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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漠篇 第18章 梦里身是客

第二卷 大漠篇 第18章 梦里身是客

京都以北有个三川镇,镇里有家客栈叫龙门,客栈里有个老板一娘一叫……不不,不是金镶玉,叫徐凤仙。

徐凤仙女士今年三十有八,徐一娘一正半老,风韵是早就不存或者根本就没存在过。徐女士有着西方人士可望而难求的古铜色肌肤,身上的脂肪同她的资产一样雄厚。最为突出的是胸前伟大的女一性一象征,很是不甘寂寞地要挤出前襟一睹外面景色。国人常将此物比拟为木瓜,我如今近距离观察,觉得水球二字更为贴切。因为木瓜是硬的而水球是软的,木瓜是僵的而水球是柔的。而且大概因为我盯着看的原因,徐女士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我忙恶寒着别过脸去。

徐女士咧开嘴露出一口四环素牙,皱纹犹如高原上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一双像是后天用刀割开口子才得见天日的眼睛简直都要掉在宋子敬身上。

她把腰一扭,问:“客官打哪里来?”

我抢答:“打来处来。”

徐大一妈一没理我,又问:“要到哪里去?”

我又抢:“到去处去。”

“客官真有意思!”徐女士笑得脂肪乱颤,往宋子敬身上倒。话明明是我答的,关宋子敬什么事。而且她这么推金山倒玉一柱地压下来,宋子敬还会有气?

好在宋子敬反应灵活,脚下一滑,身一子就移到了一边。

他保持微笑,道:“老板一娘一,我们想过江。”

徐凤仙女士一挥手绢,小眼里放一精一光:“你们要过江?那可是找对地方了。”

她扭着屁一股走回柜台,一手随意翻着帐本。

“咱们这离官道也不远,就一个时辰的路,可是那些过川江去湖州的人,都牵了线似的往临清县跑。他们那里滩浅水缓是不假,可说咱们三江流急暗礁多,那是扯他老子的蛋!”

云香小朋友脸红了一下。

徐凤仙一脸神气:“不是我吹,咱们这儿的老庆头,撑起船来,比那过江的鱼都灵快!别是船夫比不上他,就扯谎来编排我们这儿江难过。”

宋子敬问:“那请问怎么找这位庆大爷?”

徐凤仙翻媚眼,或者是白眼?“说什么请呀?咱们都是粗人,可受不起读书人的斯文。不过这里一年半载也难得来个渡江的客人,老庆头有自家事要忙,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

宋子敬看我一眼。我领会,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珠子放在柜台上。徐女士的小眼睛猛地瞪得老大,简直要突破物理上的极限。

我说:“那还劳烦徐老板帮忙找一下。”

“好说!好说!”她一把将金子抓进手里,又冲我道,“小公子聪明俊秀,将来一定能娶个漂亮媳妇儿。”

我笑眯眯地冲小妇人打扮的云香扬了一下下巴,“不用等将来,已经娶到了。”

徐大一妈一像才看到云香似地惊呼:“好俊俏的小媳妇儿啊,公子好福气!”

云香愁眉苦脸地看看宋子敬,又愁眉苦脸地看看男装的我,把一张红成番茄的脸埋了下去。

等到回了房间,我问宋子敬:“这个老板一娘一信得过吗?”

宋子敬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说:“道上混的,三分信任七分提防,你不信任她,她也怕你给她带麻烦呢!”

我上下打量这间所谓的上房。其实也就是空间大点,家具考究一点,被子是缎面的。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连帐子都散发着一股霉味。

云香看我在床上摸来摸去,问:“小一姐你在找什么啊?”

我诓她:“传说有家龙门客栈,开在大漠关口上,是家有名的黑店。那家店里的床下都有暗道机关,专门等晚上客人睡熟了,机关一开,客人掉了下去,喀嚓一刀解决了。”

云香吓得立刻摸脖子。

我添油加醋:“杀了还没完,要的就是那一身肉。剃下来,剁碎了,掐成馅,做成人肉包子……”

门上响起敲门声:“客官,您要的肉包子送来了。”

我对云香一奸一笑:“人肉包子来咯!”

云香死抓着我的袖子哆嗦。

那当然不是人肉包子,那甚至不能算是肉包子!我一边啃着面皮和里面的白菜,一边诅咒那个抠门的徐凤仙女士早日患上妇女更年期综合症。

离开京城已经有六天,谢家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萧栎听说我跑了,应该会有一种学生听说四级和学位证不挂钩的解脱。就是不知道谢昭珂对他的承诺,这下又要怎么兑现了。

不过谢昭珂知道我同宋子敬私奔,心高气傲的她不会一气之下发展成为李莫愁吧?天下最可怕的其实是才子才女。他们安分则好,一旦发狠,世界都可以被颠倒。你以为原子弹是怎么被发明出来的?

因为宋子敬的叮咛,我们一个下午都呆在房里哪里都没出去。我从窗户望到外面一条大江波一浪一宽,青山农舍分两岸,心中甚是向往一游,可是不敢冒这个险。

吃了晚饭,我们早早睡下。宋子敬就住隔壁,要我们有事就敲敲墙。

我同云香睡一张床,她白日里听了我说的故事,吓得睡不着,翻来覆去,问我:“小一姐,这不会真的是家黑店吧?”

