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枝独秀

第三十八章 一枝独秀

方氏一脸怒容就吩咐人要带了春桃来审问。

“太太，春桃已经虚脱，还昏着那，现在没法子审问。”就有婆子来回道。

“三妹妹也是，身一体不好，就不要贪嘴，害太太担心，若是失了齐家姨一妈一的约，那可怎么好。”

荀淑芳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走到方氏跟前说道。

方氏从怀里掏出怀表来看了，又瞧着荀淑芳，冷哼了一声。

“太太，时辰已经不早了，我吃了药，已经没事了。我这就起来梳洗……”荀卿染说着便要下床。

“算了吧，你这样子怎么出门？今天就好生在家休息，镇国寺就不用去了。”方氏抬手止住荀卿染，不耐烦道。

“派人把春桃那丫头看起来，随便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我回来再审问她。”方氏临走前又吩咐。

荀卿染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方氏今天要带她们几个去镇国寺，为的什么事，她隐约猜的出来，正想着该怎样不露痕迹地拒绝，就发现了春桃的小动作。因此，她也就将计就计。

那碗莲子羹，她可以只假装吃，但是太医一来，她就得露馅。因此她就想着吃下一点，然后在做作夸大几分，就行了。没想到春桃那丫头，药下的那么重，就吃那么一点，也真的让她蹲了好几次马桶。

不过春桃应该更不好受吧，荀卿染眼看着她吃下多半碗，又怕她出去就吐掉，故意留她说了半天话，后来还让宝珠看着她，免得她找了药来吃了。

敢下药害人，总要让她吃些教训。

昨晚没睡好，荀卿染想补眠，但有人偏不让。

“我们姑一娘一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合适的首饰。我们姑一娘一说，昨天在三姑一娘一这看到一匣子首饰，正合适，让婢子来和三姑一娘一借。”

荀淑芳打发了芍药上门借首饰。

荀卿染头顶挂下几道黑线，要不要这么过份啊。

“那是太太给的，等我禀报了太太，派人给大姐姐送去。”

荀卿染这么说，芍药只好空着手回去交差。荀卿染又躺回床上，让人关了门。

一会工夫又有人来叫门，这次是金嬷嬷。荀淑芳也在金嬷嬷身后进了屋，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新衣裙，一张脸更是一精一心修饰，整个人仿佛成熟的水蜜一桃，很是惹人遐思。

“太太让奴才来看看三姑一娘一，让三姑一娘一尽管好生歇着。”金嬷嬷开了口，，“……大姑一娘一刚和太太说，出门没合适的首饰，说是昨个见三姑一娘一这有太太刚给的，倒是合适。太太说，三姑一娘一暂时用不着，就先给大姑一娘一戴了吧。”金嬷嬷陪着笑，有些不自在。

荀淑芳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性一子！荀卿染叹气，叫桔梗从柜子里拿了锦盒出来，放在手中摩挲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荀淑芳接在手里，得意地看着荀卿染。

“妹妹太小气，方才我叫了丫头来借，妹妹不肯。我便想着去太太那要两件，太太就说妹妹这有，妹妹也用不上，索一性一给了我。”荀淑芳得意地笑道。

方才来借你不肯借，现在名正言顺都归了我，哼，跟我作对，没你的好果子吃。

荀卿染低下头，“太太还是最疼大姐的。”

荀淑芳扬长而去。

“太太和大姑一娘一，做的太过份了些。姑一娘一，您别放在心上，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好，姑一娘一是有大福气的人，以后总有更好的。”桔梗看荀卿染低着头，以为她心疼那一匣子东西，赶忙劝解。

荀卿染噗哧笑出声来，桔梗这才放心。

太医开的药方十分有效，里面还加了安神的药物，荀卿染这一睡就是小半天，醒来时，已经接近晌午。桔梗正在床前守着，见荀卿染醒了，忙过来伺候。

“姑一娘一睡的好香！方才二爷打发了木棉过来，我说姑一娘一睡着。二爷说晚会儿来看姑一娘一……来喜也跟宝珠打听姑一娘一的病情那。”

“外面可有什么事？”荀卿染洗漱过后，就着小菜吃了碗清粥，就听得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姑一娘一睡的熟，外面的事都没听到。是二姑一娘一出了事。二姑一娘一早上跟着太太出去，没多久就被送了回来。脸也破了，脚也崴了，说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刚才是婆子们送太医出去。”

“啊？”荀卿染一惊，“可知是怎么跌的？”

桔梗摇头，“只说不小心跌的，方才小吴姨一娘一哭骂了一阵，彩凤怕扰了姑一娘一休息，把她拉走了。”

荀卿染低头思忖了一会，忙换上衣服，来看荀淑芝。

荀淑芝额角包了一圈纱布，一只脚的脚腕处也拿布裹一着，正靠在床上发呆。

荀卿染坐到荀淑芝身边。

“二姐姐怎么伤了？太医来看过了，可说了什么，要不要紧？”

“只是崴了脚，头上蹭破点皮。”荀淑芝道。

月桂端了茶给荀卿染，“二姑一娘一这是怕三姑一娘一担心。不瞒三姑一娘一说，我们姑一娘一可伤的不轻。手上身上好些地方都蹭破了，尤其是脸，好大个口子那。”

