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中秋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中秋

“啊，那，那可怎么办？”齐三一奶一奶一被张嬷嬷说的没了主意，忙问道。

张嬷嬷叹了口气。

“哎，四爷最得老太太疼一爱一。四爷在府里的地位，三一奶一奶一也是知道的。”

“如今不同以往了,”三一奶一奶一道，“太太的话，他总是要听的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三爷和三一奶一奶一 这般，对大老爷、大太太从不敢违逆的。”张嬷嬷叹道。

“求嬷嬷给想个法子，救人救到底吧。”齐三一奶一奶一央求道。

张嬷嬷抿嘴笑了笑。

“这话本是奴才不该说的，只是实在为一奶一奶一不平。四爷也不用说了，四一奶一奶一如今怀了身孕，可是这府里的头一份。一奶一奶一的出身，又有瑁哥儿，这般聪明健壮，却是，哎。”

齐三一奶一奶一听得张嬷嬷如此说，仿佛突然找到了知己。

“嬷嬷说的何尝不是，”齐三一奶一奶一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这府里面，大一奶一奶一且不去说她，二爷是长房长孙，二一奶一奶一是侯府的千金，他们如何倒也罢了。只是那个院子里，我们三爷是哥哥，我又哪里比不上她。如今她有了身一子，就跟怀了个金蛋一样。外放几年，只手遮天，只得了一个姐儿，却养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可怜我的瑁哥儿，可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如今只得一个**两个丫头，吃穿用度只得人家剩下的，越发连个奴才小子都比不得了......”

说到这个话题，齐三一奶一奶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真是同人不同命。说起来，四一奶一奶一还是庶出，一奶一奶一可是在一娘一家娇生惯养的嫡出女。四爷如今这般，谁又知道，他和三爷，本是同样的。”张嬷嬷附和道。

“嬷嬷说到我心里去了。”齐三一奶一奶一连连点头，“这府里如此，不过小瞧我们爷是庶出，四爷却是......”

话说了半截，齐三一奶一奶一才意识到张嬷嬷的话有问题。

“嬷嬷说什么？三爷和四爷，本是同样的？”齐三一奶一奶一如同猫儿闻到鱼腥，忙向张嬷嬷追问。

张嬷嬷露出一脸悔色，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嘴。”转而又笑道，“三爷和四爷，都是府里的爷，可不是一样的吗。”

任凭齐三一奶一奶一再如何追问，张嬷嬷只是敷衍，却又明显的心虚，一会功夫，就借口告辞走了。

“张嬷嬷是二太太身边的老人儿，这话总不会是胡乱说的。”送走了张嬷嬷，齐三一奶一奶一在榻上坐下来，和燕姨一娘一商量，“难道齐攸并不是太太生的？”

齐二夫人和齐攸的关系，从来都不亲近。这母子间发生的一些事情，齐三一奶一奶一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府里的人都知道，齐二夫人生齐攸的时候伤了身一子，不能照看齐攸，因此齐攸在容氏跟前长大，也就造成了他们母子之间比较疏离的关系。

难道事情真相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齐攸并不是齐二夫人亲生。

齐三一奶一奶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大家族里面，庶出子女因为各种缘故，养在嫡母名下的比比皆是，那相处的模一式，岂不正如齐二夫人对待齐攸。只是齐攸有容氏给撑腰，因此才有今天的局面。

“原来他也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齐三一奶一奶一拍着手，激动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哈，这下可被我抓住把一柄一了。只怕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身份高贵，那样作威作福地。哼，这下被我抓住了把一柄一，我倒要瞧瞧......我要让他们自身难保，看他们还怎么害我大哥。”

齐三一奶一奶一自言自语，目光灼灼。

“一奶一奶一，总要打听准了，这是不是真的。”燕姨一娘一在旁看见，提醒道。

“是啊，若是有真凭实据，到时候也不怕他们不认。”齐三一奶一奶一转头对燕姨一娘一道，“这可关系到三爷，关系到咱们这个院子。燕儿，你帮我想个主意。”

燕姨一娘一素日便是极机灵有办法的，这次救蔡家大爷，更是她出的主意。齐三一奶一奶一因此满怀期待地看着燕姨一娘一。

燕姨一娘一却将目光转向地下的螺钿屏风，似笑非笑。

齐三一奶一奶一本想要装傻，可燕姨一娘一更沉得住气。最后还是齐三一奶一奶一让步，咬着牙让人抬了那屏风去燕姨一娘一的屋子。

“要想知道当年的事，少不得问当年的人。”燕姨一娘一这才说话，“院子里洒扫上的小丫头莺歌，她姥姥原本是府里的老人，如今早就回家安养，听莺歌说，老太太还赏了她一笔养老银子。这甄家老一娘一，原本是二爷的丫头，后来就一直在祈年堂当差，在老太太跟前也极有体面。算起来，四爷可不就是那几年出生的？”

“你是说也该找甄家老一娘一来问问？”齐三一奶一奶一问，“那就快去找来。”

“听莺歌说，她姥姥如今住在乡下，轻易不出门的。”燕姨一娘一笑道，“一奶一奶一，甄家老一娘一的闺女，莺歌的一娘一，就是浆洗上的甄大一娘一，要她去请，只怕是请的来的。”

燕姨一娘一说完，掩袖而笑。

齐三一奶一奶一脸皮一抽一畜。上次赌钱被荀卿染抓住，包括她在内的几个头家的银子全都被收了。甄大一娘一也有十几两的本钱银子放在她那里收利，自然也被收走了。甄大一娘一后来讨要过一次，她只推说被收走，她也无法。如今要叫甄大一娘一去请甄家老一娘一来，那......

