病,加之她能听进去他的话,也算是孺子可教。陆琉心下稍稍安慰,夹紧马腹,继续慢慢往前走,只是怀里的这个,娇软的一个,仿佛一用力就给捏碎了。

  陆琉低头看了一眼,最先入目的是一截白皙纤细的脖子,优美的锁骨没入领子。她微微喘着气,胸腔一起一伏……小姑娘的确生得漂亮,可如今这副青涩的小身板,还真没多少看头。可就是奇了,偏生他忍不住看了许久。

  陆琉挪开眼,目光落在小姑娘嫩生生的左耳垂上,上头戴着一个玉兔捣药纹金玉耳坠,兔儿小只,却栩栩如生,眼睛上点缀着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相当的精致可爱。

  陆琉静静看着这一晃一晃的耳垂,许久未说话。

  而江妙,察觉到男人呼出的气息徐徐喷在她的脸颊上和颈脖处,有些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回去吧。”她听身后的男人嗯了一声,登时松了一口气。之后一低头,感觉到耳垂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缠着了。骑了这么久的马,她头发自然有些乱了,耳坠晃动,大抵是头发缠住了。

  江妙抬手去摸,却听身后的男人道,“……别动。”

  他说别动,她还真不动了。

  陆琉看着缠着耳垂上的发丝,抬手替她弄了出来,而后理了理。做完了这些,他才牵引着马儿慢慢掉了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动静,陆琉低头,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一个白玉扇坠,这才道:“坐稳了。”

  他翻身下马,将扇坠拾了起来,端详了一番,而后重新上马,摊开手道:“你的?”

  这是她给霍砚选得生辰礼物。

  江妙急急忙忙伸手一抓,胡乱点了点头。

  陆琉倒也没问什么,只说道:“今日之事,若你还不开心,本王向你道歉。至于那乔循……”

  若是乔循落在陆琉的手里,那还得了。江妙急急道:“这件事情,我想自己处理。”乔循的确太过分,可他毕竟是她的亲表哥,而且她舅舅舅母对她又疼爱,看在他们二人的面子上,她也不能真的把乔循如何。只是乔循不对在先,日后就别指望她给他好脸色看。

  陆琉自问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淡淡道:“那成。”

  正在原地等待的宝巾和宝绿,伸长脖子巴巴的望着,眼看都过去半个时辰了,一个个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陆何也觉得自家王爷这么做不大厚道,可他觉着,王爷不会对江姑娘如何,遂安慰着俩丫鬟,道:“两位姑娘放心,有王爷在,江姑娘不会出事儿的reads;。”

  就是因为有宣王在,才可怕啊!

  孤男寡女的,若是被人瞧见了,她家姑娘的名声也就完了。宝绿一张圆圆小脸拧成一团,眼眶红彤彤的,她家姑娘先是被表哥欺负,如今又被宣王给拐跑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宝绿抬脚狠狠的在陆何的鞋背上踩了一脚,见陆何吃痛,她才觉得出了几分气,愤懑道:“若是我家姑娘出了什么事儿,我一定和你拼命!”

  想到方才江妙动手打乔循的场景,陆何心叹: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丫鬟,忒不好惹。

  这时宝巾兴奋的喊了一声:“姑娘回来了。”

  宝绿抬头,果真见不远处宣王带着她家姑娘回来了。

  俩丫鬟着急的迎了上去,江妙自马上下来,朝着陆琉行了礼,之后赶紧上了马车。

  宝巾上下打量了一番,红着眼关心道:“姑娘,宣王可有……”

  可有什么?江妙忙摇摇头,道:“放心,我没事。”她想了想,又道,“今日这事儿,你们不许同任何人说起。”

  这个她们自然晓得。宝巾长吁一口气,道:“姑娘没事就好。”

  宝绿也道:“是啊是啊,姑娘放心,这事儿奴婢打死也不会说的。”

  俩丫鬟能在江妙身边伺候,觉着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若是姑娘出了什么差池,她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如今姑娘没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江妙回了镇国公府。她一回府,就先去找乔氏请安,顺便解释今日为何回来的这般迟。

