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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恢恢

陆品仿佛主人一般脱了鞋靠在榻上,侍女非常体贴的送上白水,他一边啜饮着,一边眯着眼睛欣赏眼前的美景。

一只火红色的凤凰逐渐在不挽xuebai的背上呈现,丫鬟又蘸了点儿金粉将凤凰的轮廓勾勒出来,一幅熠熠发光的凤舞九天图便完成了。

丫鬟收拾了器粳恭敬的退下。

不挽将衣衫从腰上拉起,款款走到陆品跟前,就着他的杯子,小啜了一口水,又伸出粉一舌了自己的唇,“渴死我了。”语带媚音,一个“了”字便让人心神荡漾了。

“不怕我抓你?”陆品笑笑。

“我知道躲不过,索一性一便不逃了,这也算我们夫妻二人最后的一一夜,不挽自然要好好珍惜的。”她的眼神很到位,忧伤中带着迷一离,也带着绝望,可是却要强颜欢笑。

“我是不是还没为你跳过舞?”不挽有些落寞的笑笑,尽管努力要做出妩媚迷人的样子,可是怎么逃不掉给人世界末日的忧伤。

“你也算为我弹过一曲凤求凰,我便为你跳一支凤舞九天,可好?”不挽拉着陆品的手缓缓后退,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得不得不松开握着的手。

她的眼神从没离开过陆品,侧着头将屋子四周灯罩里的蜡烛吹灭。

整个屋子顿时漆黑一片,她缓缓将身后的竹帘拉开,让那轮明月毫无阻碍的照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

她的眉间点着夜光粉画的荷花图案,耳上缀着发光的夜明珠,整个面容若隐若现,越发有种天人永隔的感觉,仿佛她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只是世上的一缕孤魂。

音乐缓缓响起,时断时续,她的身一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手足上都带着能发出耀眼光忙的宝石,这个人的影子便被光勾勒了出来,在她的袍子掩盖了首饰后,便仿佛消失了一般,让人以为自己看的一则神话故事。

琵琶声越来越急促,仿佛无数的珠子跌落在玉盘上,陆品能听出那是风滴露的琵琶声,也只有她的琴声才能将不挽的舞姿烘托得出神入化。

她平日懒得练一习一,真到用时未必是动人心魄的,只是她耍点小聪明,用黑夜烘托了神秘,用风滴露的琴声来弥补她舞步的不足,跳起来,便仿佛天下第一了。

白纱被她一缕一缕的撕一裂,舞步回旋中,剩下的便是里面特制的舞衣了,一袭火红色的贴满亮片的吊带短裙便出现了,背后是大V型,露出的那只凤凰正在kuangye的飞舞。

这是一支凤凰重生的舞蹈,由不挽表达出来也算差强人意。

她的舞步飘到陆品的面前,笑着拉起他的手,引领着他上前,双手对着他的双掌轻轻的推去,她的笑容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灿烂。

