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025章
我长大了要娶我一娘一亲!
清脆的童音在屋内悠悠回荡,带着一丝倔强。
娉婷侍立在一侧,为澈儿端着水果盘子,听到澈儿的话,忍不住就要笑了出来,可是看到王一爷铁青的脸,只好硬生生地将笑憋了回去,她真怕被王一爷的目光杀死。不过,还是有不怕死的出声笑了出来,那就是狂医云轻狂。
他捂着肚子,笑得歇斯底里。
“王一爷,这小鬼要和你争妻子,看来王一爷这求妻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夜无烟转首看向云轻狂,轩眉逐渐聚拧起来,凤眸深处闪过一簇锐光,唇畔勾起一抹极冷的笑花,醇厚的嗓音不怒自威,“娉婷,听说宫里缺御医了是吧,鼎鼎大名的狂医肯到宫里做御医,恐怕后宫那些妃子求之不得吧!
云轻狂闻言,笑容好像是被掐断了一般,他平生没什么怕的,除了风蔷儿那个妖女,便是礼法的拘束,要是让他到宫里做御医,天天对着皇上和后妃们三拜九叩,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
他慌忙敛了笑容,静静地立在一侧。
夜无烟脸色铁青,丹凤眼一眯,回首凝视着澈儿挑衅的眼眸。一瞬间,一大一小,两双丹凤眼彼此对望。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儿子要和他上演抢妻大战,别的男人夜无烟都不担心,这小家伙绝对是一个强劲对手。本来是要趁着瑟瑟还没来接澈儿,他先和这小家伙联络联络父子感情,现在好了,联络成对手了!
夜无烟咬了咬牙,真想将澈儿拎起来朝他的小屁一股上暴揍一顿,可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面对失而复得的儿子,他如何下得了手?
夜无烟实在是有气无处发,只好继续走和平路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得罪这小魔星的。
“澈儿乖,我告诉你哦,你的一娘一亲只能嫁给你爹爹,知道吗?你不能娶,别的男人更不能娶!明白没?速速打消这个念头,等你长大了,多的是年少的小一美一女,你想娶哪个就娶哪个,都比你一娘一亲美貌多了也温柔多了。”
“我才不稀罕呢,我只要我一娘一亲!我一娘一亲是这世上最美貌最温柔的女子。”澈儿小一脸微扬,唇角绽开一抹邪邪的笑意,对于夜无烟的诱哄,丝毫不上当。他纤长的睫一毛一眨了眨,忽眯眼道:“还有,璿王你说错了!一娘一亲根本就不会嫁给爹爹的。我一娘一亲说过,宁愿嫁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嫁我那个黑心的爹爹!”
江澈的最后一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夜无烟知晓瑟瑟不会轻易原谅他,可是听了江澈这句话,还是气得差点吐血。好啊!江瑟瑟,宁愿嫁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嫁他。
这句话,其实比瑟瑟嫁给赫连傲天还要打击他。赫连傲天好歹也算是男人中的良品,而天下任何一个男人,贩夫走卒、乞丐囚犯……
夜无烟想想都头顶冒烟。
“你一娘一亲真的说过这句话?”夜无烟眉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俊美的脸显出几分铁青的色泽,下颚紧绷得像是要碎裂了。
“说过!说过好几次呢!”澈儿眨了眨眼,粉一嫩的小一脸上露出慧黠的笑意。
夜无烟起身,薄唇抿成了“一”字,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黯淡。看来,无论如何都要搞定她了。他知晓她今日去了璇玑府,劫持了凤眠。今夜,她肯定会来王府找他的。
“狂医,带小公子下去!”他淡淡吩咐道,平和的声音下隐隐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澈儿闻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光华微转,大声说道:“你要做什么?是不是我一娘一亲要来了?我要在这里等她!”
云轻狂拍了拍澈儿粉妆玉砌的脸蛋,优雅地笑道:“小公子,你又不是吃一奶一的娃了,怎地一刻也离不开一娘一亲呢,走,我让你看一样好东西去!”言罢,拎起澈儿,便向外走去。
澈儿红一润的小嘴巴撇着,看样子,他是惹恼他这黑心爹爹了。就那样不甘不愿地被云轻狂拎出去了!
