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邪术(2)
“朱砂一性一陽一,能镇一陰一邪之气。她并不怕朱砂,怕朱砂的是她身上的……”东方说着有些气弱,承铎扶他躺下。解一开他上衣,便见肋骨之下有一个细小的刀眼,却不见流血,只周围的皮肤泛青。
承铎想着能不能以内力一逼一出毒血,他虽没说出来,东方却道:“你别想了,有用的话我自己就做了。”
他说这话时,结香抬了头看向东方,眼里没有笑容,却有水滴在流动。她终是忍住了没有让它落下来,只恳求承铎道:“五王爷,让我留在这里吧。”
承铎沉吟不答,东方看着她湿润的眼眸,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轻声道:“她暂且留下吧。”承铎依允了,起身到医帐去找茶茶。
结香牵起被子将东方盖住,又烧热了火,转身到案几上端了那杯水来。水还温一热着,结香触到那杯子时,心里觉得难过。她跪到东方枕边,“大人喝水吗?”东方也只欠身抿了一口,道:“我后面案桌上靠右最底下那本书,你去拿来。”
结香依言找到了书,东方又道:“里面夹了张纸。”结香翻出那张纸。东方道:“你背下这篇咒,即时念一念能抵挡它对你的控制。”
结香讶异道:“我险些杀了你,你不杀我反而还救我?”
“我已受伤,杀你也无益。”
结香黯然道:“我若做不成,自然有人杀我。做一个杀手只能一直成功,容不得一次失败。”
“你杀过多少人?”
“记不清了。”
“你去吧,我不杀你。”
“那岂不是你替一我一死?”
东方苦笑:“那就算是吧,虽然我并不情愿。”
结香愈加惊异:“这样不好。需知杀一个人,虽是能耐;他若故意让我杀,就是欠了人情了。”
东方哭笑不得:“我委实是不情愿被你杀的。”
“你虽不情愿,却并没有杀了我。”
东方只觉那刀口处疼痛渐渐剧烈起来,懒得再理她,也不敢催动真气,只闭上了眼睛。
*
承铎大帐里,两人却起了争执。
茶茶用油布裹了那一柄一小刀,道:“我只去两天便回,你再耽误一个时辰,他就死定了。”
承铎坚持不允,“你不能独自出大营去,哲义跟去也不行。全燕州就营里的药材齐全。一定要去找解药,我可以派人去。”
“你派再多的人也没用,我要找的东西他们找不到。”
“那你要找什么?在哪里去找?”承铎一逼一问道。
茶茶想来想去,难以说清:“我没法说,高昌的药理和中原原本就不同,一样的药材也叫不一样的名字,我说了也没人懂。”
承铎想了片刻,道:“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安排一下营里的事,就同你一起去找。”
茶茶摇头:“他等不了那么久。”
承铎没想到这么严重,“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
茶茶看他为难,一揉一额道:“我想想,让我想想。”
第二天清晨时,承铎查完了所有的哨防回到大营,只见赵隼慢慢地走过来,看看承铎又有些犹豫。承铎问:“什么事?”
赵隼吞吞吐吐摸出一张纸来,道:“这里有张纸,是不是你写的?”
承铎接来一看,掉头就往大帐去。赵隼心知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大帐案上留着个字条:“留营勿动,我找解药。”
承铎“啪”地一声拍在案上,“她什么时候走的?”
“天明时分,拿着你的手令出的营。守卫的兵士还特地叫来了当值的佐领。大家看着是你的字,又是你的印,就放了她出去。刚刚我巡哨回来,佐领拿给我看,我觉得不大可能……”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我写的字!?”可见茶茶不是个好东西,平素学他写字,就没安着好心。
“这个……确实像是你写的字,我……我都认不准。只是觉得你不大可能放她独个出去。”
承铎默然地看着那个印章。印信兵符他是一直带在身上的,甚少单独留在大帐里。从昨天到现在他并不曾取下来过,茶茶是如何盖上他的印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以前早就用白纸印了他的章备用,那么她又盖了几张呢?
承铎一念及此,大怒。于公于私都非得把她捉回来不可。他手上劲力一送,直将那纸条捏成了碎片,回头对赵隼断然道:“你派人到赵老将军那里,把兵部尚书的印借来。严令全军,今后我的手令没有兵部的印不许听令。再派快马,前后让不同的人发三道急讯给杨酉林,没有我的兵符,不许他擅动一兵一卒!”
赵隼领命而去。
茶茶这一走,出乎意料,情势再转,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然而承铎并未生出丝毫怯意,越是危难,越是镇定起来。他静静地想了片刻,衣裾一振,也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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