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破胡(2)
上半夜想美人在怀,美人的门槛还没摸一到,忽然便来了敌人,胡狄亲自到城门上指挥了一阵。下半夜敌人很狡猾,越来越多,抵挡不住,正欲带了亲随出城北遁,撞到了一个煞星,平白折了小命,最后“喜”了一回。
王庭最深处的一间暖阁里,茶茶已坐得颇有些脚冷。西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动物头骨,长了两只长角,深陷的眼眶油灯下有些幽忽不定。底下一个长竹筒中插着象征王权的长翎。这应该是胡狄大汗的寝室,她被领到这里已经有两三个时辰了,只是一直没有人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有了打杀声。茶茶默默地听了半晌,也不开门去看,只懒洋洋地站起来,坐到镜前细细描眉,像描绘一件杰作。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静了。茶茶心中抱怨:怎么这么笨啊?刚这么一想,外面大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停顿了一下,就听见承铎的声音大叫:“茶茶!”
茶茶飞快地抓过一个妆盒子,重重地敲在那平整光滑的铜镜上,铿然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响。听见承铎几步跑进了内室,茶茶忍不住想笑。承铎站在门口,看茶茶背对着他坐在镜子前,问:“你没事吧?”
茶茶转过身来,笑容可掬。
承铎见她笑得灿烂,便也笑了,“还算哲义找到我及时,不然便宜了老毛子。”他掷了手中染血的长剑,慢悠悠走进来,文绉绉地说:“这位美丽的姑一娘一,你那还没行礼的夫君被我砍下了脑袋,你就屈就了我吧。”
承铎说着,见桌上摆着酒具,便抬手倒了一杯酒。茶茶心疼地看着酒杯,真是来得不晚不早的,一浪一费可耻啊。她忙从妆镜前起身,抢上来一把按住了承铎执杯的手,微微摇头。鬓上的钿坠子随着她摇头而摆一动。茶茶把那插花拔下来,轻轻搁到酒杯里。初时并不见动静,渐渐的酒杯里开始冒泡泡。
承铎一惊,猝然松手,那杯里的酒已孜孜冒烟,竟是剧毒。看来胡狄今夜即使不撞在承铎手里,也注定要在茶茶手里大“喜”了。
承铎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惊疑道:“你哪来的毒药,藏在哪里的?”
茶茶看看他,抿了唇摇头,无声地“说”:“不告诉你,让你怕我。”
承铎审视了她片刻,道:“我觉得还是让你怕我比较好。”他笑出几分诡异,却看着屋角那张大床说:“这婚床是用不上了,只好回去补了。”
茶茶不理他,摸一着脖子转了转头,承铎把沉重的头饰给她取下来。她忽而仰起头来望他笑了一笑,双手从背后拉起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退了几步,拉着承铎的手将他引到那巨大的头骨架下,张了张唇,用只有他才能看懂的方式“说”:“一个秘密。”她说着,竖一起一根纤长的手指。
“你发现了一个秘密?”承铎问。茶茶点头,伸手将那插着长翎的竹筒向左推倒,竹筒底部果然连有铁链,便有机括牵引声隐隐传来。
很快,那挂着巨大头骨的墙面往后退了进去,像一个深陷的窟窿注视着两人。
静静地等了一会,机括声已停,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承铎负手站在墙前,问:“你进去过了?”茶茶依偎在他身边摇了摇头。承铎指着桌上道:“去把那盏灯给我拿来。”
茶茶走过去,用油壶向灯里添了灯油,拨亮了灯心,端到承铎手边。承铎擎了灯,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看看。”他迈步往里走,茶茶却不放心,挽着他手不放。
承铎只得牢牢握了她手,两人十指相扣,小心地进了那黑黝黝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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