陆品接下她的双手,反射一性一的向外一推,不挽便仿佛被他的力道所推,跌出了窗台,向穿月楼背后的大海跌去,借着月光,根本看不清的情形。

她推他时,指缝里早藏好了利针,陆品的手掌迎上她的双手时,便被利针所扎,是人都会反射一性一的向外一推,她便借了他的力道飞出了窗外。

陆品闪身到窗边看到的便是,不挽的身一子跌在黑暗里,只隐约的看得见那只凤凰的光芒,那用夜光粉够了的凤凰。

不过也是一瞬间便消失在黑夜里了。

陆品手里的利针以他的武功本可以立即射一出,不挽估计是在劫难逃的,只是偏偏这时打更的声音便传来了,此时已经是戌时二刻。

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她自一由了。

不久,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陆品收回目光,离开穿月楼。

只是这时,打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才是戌时二刻。

他恍然大悟的笑笑,那四辆马车和四个女人估计都是派出去找打更人的。

那只夜光凤凰,也不过是为了让守在对岸山上的打更人能看到。

她们约定的信号肯定就是看到穿月楼这间屋子外闪烁光芒的时候,便敲响打更锣的吧。

不挽笃定了陆品的自大,知道她就在他的面前,自然是不防备她逃的,自然是要享受到最后一刻,才将老鼠吞一入腹中的。

不挽那袭舞裙也是特制的,亮片下自然是最好有用的鲨鱼皮,裙子本来就像游泳的比基尼,真是无一不算得拖拖贴贴。

她没有武功,跌落的岩下早就准备好了网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也料不到那网兜的质量如此的不过关,让她的头被溅起的水花打得生疼。

她本来应该马上出现在陆品的面前的,他这个人说的那种话总该算话的,他说过逃过了就不再杀她,她是不是可以从此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

她一整天都在做着美梦。

可惜如今一切都泡汤了,她如今死了的话,那便是算自一杀,再进不了这个游戏的,不挽忽然觉得自己一定会想念陆品的。

她的身一子不停的向下沉,她的神智越发的不清晰。

她以为她死定了。

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大活人,还是一温一热物体时,高兴得差点儿没蹦起来。

“姑一娘一你醒了?”面前的男子长得十分清秀,但是看身材十分的壮,看打扮应该是个渔民。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蔬例要问的。

“昨夜我在海上打渔,回来时看到姑一娘一飘在海上,便……”他傻笑着摸一摸头。

一个连救了自己都不敢说,不敢鞠躬的男子,如今这个世上已经很少见了。

“这是哪里?”不挽秉持大恩不言谢的惯例。

“这是东光村。”那傻子笑着说。

不挽在脑袋里转了转,没听过,“请问是属于什么城市呢?”

“是华星城,不过我们村离城较远,呵呵。”他还在傻笑。

华星城!不挽一惊,这里离圣域城十分的远,“请问你在海上找到我的时候,是几日?”

那人摸了摸头,“是三月初七。”

不挽一惊,她落海的那日不过是三月初四,想不到她居然飘了这么多日,不可能没死的啊。

“我怎么没死?”不挽很好奇。

“我发现姑一娘一的时候,你胸口那个石头好热哦,你身一子也是热的。”那男子黝一黑的脸忽然红了,大概是想到了不挽的穿着。

不挽低头看了看胸上的“寐宝”,是这颗石头救了自己?岂不是相当于还欠了陆品一份人情,想不到他想杀她的时候,却被他送给她的结婚信物给救了。

“请问大哥叫什么?”

“叫我瓦牛就可以了。”他呵呵笑着。

“瓦牛哥。”不挽是十分上道的,阿悠笑得越发乐呵了。

吃饭时,还不好意思的盯着不挽看,“你长得真好看。”

这句淳朴的话让不挽高兴了半天,她的身一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正该别了这里淳朴的村民和瓦牛,重新回到她繁华的生活里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耳朵里却传来了主神的声音,陆品单方面申请离婚获得了批准。

不挽从没想过要和陆品结婚,可是如今听到离婚二字时,本该雀跃的情绪一丝没有,只是愣愣的坐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挽挽,挽挽,你没事吧?”阿悠吓得赶紧停下了筷子。

不挽睁开迷蒙的双眼,“瓦牛,瓦牛。”她抱着瓦牛开始大哭,很久没这么大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心疼,“瓦牛,瓦牛,你可知道也曾有人这么唤过我挽挽,挽挽,可是他却要杀我,他却要和我离婚。”这些话无声的藏在不挽的嘴里,她不敢喊,她怕喊出来就会被那个人知道了去,她不敢。

如今不挽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想加高离婚的金额,原来,原来,是希望他变得吝啬,吝啬得不愿和自己离婚。

她多傻啊。

她看着眼前那个单纯的关心自己的瓦牛,那个为自己掉泪连饭也不吃的瓦牛,忽然觉得这么多年她追求的未必便是好的。

也许,那个网兜坏掉也是天意吧,所以注定她落在海里,注定她被他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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