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一位斥候跑过来的时候，毁灭之锤正在与他的一个副官，来自黑牙氏族（BlackToothGrinclan）的雷德.黑手谈话。虽然这位兽人战士很明显有消息需要报告，不过他还是停在了几步远的地方等待着。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直到毁灭之锤朝他这里转过头来并且点了点头。
　　“巨魔！”这个兽人斥候说道，他依然喘着气。“森林巨魔，一个完整的战斗小组，至少看上去是的。”
　　“巨魔？”雷德大笑着说。“怎么了？难道他们在攻击我们？我还以为他应该比食人魔更聪明，而不是更愚蠢。”
　　毁灭之锤很同意这个说法。在上一次碰见森林巨魔时，他对他们的狡诈有点印象还有一些担心。尽管这些巨魔比兽人高，而且更加灵活，使他们在一些地方具有非常大的威胁，特别是在森林里。然而穿过那片水域来到这块大陆，并不符合他曾经看到过的行为。
　　不过这个斥候摇了摇头。“不是攻击我们，他们是被抓住了。”他咧嘴一笑。“被人类。“
　　这引起了毁灭之锤的注意。“在哪里？”他询问道
　　“离这里并不远，穿过那座小山，就在前面的树林里。”这个斥候迅速的回答道。“他们正很缓慢的向西边前进，如果我们现在赶过去，应该足够追上他们。”
　　“有多少人？”
　　“大概40个人类。”这个斥候回答道。“10个巨魔。”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朝向雷德。“集合你最强壮的战士。”他命令道。“你和他们必须立刻出发。”他睁大眼睛盯着黑牙氏族的首领。“但是你要记住。”他警告说。“那个仅仅是一支侦查部队。你是去解救那些巨魔然后把他们带回来。必须尽可能的避免被发现。杀死所有试图跟踪你的人。我不允许我们的战斗计划因为你的疏忽而被破坏。”
　　这个酋长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向一个在一旁懒洋洋坐着的战士。雷德甚至在他接近其他兽人以前就开始喊叫的发布命令，那些战士们很迅速的站立起来，点了点头然后丝毫不疑惑的跟着他跑了起来。毁灭之锤不耐烦的等着，同时打手势让那个斥候也等在那里。他的手因为焦急而紧握着，不过他的思维已经飘了很远，飘到了几个月前，他上一次与巨魔的遭遇的时候。
　　兽人氏族曾经被黑手所提出的回到他们往日的世界，与食人魔结盟的想法所震惊。这已经被证明是个很有用的结盟。虽然同时也对粮食造成了很多的影响，不过这些巨大的生物确实的给部落带来了巨大的帮助。因此当他们接到报告说在这个崭新的美妙的世界上也有一种类似的生物时——黑手宣布他们应当尽可能的将这些生物争取到部落的旗帜之下。
　　他派出毁灭之锤和少数黑石战士去接触这些生物，他对他这位年轻的副手表示出了绝对的信赖。即使到现在，毁灭之锤依然对他背叛了大酋长的信赖，攻击并且杀死了他，取替了他的位置这些事感到很愧疚。虽然对于这个氏族来说，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黑手会将他的族人带向死亡以及毁灭，而毁灭之锤是被迫去拯救他的族人。在他的背上有一把战锤，柄尾略高于肩膀，锤头则贴在大腿附近，毁灭之锤的手指滑过了这把战锤平滑的石质锤头。很久以前，萨满们曾经预言，这把强有力的武器会见到他们族人被拯救的一天。他们还说道，这位将拯救他们的人也同样会毁灭他们，这将成为毁灭之锤最终的命运。即使当毁灭之锤成为大酋长，部落的首领之后，他也经常考虑关于这个预言的问题。是不是他控制了整个部落代表着对他族人的拯救？他很确定是这样的。那么这也就是说最终他——毁灭之锤的最终命运使他的族人得到毁灭？就这点上，毁灭之锤并不希望如此。
　　不管怎么说，在那个时候，毁灭之锤并没有关心这么多问题。他依然相信着黑手，至少他相信黑手对整个族人的忠心以及对征服这个世界的专注，所以他依然听从着这位大酋长的命令。他尽了他最大的努力去回报黑手对他的喜爱，即使是采取不必要的暴力。这并不是说毁灭之锤不喜欢战斗，他像大多数的兽人战士一样，喜欢这种沉迷于战斗中的感觉，而且为战争感到激动，但是太多时候的强迫作战实在是降低了胜利所带来的价值。这次的任务，不管怎么说，包含了更多的交流而不是战斗，所以毁灭之锤对这件事非常的有兴趣。而且也许，从更深处来说，虽然他们到目前来说仅仅遭遇到了人类，和很少数但是非常强大的被称作矮人的家伙，他依然感到有点担心，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着食人魔，这说明部落会发现除了现在遇到的种族以外，他们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