  哪知江妙一到前厅,就看见自家娘亲和乔循相谈甚欢。

  乔氏见闺女回来了,笑吟吟道:“妙妙回来了,你瞧,你循表哥特意来看你了。”她指了指几上的几个油纸包,“还给你带来你最爱吃的糕点和蜜饯。”

  乔氏对乔循这个侄儿,也是好得没话说,乔循能娶到如意娇妻,这里头乔氏也是出了大力气的。江妙也是,对乔循这位表哥甚是信任,所以今日才会被他算计。目下江妙看着含笑的乔循,只觉得他面目可憎,丝毫都不想搭理他。

  乔氏瞅着,以为是闺女没买到喜欢的礼物,小姑娘发脾气呢。

  可乔循却明白小表妹为何生气,他朝着乔氏恭敬道:“姑母,侄儿有事儿想同表妹说。”

  乔氏素来开明,起身道:“那好,我正好有事儿,你替我说说她,这小脾气,都是被她爹给惯的。”

  乔循笑笑,说了几句江妙的好话。他伸长脖子,见乔氏走远了,这才赶忙起身,朝着江妙拱手作揖。

  江妙一恼,不悦道:“表哥这是做什么?”

  这下好了,亲近的“循表哥”直接变成了冷冰冰的“表哥”了。乔循态度诚恳道:“今日之事,的确是表哥我做得不对,妙妙,你就原谅表哥一回,好不好?”

  江妙当然知道乔循心里头在想什么reads;。他专程在这儿守株待兔,就是担心她向爹娘告状。江妙对乔循这个表哥越发失望,语气冷冷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我爹娘的。”

  乔循忽的松了一口气。

  却听江妙道:“不过若有下回——”

  乔循赶紧道:“妙妙你放心,我哪敢再有下回?”

  他抬头看着自家小表妹俏生生的小脸蛋,只觉得可惜。

  这漂亮的小脑袋,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那宣王多好?一表人才,手握重权,还至今未娶。乔循自认为今日这事儿并没有哪里不对,他也是真心为表妹好。若宣王是个风流滥情之人,他自然也不会把自己的亲表妹往火坑里推。可宣王哪哪儿都好,简直挑不出错,他表妹成了宣王妃,依着宣王如今的权势,那简直比当皇后还威风。可这番话,乔循可不敢说,生怕火上浇油。只是他没想到,这素来乖巧的小表妹,发起火来,脾气还挺大的。

  想到了什么,江妙又道:“除了我之外,你可有对宜表姐……”

  乔循急得“哎呦”的一声,说道:“在你心里,表哥难道是这种人?”

  江妙目光直直的看着他。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道:“反正我不管,日后表哥不许这样算计我,也不许打宜表姐的主意。若你敢,我就将这事儿告诉爹娘。”她故意破罐子破摔威胁道,“名声坏了也无妨,我这辈子干脆去清心庵当姑子得了……”乔慕宜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他表哥又想使这种法子,利用自己的妹妹攀点裙带关系,那她一定将他的事情抖出来。

  只是乔慕宜是个人精儿,乔循素来了解这个亲妹妹,哪里敢打她的主意?只是这回,他倒是低估了这位小表妹。再说了,他这妹妹模样生得虽然俏丽,可这种颜色,在望城的贵女圈子里,也是一抓一大把的,哪比得上他这小表妹明媚俏丽,美貌无双?

  乔循好说歹说,这才令江妙满意。临行前,还有些不放心,叮嘱道:“妙妙,你可得记住,一定不能让姑父姑母知道……”

  瞧着窝囊样儿!江妙黛眉一拧,恶狠狠剜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乔循这才笑盈盈出去,出门刚好碰着进来的乔氏,忙客客气气朝着乔氏道了别。

  乔氏面上犯疑,进屋看见自家闺女捧着茶盏在喝茶,便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你同你循表哥发脾气了?”

  江妙嘟囔了一句:“女儿没有。”

  乔氏疼闺女,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叹息道:“你循表哥年纪轻轻的,如今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容易……”说着,乔氏盯着闺女的耳朵,疑惑道,“你的耳坠呢?”

  耳坠。

  江妙搁下茶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发觉那玉兔捣药耳坠果真不见了。江妙忽然想到,方才她和陆琉共骑,他替她弄缠在耳坠上的头发……

  是他拿了?

  可是——

  他一个大男人,拿她的耳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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