*
倾夜居今夜有些怪,以往来倾夜居,院内都有侍卫,廊下都有侍女。今夜,院子里一片静谧,廊下的宫灯灭了几盏,仅余一盏,在暗夜里散发着旖旎的柔光。而侍卫和侍女更是一个也看不到,瑟瑟抬首看了看天色,还不到一更,夜无烟不会这么早便安寝了吧?!
“金总管,澈儿在哪里?”凝立在夜无烟的院内,瑟瑟低低问道。如若可以,她想直接掳了澈儿离去。
金总管还未回答,侍女娉婷从一侧的游廊边缓步走了过来,看到瑟瑟,深深施礼,道:“奴婢拜见王妃,小公子这些日子都是随着王一爷就寝的,现下已经睡了。”
瑟瑟听闻澈儿最近都随着夜无烟睡,心中多少浮起一股酸意,澈儿这么快就和夜无烟厮混熟了,倒是令她极是惊讶。看来,这次回去,应该要好好教训教训澈儿了,怎地能如此随意相信陌生人,还是一个劫持他的生人!
瑟瑟心头一阵澎湃,冷声对娉婷道:“烦请娉婷禀告一声,就说江瑟瑟来访!”
娉婷温婉地笑了笑,曼声道:“王一爷知晓王妃今夜要来,正在屋内侯着呢,不用禀告!王妃进屋便可,奴婢告退。“
娉婷和金总管一样,也是一口一个王妃,瑟瑟此时懒得和他们费口舌,也没多说话。
娉婷说完,便示意金总管和她一道离去了。
瑟瑟独个儿被留在昏沉沉的庭院里,清冷的月色洒满院落,夜来香在风里静静地绽放,清凉的空气里丝丝缕缕的暗香浮动。
这种境况,让瑟瑟想起上次在北鲁国祭天大会上,她被云轻狂设计,看到了夜无烟和伊冷雪的拥一吻。今日,这又是什么状况?!不过,她现在没什么怕的,就是再看到比那日更激一情更香一艳的一幕,她的心也不会再有任何波动。
瑟瑟望了望夜无烟寝居那扇门,唇角勾起了清冷的笑容。
为了澈儿,龙潭虎一穴一,她也是要闯的。她拾级而上,缓步走到了夜无烟的寝居门前,凝立片刻,她冷声说道:“夜无烟!”
“请进吧!”室内传来夜无烟的声音,如玉温雅,如风清润。
瑟瑟定了定神,看来,应当是没什么陷阱。瑟瑟伸手推开屋门,缓步走了进去。屋内有些昏暗,绕过那架绘着四季风景的屏风,瑟瑟看到几案上亮着一盏琉璃灯,光线柔和,照的室内一片柔柔的昏黄,
瑟瑟一眼便瞧见那张高贵华丽的大床,帐幔低垂,看来澈儿应当是睡着了。瑟瑟正要向大床走去,蓦然一转首,视线忽然定住了。
夜无烟没在床榻上,他是坐在浴桶里。
那浴桶很大,里面是热腾腾的温水,水面上还飘着几片花一瓣。
他慵懒随意地靠在浴桶的边缘,水汽氤氲中,属于明春水的黑亮墨发披散而下,披垂在腰间。额前的墨发已经被水汽熏湿了,凝结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旖旎的光线照耀下,闪闪发亮,顺着他的发梢,滚落到他浓密纤长的睫一毛一上,睫一毛一眨了眨,几颗水珠便沿着他俊美的脸颊逶迤而下,滑一到他优美的下巴上,再顺着他优雅的颈项,滑过他一性一感的锁骨,一直到了他健美的胸膛,然后,再向下……
瑟瑟的视线,原本是沿着水珠向下的,在抵达胸膛之时,她适可停住。视线再次向上,看到夜无烟两只臂膀惬意地搁在浴桶的边缘上。再向上,看到夜无烟那双深邃得像是不见底凤眸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犀利光彩,深深地凝视着她,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魅惑笑容。
瑟瑟只觉得自己的脸,火一辣辣地烧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貌似已经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了。
什么是勾一引?这才叫勾一引!