　　毁灭之锤大概花了两周多的时间才终于在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巨魔。他和他的战士们游荡在一片被斥候报告说见到了一个巨魔的森林里，并没有试图隐藏他们的存在。当他们越来越认为这个斥候是在撒谎或者犯了一个很平常的错误——编造了一个故事来掩盖自己被突然跳过的黑影所惊吓的事实。然后在一天夜里，大概是黄昏刚刚席卷大地带来漫长的黑夜之时，一个身影从很高的树枝上跳了下来，静静的落在了兽人营火的不远处，下一瞬间又另外出现了一个，直到此时兽人们才突然发现自己被6个安静模糊的身影包围了。
　　刚开始，毁灭之锤认为他们的斥候是对的，他们遇到了食人魔，虽然这些家伙身材更小，而且所表现出来的优雅，安静的行动能力以前他从没有在那些庞然大物上见到过。但是当一缕渐渐消失的阳光照射到其中一位走上前来的家伙时，毁灭之锤才发现这些生物的皮肤是绿色的，像他自己身上一样的绿，像周围的树的颜色一般。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在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家伙——他们皮肤的颜色使他们能隐藏在这些叶子里，特别是如果他们像这些家伙一样在树枝间游走。他还看到这个生物比他的个子稍高，比食人魔更加精干，看上来更加均衡，这个生物并没有过长的手臂，过大的手或者巨大的脑袋。与对面这个家伙对视着，当他看着这家伙深色眼中闪耀的火光时，那人突然用手里握着的矛刺向毁灭之锤，这些都显示出他们非常的聪明。
　　“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毁灭之锤大吼着，他的吼声撕开了这个夜晚的宁静。他单手把矛击开，这才发现矛头是削过的石块，异常的锋利。“我想见你们的首领！”
　　一阵隆隆的声音从那群生物中间传了过来，很快毁灭之锤反应过来那是一阵笑声
　　“你想从我们的首领那里获得什么，美餐（morsel）。”那个领头的生物张开嘴笑着问道，他的嘴以一个畸形的形状咧开着。毁灭之锤发现他们也同样有着牙齿，虽然比他自己的更长而且更加的厚，不过看上去比较的钝。他同样注意到了这些生物的头发，以一个深色的冠的式样立在他们的头上。很明显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这说明这些生物有打扮他们自己，也就是表明他们不是纯粹的野兽。
　　“我希望与他谈谈，代表我自己的首领。”毁灭之锤回答说，他将自己的手保持在他身旁，以展示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不过他依然非常谨慎，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傻子。
　　很侥幸的，那个生物再一次的笑了起来。“我们不会和我们的美餐说什么。”他说道。“我们只是要吃掉他们。”然后他将手里的矛刺了过来，不再是一个带着质问的捅过来，而是一个有力并且迅速的动作，完全可以像刺一只鱼一般把毁灭之锤解决掉，当然前提是毁灭之锤依然站在那里。他迅速的躲开这个攻击，从身后拿出了自己的战锤，然后他喊出了一声响亮的战吼。看上去这个吼声让这个生物感到很吃惊，他停止住了自己本来应当做的第二次攻击。毁灭之锤当然不会给他时间回复，他猛的往前一跃，猛力的挥舞着手里的战锤，然后结结实实的砸中了这个巨魔的膝盖。那家伙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嚎叫，紧紧抱住自己被打断了的腿，然后毁灭之锤再一次的挥舞起战锤，狠狠得砸向那人的脑袋，敲碎了他的头骨。
　　“我再说一次，我想见你们的首领！”他怒吼着，转过身来看向其他的家伙。那些人似乎还没从这场迅速的战斗中反应过来。“带我去他那里，或者我会杀掉你们剩下的家伙然后自己去寻找那些愿意带我去的人。”他举起了自己的战锤以强调自己的语气，从以前的经验来看，从这把黑色石质锤头那里滴下的鲜血，褪色的毛发以及那些碎骨头足够使大多数的敌人丧失勇气。
　　这个姿势起到了作用，其他的家伙往后退了一步，高高的举起他们的武器以表示他们不会再次攻击。然后从他们中间走出了一个人向他靠近。这一个的头发被编织成像一个呆板的冠，他的脖子那里戴着一串用骨头做成的项链。