不过如果真的能从甄家老一娘一那里证实齐攸的出身，那么她不仅可以扬眉吐气，以后踩到宁远居头上，更是给她大哥报了仇，也免得齐攸再找她大哥的麻烦。十几两银子和这些相比，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楚的，只是，要往外掏银子，还是难免肉疼。

燕姨一娘一似乎看透了齐三一奶一奶一所思所想，只是笑而不语。

过了盛夏，青天愈发高远，天气愈加凉爽，转眼又是一年中秋。

荀卿染的肚腹已经明显突出，害喜的状况自然早就好了，胃口也跟着变的分外的好。

中秋这天，齐府老幼自是聚到一起吃了家宴。待得一轮明月高挂在空中，容氏兴致彼高，便带着众女眷到外面花厅中来赏月。

花园中的花厅，面临一池碧水，背后是重重花木。齐二一奶一奶一带着人将花厅上所有的隔扇都取了下来，又搬来容氏的矮榻，另外安设了些桌椅花厅内。

容氏坐在矮榻上，大太太、齐二夫人带着众女眷在旁边相陪。花厅内凉风徐徐，远远地有丝竹之声传来，因为隔着水面，声音中又增添了些飘渺之意，是按照容氏的要求，特意安排的。

一会功夫，齐二一奶一奶一带着小丫头们端了几屉蒸好的螃蟹并温好的黄酒上来。

“你有了身一子，这螃蟹却是吃不得了。”容氏扫了一眼正在给螃蟹剥壳的荀卿染的腰腹，笑道。

“说起来，平时我对这螃蟹也不过寻常，如今不能吃的时候，却分外想吃。”荀卿染笑。

容氏是知道荀卿染有了身一子后，嘴巴变得有些刁的，并对此十分纵容。

“这个我是知道的，当初怀着二老爷的时候，我也是如此。”容氏道。

听容氏讲起旧事，众人就都笑了起来。

容氏招呼了个小丫头过来，“去我那厨房里，告诉范良家的，做一道素蟹给四一奶一奶一吃。”

小丫头答应一声，忙下去了。

容氏小厨房内的范良家的，做的一手好素菜，是众所周知的。

“我又偏了老太太的东西了。”荀卿染笑。

“瑄姐儿那个时候，你在外面，老太太惦记的什么似的，总说没有照看到你。老太太如今是要补偿回来，便宜你这馋丫头了。”齐二一奶一奶一笑道。

“要说馋丫头，”荀卿染转了转眼珠，笑道，“不知是哪一个，因怀着身一子，，数九寒天，偏要新鲜的桃子吃，吃不到嘴里，就睡不着，最后还是二爷......”

众人哄笑声中，齐二一奶一奶一忙端了个果盘递到荀卿染面前，截断了荀卿染的话。

“好妹妹，快吃个果子吧，我知道错了。”齐二一奶一奶一陪笑。

“你倒乖觉，罢了，饶了你吧。”荀卿染笑笑，也不再说下去。

众人吃着热酒，说说笑笑。荀卿染忽地发现，颜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花厅内。

荀卿染站起身，走到一边，问伺候的小丫头。小丫头指了指花厅尽头的亭子，荀卿染望过去，就见颜明月孤零零一个站在亭子内，手扶着栏杆，月光下的身影显得寂寥无比。

荀卿染轻轻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荀卿染唤道，“明月妹妹......”

“染姐姐。”颜明月闻声转过头来。

荀卿染微微一愣，月光下颜明月的眼中犹带泪光。

“......老太太待我仿佛亲生孙女，姐妹们在一处，也都亲一亲一热一热。今天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这里只有我一个是姓颜的......继母又生了弟弟和妹妹，父亲只有在书信中问上我一两句。继母虽让我回去，不过是说说，并不是真心......”

颜明月说着，低声哭泣起来。

荀卿染只得拍着颜明月的背，轻声安慰。

“月有一陰一晴圆缺，人又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妹妹是聪慧的人，这个道理应该是懂得的。”荀卿染道，“我劝妹妹一句，幸福啊，就是珍惜现在所有的。只有这样，才会牢牢握住手中的幸福，也才有机会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珍惜手中所有吗？”颜明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荀卿染点头，“是的。”

颜明月抬起头来看着荀卿染，“染姐姐，谢谢你。”

荀卿染从袖子中一抽一出帕子，替颜明月擦干净泪痕。

“咱们回去吧，你出来久了，老太太要担心的。”荀卿染道。

两人刚走进花厅，便见花厅西侧凉亭上乱成一片，隐约有小孩子的哭声传过来。

“怎么了？”荀卿染听到哭声，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