凤眠说莫寻一欢和她说的那些话,是在勾一引她!?
可是瑟瑟如今才知,和夜无烟此刻的活色生香比起来,那根本什么也不是,这才是真正的地地道道的勾一引。
瑟瑟知道,夜无烟寝房一侧有专门的沐浴的房间,那是地道的温泉水。夜无烟不在那里沐浴,却在寝房里浴桶内泡一浴,就是算准了她今夜会来,所以,才这样等在这里勾一引她的吧。
这些年,她一直自诩自己时他,已经是心如止水,不,应该说是心如死水!可是,未料到,看到他,死水竟泛起了微澜,她的脸还会火一辣辣地红。
不过,这样香一艳的一幕,大凡只要是雌的,应该都把持不住吧!?
瑟瑟咬了咬牙,是不是自己真的该找一个男人了,或许那样才可以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忘记他!
瑟瑟转开有些僵硬的脖颈,视线投到帐幔低垂的大床上,强迫着自己胸腔一内狂乱跳动的心平定下来,心中,早已开始默默念起佛经:一切诸法,莫记忆,莫缘念,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心如木石,无所辫别。心如木石,无所辫别……
她希望自己的心如同木石,把眼前的人当作石木。
渐渐的,躁动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她明知此种境况之下,那帐幔后的大床上,肯定是没有澈儿的,但还是缓步走了出去,掀一开了低垂的帐幔。果然,床榻上没有澈儿的身影。
瑟瑟握了握袖中的拳头,看来,今夜要想顺利带走澈儿并不容易。
夜无烟,难道以为她江瑟瑟就是花痴?看到他这样就会动心么?
思及此,瑟瑟冷冷笑了笑,翩然转身,清冷的眸光平静无波地从夜无烟脸上扫过,她淡定地走到桌案一侧的竹椅上坐下,曼笑道:“璿王,您还是尽快沐浴,我还急着见我的孩子呢。”
原本想过去挟持他,让他交出澈儿,但是,想到他赤身一裸一体的样子,这种境况貌似太尴尬,就暂时免了吧。
“你想见澈儿啊,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我这里将澈儿带走了!”他慵懒低哑的声音轻轻传来,说的却是让瑟瑟极其恼怒的话语。
他竟然还不肯将澈儿还给她,难道真要她和他兵戎相见吗?
瑟瑟恼怒地转首,冷声说道:“夜无烟,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劫持我的澈儿!?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无耻吗?!澈儿到底在哪里,今日我一定要带走澈儿!……”
夜无烟对于瑟瑟的质问,毫无所动,他懒懒地掳了一下滴水的墨发,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淡笑,凝视着瑟瑟清冷无波的眸光,忽然,他毫无预警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一瞬间,瑟瑟目瞪口呆,止不住地倒一抽一凉气,所有兴师问罪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这样的一昏景象,哦,怎么说呢,理应羞瞎所有纯洁的眼睛,可是,偏偏,确实是美的……
她也不是没见过的,其实确实没这么看过,似乎,彼时,根本无暇看的。此时一见,未料到,裹一着衣袍时瞧不出来,脱一光了以后,他的身材倒是很矫健的,全身肌肉线条优美结实,肩宽一臀一窄……白皙的肌肤在魅惑的光芒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墨发流瀑般披泻而下,愈发衬得肌肤如白玉一般。
他高贵中透着一丝邪魅和诱一惑,就那样神情自若地站在浴桶内,用木勺舀了一勺温水,当头倒了下去。热水顺着他光洁的身一子蜿蜒流下,他摇了摇头,发上的水珠四处飞一溅,又那么一两滴溅到了瑟瑟玉白的手背上。
瑟瑟想起这水珠曾经从他身上滚过,慌忙从袖中拿出锦帕来擦,越擦脸便越红,就连耳后也红了起来。这次就连念佛经似乎也不怎么管用了。
而夜无烟却悠然地站在浴桶内,慢条斯理地擦一拭着身一子,末了,抬睫对瑟瑟说道:“烦劳龙女为本王取一下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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