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发现
第三百四十八章:发现
陈老夫人只问了映元几句话,就喝着茶淡淡道:“以后孩子就留在我身边养着,我看你在二爷身边伺候也不方便。”
映元本来是笑着,闻言笑容也收起来了,一双眼睛水波幽幽的闪,很是犹豫。
孩子坐在一乳一娘一怀里,又还不会说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生母。
秦氏也开口道:“孩子你带着不方便,既然回了陈家,以后就要好好伺候二爷,等二爷回来就给你抬个姨一娘一,现下你就先在二房里住着吧。赵姨一娘一住的芙蕖馆还少个同住的。”
映元脸色一白,对着秦氏屈身盈盈一拜:“二夫人安好,妾身柳氏。还未得向您请安。”
她地位太低,要不是因为生了个儿子,陈老夫人都未必要见她。自然也没必要跟她介绍在场的人。
听这话的语气,她自然知道这就是二爷的正室夫人。
她在外头跟二爷情深意重,他也愿意宠着她。有时候还真是忘了,他远在北直隶还有这么个家。秦氏虽然年纪大了,并不显得十分好看。但是周身端重又华贵的气质是她不能比的。
原来在外头的时候,她觉得只要两人情深意重就好了。等这到了陈家,才知道处处都不是她能想的。她的孩子要给别人养,二爷没回来之前,她在陈家的地位不明不白的。就算以后抬了姨一娘一又能怎么样呢?二爷的姨一娘一又不止她一个,总不能只顾着她一个人。
秦氏的目光落在映元脸上。她就头都不敢抬起来。
秦氏却不再刁难她,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映元跟着嬷嬷下去了。孩子看到母亲要走了,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一乳一娘一也被孩子的哭声吓到了,连忙抱着就哄,生怕惹了陈老夫人的嫌弃。陈老夫人就让她抱去了碧纱橱里喂一奶一。哭声渐渐就小了,传来孩子咽一奶一的声音。
秦氏却再也没有看过这孩子一眼。
等陈老夫人歇息下了,顾锦朝才出了半竹畔。天气渐渐热起来,这不过才四月份,一陽一光就有些毒辣了。绣渠拿了纸伞过来给锦朝遮一陽一,笑着跟她说:“再过一月。您冬天储下的那些冰就能用了,回去做个红豆浇糖雪,吃起来也爽口。加些山楂更开胃……”
顾锦朝怕太凉了伤身,笑着摇头说:“我可不敢吃,倒是可以做些给玄越送过去。他喜欢吃冰的。我冬天存的那些冻梨让他吃了大半。”
“九少爷也是奇怪。冬天的时候拿了羊一乳一和冰做甜食,还分给咱们这些下人尝,倒是好吃得很。”
顾锦朝还记得这事,陈玄越用半桶羊一乳一熬了小半碗酪出来,全搅在了冰渣子里头。
他也不知道那羊一乳一有多贵……
顾锦朝摇摇头:“他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身后突然有人喊住她,是秦氏的声音。
顾锦朝转过身,果然是秦氏被众人围拥着向她走过来。
难道是要问她这瘦马的事?顾锦朝心里暗自猜测,脸上就先露出笑容。秦氏叫住了她。指了不远处的湖心亭让她一起去坐。二层的亭子,雕梁画栋十分的一精一致。随后又屏退了左右。
秦氏从顾锦朝随身的攒盒捡了个杏儿果脯吃,慢慢问她:“三弟妹。这柳氏是扬州瘦马吧。你知道这事多久了?”
果然是要问柳氏的事。顾锦朝还以为秦氏要兜几个圈子呢。
秦氏本来就和她有争斗,这下恐怕更看她不顺眼了。顾锦朝也没有瞒她:“三月余了,一娘一让我帮衬着她们些。所以我没有和二嫂说,何况这事也确实不好说……二嫂要是怪我,我也不会说什么。”
秦氏却笑了:“怪你干什么?”
