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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云破月来花弄影

第三十二章 云破月来花弄影

自那天以后,景丞修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好似从她的世界里整个人消失了一样,她再听不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她请了假留在家里修养,除了偶尔翻翻书房里那些看不懂的经济学著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秦雪煲电话粥。

秦雪因为和父亲在未来工作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一个不爽便离家出走逃到英国表哥那里。两个人都无所事事,便一致开始为国际通讯事业做贡献。

她很纳闷秦雪为什么不接受父亲的安排,至少她不用面临和其他同学一样,在毕业后开始头疼工作问题。卿之一直以为秦雪只是还没过叛逆期,单纯是为了反对父亲而反对。

可秦雪好似并不是这样想,秦雪告诉她,她会接受父亲的安排,进国家机关工作。但,不是现在。也许是三十岁、四十岁,当她对生活产生了和父亲相同的看法和感悟,她也许真的会捧着铁饭碗安安稳稳的把这辈子过下去。

“卿之,我们现在还年轻,让我们能任一性一妄为的时间并不长。这么短暂的青春,我要用它来做一切我想做而其他人做不了的事。至少,我得为自己轰轰烈烈的活几年,是不是?”秦雪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卿之,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生活。如果遇到你想要的,不要错过,也不要一浪一费这么好的光一陰一,更不要在你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再来后悔今天的懦弱和退缩。”

她第一次发现,秦雪好似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大大咧咧。也许,每个人身一体都藏有另一个人,一个自己希望成为的人,单纯的喜欢,单纯的欲一望。只是秦雪将它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而她,却一直都在掩藏和逃避。

指纹识别后,景丞修刻意放轻了步伐。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不想吵醒睡在卧房里的小女人。

这段时间,为了浅月弯的事,他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搬到了酒店,要重新适应新的坏境,每天他的睡眠时间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四个小时。

他喝了些酒,但很清醒。之前在酒店踌躇了很久,才决定过来看一看她。只是,看一看而已。

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一丝幽光映进他的眸底。窗帘拉的严密,但床头的一盏小灯正散发着光芒,穿透了黑暗,缱绻柔和的照亮床头的一角,也将蜷缩而眠的纤细身影袒露在他的目光之中。

垂顺丝滑的长发乌黑,肆意的散落在床上,几缕贴合着她的脸颊,和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冲击着他的视觉。她侧卧着,睡裙是棉质的,洗的泛白,有些看不出图案。柔软的肩带顺着圆一润的肩头滑落,露出一精一致的锁骨和一大片雪莹的皮肤。

薄被被踢到床尾,她的纤足不忘勾着被单的一角,以防它从床上掉落。姿态有些可一爱一,他却笑不出来。

他的神志似乎被阻断,墨黑的眸子愈发深谙,瞳孔倒影着她曼一妙玲珑的身姿,视线被她熟睡时单纯无害的素颜满满的占据着。

景丞修缓缓的接近,如蛰伏的猛兽在发动进攻前那般小心翼翼。他坐在床边,更加专注而仔细的凝望。干净而又带着稚一嫩的一张脸,未施粉黛,却美得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紧阖的羽睫在眼睑处形成一道剪影,娇唇似桃花,妖冶中透着无声的引一诱。

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微凉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丝滑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是什么时候陷入情网的?从没想过,他这个久经情场的人也会变成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每天小心的揣度着对方的心情、一举一动,甚至连一个细微的眼神都能触一动他内心深处。他坚信自己没有恋一童的癖好,却独独对她放不开手。

他暗自苦笑,薄唇勾起的弧度却很浅很浅,颇有自嘲的意味。

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微掀眼帘,看到她睁着一双清澈乌黑的眸子,毫无睡意。

目光下移,落在自己的手上,自己的指腹停在她嫣红的唇一瓣,有些暧昧。

他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收回自己的手,却仍坐在床边。

卿之红着脸从床上坐起,其实从他一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会靠近她。

羽睫颤了颤,随后缓缓掀一开。她乌亮的双瞳专注的看着他,看得景丞修感觉到不自在。

忽然醒悟今晚他的这些举动,简直就像是一个变态。她无辜又单纯的目光,更是将他那消失多年的正义感一逼一出了头。

“我只是过来看一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他从容优雅的站起身,只是下一刻,手臂便被突然被小小的力道拉住。

景丞修深浓的眸底划过一丝小小的讶然,侧过头看她,脸上的神情似乎仍是波澜不惊的,可是眼睛里有深深浅浅的光,仿佛在缓慢地流动。

她微仰着头,他则半垂着眉目。两两相望,却谁也不曾开口。

“我一妈一她……”她终于出声,却好似碰一触到了不该砰的伤口,说话时,瞳孔紧缩,连带他的心也一并揪紧。卿之深呼吸,缓缓地道:“我一妈一爱一上了一个不该一爱一的人,那个人不一爱一她,应该说那个人一爱一权势比一爱一我一妈一要多。她不快乐,一辈子都没怎么笑过。做为母亲,她唯一对我的教导,就是告诉我——卿之,这一辈子都不要一爱一上什么人。”

她的眼底有盈盈的水光,眼眶泛红。

他似乎知道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眼神愈发的柔和,重新坐到她的身边,指腹划过她的眼角,,带着缱绻的柔情。

他的温柔一逼一出她的眼泪,第一次她在别人面前软弱。

“丞修,我不想像我一妈一一样。我害怕,真的怕。我怕会像她一样,错一爱一一个人,蹉跎一生。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伤口和痛苦之中,挣脱不出。”

“胆小鬼。”他轻斥,手下的动作却是极轻。将她小心的揽入怀里,眼底带着无限宠溺:“要不要和我赌一赌?你压上你的一生,赌未来我会带给你幸福。”

“我不知道……”她摇着头,神情捂住迷惘。

他将她凌一乱的发一丝拨到耳后,露出那张苍白的小一脸。看着她,他的语调同眼神一样严肃正经:“既然你迈出这一步那么难,那么就不要动。只要给我一个暗示,我会主动走向你,毫不犹豫。”

这一瞬间,她好似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除了他。

她忽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将来会不会带给她痛苦,会不会使她终其一生都活在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中。在这一刻,他都值得她的义无反顾。

然而,他的确做到了。他带给了她无限的快乐和幸福,以至于那段时间中的每一天,她都在庆幸自己当时选择了前进,而不是退缩。

他让她变成了赌徒,压上了自己的一生。只是结局终究不是太美好,她赢了,却很短暂。

五年后再回到这里,曾以为忘记的往事一幕幕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昨日的甜蜜,愈发显露出今天的残酷。她浅浅笑着,却无法欺骗自己心口的某一处正隐隐作痛。

时间不一样了,就算旧地重游,却还是有什么变了。

收拾好东西后,卿之已经很累。洗过澡后,来不及等景丞修回来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了她,在法国的那五年她一直睡不安稳,所以睡觉愈发的轻,一点动静,就能将她吵醒。

赤着脚下了床,地上的毛毯淹没了她的脚步声。走出卧房,客厅里流泻一出的灯光吸引了她的脚步。

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迎窗而立,身姿提拔。

满月的清辉从玻璃洒落进来,和七彩的霓虹交织成一面美丽的网,窗前的男人只手端着小杯盏,里面的素液透明如镜,清月似落入其中。他的手骨修长,甲片雪莹,指腹轻滑过杯沿的时候一同抚过她的心尖一样让人颤一抖。

卿之有些犹豫,因为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明明他们现在的关系称不上亲密,恐怕他对她的厌恶使他们比陌生人还要尴尬。

她正打算退回房间,却听见他低如大提琴般的嗓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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