我困得很,嘟囔道:“黑就黑吧。咱们有小宋。”

“可是宋先生只是一个书生啊。”

我翻了个身,“书生也是男人。你只是喜欢他怕他吃苦受伤。”

云香害羞:“小一姐你真讨厌。”

我说:“我的确讨厌。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我们有事敲墙吗?”

“为什么?”

“因为这墙壁很薄,这边一有动静他都听得到。比如我们俩刚才说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了。现在他知道你喜欢他咯。”

云香窘迫地大叫一声,埋一进被子里。我很满意地继续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叫:“谢怀珉……”

我继续睡。

那声音又响起:“谢怀珉!”

我还睡。

声音在耳边爆炸:“喂!叫你呢!还睡!”

我张开眼。我不在床上,我在一片虚无之中。

这个场景很熟悉,我想起来了。

“大仙?”

“是啊。”好几个月不曾听到的声音响起,“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好像长胖了。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我笑:“也没啥,就是牙好,胃口好。您老最近在那里发财啊?”又想到,补充一句,“我的事有消息了吗?”

大仙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个……”

那个什么?我有不好预感。

大仙说:“那个……出了一点小状况。”

我问:“什么状况?”

虽然看不到,但是我也可以想象大仙抓头挠耳的表情,“我话说不清,不如带你去看看。你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被力量牵引着在云雾里穿梭,,很快就飞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城市。重新看到高楼大厦,我的心情用激动已不足表达,眼睛一下就湿了。

大仙这次带着我一直飞进了楼里,进了一扇窗户。

屋子挺宽敞,就是乱得很,堆放着小孩的玩具,还有一奶一瓶和毛巾,一看就是一个有小孩的家庭。沙发上一个男人在睡觉,书盖着脸,我看着有些眼熟。

这时里面房里突然爆发出婴儿的啼哭声。男子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里走。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男子还没走进房,就又有一个愤怒的女声响了起来:“孩子哭了这么久了你才来!都干什么去了?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男子疲惫道:“昨天一晚上都给他吵得没睡。不是说好了今天你照顾他的吗?你这是要去哪?”

女子冷冰冰地说:“公司中标了,有个庆祝会,我得去一下。你看好孩子。”

男子不悦:“怎么又要出门?”

“又怎么了?”女子也不耐烦,“我这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生宽宽,我都三个月没上班了。万一工作没了,你养我们母子和这套房子?”

男子很是无奈:“我也要工作,不能老请假,这段时候院长已经暗示我好几次了,特别是评职称的事怠慢不得。不然,叫我一妈一来吧。”

女子立刻道:“你一妈一?她是来照顾孩子,还是来检查我的工作的?”

男子抬高声音:“那你到底要怎么样?请保姆,你把她们都辞了;叫老人来,你又和她处不好!孩子也是你的,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女子大怒:“我什么都不做?孩子是我生下来的,你还说我什么都没做?张子越,你这个没良心的!那些小保姆给你抛媚眼你看不到,那你一妈一对我挑三拣四你总清楚吧!我是职业妇女,我也在养家,孩子的一奶一粉钱也有我的份!我怀胎十月生了下来,现在要你带一带,你居然说得出这么混帐的话,你真是良心让狗吃了!”

那小小的孩子一直在旁哭,大人吵得不可开交,竟没一个去抱抱他。

我震撼:“张子越?”

那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男人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苍白憔悴疲惫不堪胡子拉渣和牛一奶一尿布奋斗的大叔了?这世界上真的再没什么可以比结婚生子能改变一个人的。

“看够了?”大仙说,一边将我拉了出去。

里面夫妇还在争吵不休,我们已经飞出了窗口。景点转换,我回到了家里所在的小区。

这次我们没进屋,只在小区路灯上停着。

路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是一妈一妈一!

老一妈一一点都没变,头发似乎重新烫染过,提着菜篮子,看起来似乎很一精一神。奇怪,我应该还在病床上躺着,她怎么还悠闲自得地买了王记烤鸭?

“一妈一,等我一下!”

我左右看看,这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

再一看,“我”匆匆追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我”说:“西瓜六毛一斤了,买一点不?”

“家里还有半个没吃完。吃完了再买。”老一妈一说,又很得意道,“今天教你的砍价都学着。你一妈一我在这方面,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别人一百块买的裙子,我去就能砍到二十。这是什么?这就是本事!”

“我”赔着笑,两人继续走。

我指着下面,舌头都打结了:“这这这……我我我……她她她……那人是谁啊!!!”

大仙长叹:“这就是我不好说只能让你来看的地方。”

我安静片刻,问:“您能现个身吗?”

“啊?”大仙不解我的思维跳跃,“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没有固定的形体。”

我笑了笑:“您随便变一个人就行了。”

大概是觉得亏欠我,大仙这次很温顺地就答应了我的请求。两秒种后,风华正茂版的“周润发”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头黑线地看着“他”,想了想,说:“咱们要尊敬前辈,你改成黄晓明好了。”

“周润发”疑惑地照着我说的去做,两秒后,周润发版的“黄晓明”出现在眼前。

我上下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猛地一把抓住“黄晓明”的领子,把唾沫星子全喷到“他”的脸上。

“你给老一娘一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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