荀卿染惊，“那样严重？是怎么摔的？”

“一时不小心，没什么要紧的。”荀淑芝道。

荀卿染转头看月桂，“你没在二姐姐身边伺候？”

“跟着太太到了镇国寺，四姑一娘一就和齐家两位姑一娘一去拜弗萨，太太和齐家二夫人领着着大姑一娘一和我们姑一娘一，说去后殿一抽一签。奴婢们就落在后头，大姑一娘一和我们姑一娘一并排走着，然后奴婢听到叫一声，一抬头，就看到我们姑一娘一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当时血就糊了满脸。”月桂说着，似乎心有余悸。

“二姐姐，你……怎么好好的就摔了？”

“……那台阶太陡了，不小心绊在裙子上了。”

“姑一娘一，您……”月桂张口欲言。

“你别乱说话，小心惹祸，我可保不住你。”荀淑芝止住月桂。

正说着话，小吴姨一娘一又来了，荀卿染欠了欠身，跟小吴姨一娘一打了招呼。

“说什么嫌我吵闹，怎么就那么金贵了，听了声音就听坏了？”小吴姨一娘一斜眼看着荀卿染。

这个话头……荀卿染只当听不懂，不予理会。

“……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心疼谁心疼，总要看着才安心。”小吴姨一娘一坐到荀淑芝床头。

荀卿染笑笑，对荀淑芝道：“二姐姐伤在脸上，最怕留疤。我那还有些玉容膏，也不知能不能用。一会给二姐姐送来，二姐姐问问太医，能用最好。”

“多谢妹妹。”荀淑芝感激道。

荀卿染起身就要告辞，却被小吴姨一娘一拉住了衣袖。

“四姑一娘一有玉容膏，怎么不早拿来？你这手，上次烫伤就用了那个吧，果真好的看不出来了……手上伤是小事，你二姐姐的脸才着紧，那么好的东西白糟蹋了，剩下一点子，也不知够不够……”

小吴姨一娘一这话说的十分不好听，荀卿染知道她就是这么个人，也不和她计较，只说马上让人送来。

麦芽跟在荀卿染身边，却是听不下去。

“姨一娘一这话说的着实难听，我们姑一娘一的手伤怎么就是小事了？这药膏本是我们姑一娘一的，我们姑一娘一想起来，为了二姑一娘一好，要给二姑一娘一。这是我们姑一娘一的好意，怎么到姨一娘一嘴里，反而我们姑一娘一有了不是，这是哪家子的道理。”

“我说话，你们姑一娘一都只能听着，你这毛丫头哪这么大气一性一，就和我顶起嘴来，好不好明天叫了人牙子来卖了你。”

麦芽在荀卿染屋内，哪听过这些话，“姨一娘一要卖谁？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姨一娘一也不想想，自己还是主子买来的那，就想着卖别人了。打量谁没见过你巴结太太身边的嬷嬷、姐姐的那个样，我们姑一娘一看二姑一娘一的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反倒充起主子来了……”

“住口，快回去找你桔梗姐姐领手板子，这两天你也不要吃饭了，还不快回去！”荀卿染沉下脸喝退了麦芽，又转头对小吴姨一娘一和荀淑芝道：“麦芽还是个孩子，口无遮拦，姨一娘一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要实在厌烦她，等太太回来再计较。太太才出去，就闹出事来，总不好交代。况且二姐姐的伤要紧，还要让她去找了那玉容膏来。”

小吴姨一娘一别的不怕，就怕方氏，荀卿染的话也给了她足够的面子，她不再追究麦芽，却越发摆起长辈的谱，“你用过的，不知剩下多少，够不够二姑一娘一用。对了，你那药膏也是朔大爷给的……”小吴姨一娘一想起郑元朔，转头吩咐月桂，“你到朔大爷那去，问有没有玉容膏，要几瓶来，说是给二姑一娘一用，他必定给的。”

月桂一扭脖子，“婢子还要给姑一娘一熬药，不然就耽误了吃药的时辰。”说着就甩帘子出去了。

小吴姨一娘一气的咬牙切齿，“现在就不听使唤，以后有她好日子过。少不得我亲自去朔大爷那走一趟，二姑一娘一这是大事情，看那些狗奴才还拿什么借口拦着我。”毕竟是女儿的伤要紧，小吴姨一娘一急忙忙出去了。

荀卿染本来已经站起身打算走，看着荀淑芝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姨一娘一一心为二姐姐好，二姐姐知书达理，也该常拿道理来劝解一开导姨一娘一才好。”

“她是我一娘一，为生我受了不少苦，她要怎样，我唯有听着，总不能反而去说她。三妹妹，姨一娘一她，只是嘴巴不好，并没有坏心思。”

这话却是深谈不下去，荀卿染笑笑，就告辞出来，打发人将用剩的玉容膏送了过去。

过了晌午，方氏带着荀淑芳和荀淑兰回来，荀卿染过去请安，见方氏脸上带笑，荀淑芳依在方氏怀里，羞答答地撒娇。

“快来给你大姐姐道喜。”方氏招呼荀卿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