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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漠篇 第22章 故人安息之地(2)

青山依依,绿水长流,谢昭瑛长眠的之处,是在台州和西遥城之间一块有山有水的地方。东可望到南天山,西可俯视大草原。那里有一片白桦林,河边绿草如茵,有白色小鸟在林间跳跃,给这片静谧带来一点生机盎然的喧嚣。

这地方这么美,让我对谢昭瑛的英年早逝有了一点点的宽慰。

谢昭瑛的冢,并没有名字,恍眼一看,还以为是个土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植被,开着洁白的小花。

“是这里?”我问。

萧暄默默点了点头。

我朝着土丘跪了下来。

没有钱纸,没有香烛,只有薄酒一杯。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为我真正的二哥斟满。

“二哥,我是小华,我来看你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吧。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你放心,我们不会忘记你的,谢家,和天下,都不会忘记你的。”

酒倒进土里,留下一阵芳一香,随即被风吹散。

萧暄对着坟说:“老二,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又看我一眼,说:“我也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我们离开了谢昭瑛的坟,没有直接回家。我们牵着马慢慢地在树林里走。

我问萧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萧暄说:“你都看到了。”

我问:“会打仗吗?”

萧暄说:“如果能避免得了,谁都不愿意流血。”

我说:“一个伟人曾经说过: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你的脑子里总有一点奇怪的想法。”

我说:“你是有野心的男人。”

“男人都有野心。”

“也有的男人选择守着家庭。”

“那是他们退而求其次。”

我笑:“你倒一精一辟。你想过万一要是不成功怎么办吗?”

萧暄踢了踢地上的草,说:“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去想退路,才会奋勇前进。”

我看着他凝重的侧面,不禁轻唤了一声:“二哥……”

萧暄转过头来,冲我一笑:“想知道现在你家里人怎么样了吗?”

我忙问:“怎么样了?”

“之前接到的消息,都还好。只是四小一姐突然发了天花,关在家里养病。”

我由衷赞叹:“妙啊!四小一姐可要小心别毁容了,这下二皇子可就不要她了。”

萧暄弯起嘴角:“二皇子殿下早就不要她了。”

我惊讶:“怎么说?”

“殿下独恋谢家三小一姐,人尽皆知。就因为他在大街上公然找礼部尚书公子的麻烦。”

“为什么呀?”

“因为张公子一天一封情书向谢三小一姐表白他火热的感情。”

我啼笑皆非:“这倒是皆大欢喜。”

萧暄看看我:“你放心了?”

我老实说:“虽然出逃是为了自一由,可是真的担心家人被连累,宁可不要自己的名节,也要保全他们。”

萧暄嗤之以鼻:“你的名节早就没了……”

我冷笑:“你这么口无遮拦,似乎是不打算让我帮你解烟花三月了。”

萧暄脑子一转,立刻陪笑:“小华乖。”

我给他一个白眼:“我才不乖。我问你,这么好几天没见宋先生。”

萧暄眯起眼睛:“原来是挂念子敬了,何不直接说?他有事回家一趟。”

“他家在哪里?”

萧暄笑:“九澜山天阶谷。”

“什么人家住那里?”

“东原宋家。”

我问:“那宋子敬到底是谁?”

“鸣玉公子。”

我望着萧暄,萧暄也望着我。

我说:“没听过。”

萧暄摸一摸一我的头:“江湖上的事,没听过是正常的。”

“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很好奇。

萧暄说:“是有这么一个传说,说子敬出生的时候,嘴里含了一块玉……”

我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萧暄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没事,你继续说。”

“哦。说是他出生时嘴里含了一块玉。那玉遇风则鸣,悦耳动听,又能解百毒,是块宝玉。”

我插口:“那他怎么不叫宋宝玉?”

萧暄斜睨我:“我后来私下问过子敬。他说那是传说,玉是真的有,是他们家祖传的。他是独孙,宋老太爷在他出生的时候把玉给了他。”

“原来如此。”我说,“我还以为他是贫寒出身。”

“他也算是。他两岁时,宋家一夕败落,满门遇害,他父亲带着他躲避追杀隐落江湖,过着飘零的日子。直到他十四岁时,他外公靖昌公找到他,暗中助他重振家业。”

“那,你也是助他之人?”

萧暄淡淡一笑:“既是至交,亦是各取所需。”

“那他进谢府,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没错。他一直在京城帮我收集情报。”

我一叹:“每个人身后都有几个说不得的故事。”

“的确。”萧暄亦叹。

我问:“寻找张秋一陽一的弟子的事怎么样了?”

“派出的人屡次遭赵党人的阻止为难,我又不敢大肆声张。赵党行一事无所不用其极,我担心他们会对张先生的弟子下毒手。”

我点头:“烟花三月虽然潜伏期长,可毒毕竟是毒,早点解的好。你平时注意点别运动劳累过度,一旦发作,什么千秋功业,什么长远抱负,全部化成泡影。”

萧暄应着。我们走出小树林,我眼前一开阔。原来我们正身处较高处,可以俯视到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我舒展身一体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呼吸了一口草原上清新的空气。

萧暄说:“这几天你大概也闷坏了,我带你四处走走吧。”

我说:“这也好。我也休息够了,想找些正事做。”

萧暄说:“其实读书绣花也是正事。”

我说:“其实考取功名为国效力才是男儿本职。”

萧暄望天:“啊,我想起来了。”

我笑眯眯:“想起来了?”

“是是。附近牧民也许需要一个大夫。”

我点头:“你果真知情识趣,是个妙人。”

萧暄带着着我去周围熟悉环境。草原不是城市,一马平川,景色相似,很容易迷路。萧暄送我一个做工一精一良的指北针和一幅迷你羊皮地图,然后教我怎么使用。

指北针我当然会用,我看不懂的,是那幅一抽一象得像是毕加索后期作品的地图。尽管我在萧暄的引导下努力想象,却还是没办法将上面一根根蚯蚓一样的线条构想成山脉。

萧暄不耐烦:“你就不能用脑子想问题吗?”

我反驳:“这么不一精一确的地形,这么不标准的绘法,这么含混的描述,这种超出人类想象的构思。我都能懂,那我早就一统江湖,万寿无疆了!”

萧暄骂:“东南西北你总分得清吧!你给我站在这里,图这样拿着。看,东南面是南天山,过去是台州,东面这一大片都是草原。西北边是西遥城,再北面是辽国,你没事少往那边走。中间地带都是草原,有一些游牧的部落。这一带不大安全,你也不要去。”

“说起来就只能在南边活动。”

“南边也不安全,赵党有探子潜进来。你一个女孩子,还不是拎小鸡一样拎回去。”

“你们就不知道去抓探子吗?”

萧暄问:“你见过哪家除尽了耗子蟑螂的。”

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岂不是很没趣?”

萧暄骂我:“你是来避难的还是来玩的?”

我摸一摸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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