她继续道,“真要是怪谁的话。我应该怪二爷、怪我自己,我怎么都不会怪你的。我就是还想问你。让你照顾她,是不是二爷的意思?”还没有等顾锦朝回答。她又笑着摇摇头,“算了,是我傻。没有二爷开口,这女人连陈家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一娘一一向维护二爷,我又不是不知道……”
顾锦朝叹了口气:“二嫂不必妄自菲薄。你育有三子,又是正室,背后还有秦家相助。管这么个人做什么呢。”
秦氏听得一怔。
顾锦朝很明白秦氏这样的女人,她再怎么能干一精一明,丈夫也是她的天,能随意决定她的心情。
“管那些姨一娘一通房的做什么,二嫂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任她花开花败的,你可听过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顾锦朝笑了笑,“能永远留在二老爷身边的,也只有二嫂而已。”
秦氏抬头看着顾锦朝,好像第一次把这个女子看得通透了。
道理她也明白,只是到了自己身上,却像被糊了眼睛一样想不开。
想不到顾锦朝还愿意跟她说这些。
顾锦朝又道:“随口之言,二嫂听听就是了。”
秦氏没有说话,顾锦朝准备要走了,叫了绣渠过来拾掇攒盒。
等到她站起来了,才听到秦氏在背后低声说:“谢谢了……”
顾锦朝笑着摇摇头:“谢我做什么,愚笨的人别人再怎么说都不明白。二嫂自己是明白的,我只是帮着二嫂想明白而已。况且别人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到了自己身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秦氏也笑了起来:“三弟妹,你应该管家的。一娘一选你才是对的。”
两人倒是难得和气一次。
顾锦朝才不相信秦氏的话,也没有当一回事。笑笑就过去了。
等回了木樨堂,顾锦朝才看到罗永平来见她,还带了自己两个儿子给她请安。
现在罗永平的长子、次子都在香河的铺子里当掌柜。两个人都很能干。
要是没有重要的事,罗永平是不会来见她的。他现在是她的大掌柜,凡事也是忙不开身。顾锦朝想到后就让宋一妈一妈一带着罗永平的长子、次子先去厨房吃点东西。
等带着罗永平到了花厅坐下,罗永平就立刻拿了本账簿出来。
“夫人,这是陈大管事让给我经营绸庄的账簿。我觉得这里头有些异常。就拿来给您看看。而且这些异常的账目数目很大……”
他指了好几处地方,“三月初五的时候,京城清平坊的杭绸铺子平白多一千两银子,记账的是卖一批杭绸来的钱。但是原丝进量并没有增多,这多出来的绸缎是怎么回事?而且一千两也着实太多了——就算是卖得最好的杭绸,一月能有几百两就已经够了。”
顾锦朝听后拿了过来看。账目的确不太对。
但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有人要做假账,也没有这样把银子往人家口袋里装的傻子!
罗永平继续说:“不止这一个铺子有这个情况,还有别的地方。我找陈大管事问过,陈大管事说是三爷吩咐的,他给您的嫁妆贴钱。我就更加疑惑了。哪里有这么给别人贴钱的……”
顾锦朝刚开始还不明白,听了罗永平的话不禁浑身发冷。
如果是陈三爷的吩咐,那她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去叫曹子衡过来。”顾锦朝跟他说,“现在就叫他过来,我有要紧事要问他!”
罗永平被顾锦朝的样子吓到了,也不敢耽搁,连忙就让下人套了马车去曹子衡管账的铺子。
曹子衡正好在宛平办事。
他连身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连忙朝陈家赶来。
顾锦朝和他谈了许久。又叫了宋一妈一妈一和赵管事过来,问近日三房和中公的安排。
她才终于能判定,陈三爷是在给她们铺后路!
把他私库的银子转到她名下。三房突然变卖的一些财产也转了过来。鹤延楼护卫突然增多,却不是在保护陈三爷,而是在保护她……
她不知道陈彦允有没有安排别的东西!
明知道陈彦允做的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里不好受。护卫都来保护她了,那他自己呢?银子转到他这里了,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信誓旦旦跟她说。成事的把握很大,不会有问题的。都安排到这个地步上了。真的不会有问题?
顾锦朝深吸了一口气,让宋一妈一妈一去外院守着。等陈三爷一回来就来告诉她。
她在屋子里等他回来。
陈三爷刚去见了李英回来,接到了婆子的传信,以为顾锦朝有什么大事找他,径直到了木樨堂。
屋子里点着蜡烛,顾锦朝正在看书。
他放下梁冠走过去:“究竟怎么了?你火急火燎的要找我……”
担心她有什么事,他一路回来都走得急促。
顾锦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淡淡地问:“你把你私库的银子,都转到我这里了?”
陈彦允坐到她身边,,“是啊,那是我早年管中公的时候有的银子,你拿去做个本还是可以的。这些银子毕竟原来是中公的,我不好直接给你,所以就做了个伪账……怎么,你就是要问我这个?”
顾锦朝却忍不住眼眶一红,揪住了他的朝服衣袖:“陈彦允……你给我说明白些。你是不是在打算你出意外死后的事?你原来说过的,你说成事的把握很大……”
陈彦允有些无奈,他没想到顾锦朝已经发现了,那时候为了定她的心,自然要这么说。
“……是。”
“为何不告诉我?”她还是要继续问,“你总是这样,屡说不改。”
陈彦允把她的手拿下来,轻声道:“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这事本来就艰险,你又怀着身孕,我不告诉你才是最好的。这人是张居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不能完全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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