　　“你希望与祖金谈谈？”这人问道。毁灭之锤点点头，推测这个名字大概是他们首领的名字或者头衔。“我会将他带过来。”这个家伙说。他转身很快的消失在了阴影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将他的4个同伴留在了这里。他们看了看自己的人，又看了看这些兽人，很明显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我们会等在这里。”毁灭之锤冷静向这些生物以及他自己的战士宣布道。他将自己的战锤头部放到地上，自己倚靠着把手，机警但又似乎漠不关心。当那些家伙发现他并没有准备攻击自己时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家伙卧倒在了地上，尽管他的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兽人们的每一个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毁灭之锤问向那个卧倒在地上的家伙。
　　“我叫克鲁坦（Krul'tan)。”他回答说。
　　“奥格瑞玛.毁灭之锤。”毁灭之锤表明着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兽人，来自黑石氏族。你们呢？”
　　“我们是森林巨魔。”一个很惊讶的回答，好像克鲁坦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不知道这些。“阿曼尼部族。”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森林巨魔。而且他们有着部族，说明他们是个开化的种族，比食人魔好很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觉得黑手的主意也许很明智。不计较他们的体型和力量的话，这些家伙看上去更类似于兽人而不是食人魔。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同盟！他们是土生土长在这个世界的家伙，这说明他们会很清楚关于这里的地理，这里的居民以及这里的危险。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了。然后，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一道阴影迈着巨大并且安静的步子从树林中显现了出来，带着离开的那个人以及另外三个家伙。
　　“你想见祖金？”其中一位询问道，他走的非常近，近到可以让毁灭之锤看到他鞭子上的珠子和少量的金属挂饰。“我就在这里！”祖金远比其他巨魔更高而且更加精干。他穿着某种类型的沉重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腰间以及一件敞开的皮质背心。一条厚的围巾缠在他的脖子上，遮住了他脸部鼻子下面的区域，给人一种凶恶的外表。因为离得很近，毁灭之锤同样发现这些巨魔的皮肤上有着皮毛，但是很快他发现那似乎是苔藓。这些巨魔是绿色的因为他们身上都是苔藓！多么古怪的一个种族。
　　“我是毁灭之锤，而且，是的，我想和你谈谈。”毁灭之锤看向了这位森林巨魔的首领，不希望表现出任何的恐惧。“我的首领，统治着兽人部落的黑手。毫无疑问，你已经知道我们这些人在穿越这片森林。”
　　祖金点点头。“是的，我们看到你们横穿过这片森林。你们看上去比人类笨拙。”他评论道。“不过更加强壮，为了作战而武装了起来。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即使深藏在围巾后面，毁灭之锤依然能够看到这个巨魔在笑，当然这是个让人很不舒服的表现。“你想要我们的森林？你想为了人类与我们交战？对吧？”他的手放向了他身边，那里吊着两把斧头。“你们会失败的。”毁灭之锤也认为这个巨魔首领的话是对的。虽然部落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但是如果所有的森林巨魔都强壮并且安静的如同这些人，他们可以从任何地方发起进攻然后很快消失。他们可以消灭任何进入这片森林的兽人，而且部落没有能力派遣一支巨大的部队来穿过这片森林进行作战。
　　幸好这并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不是来要求你们的森林的。”毁灭之锤向这位巨魔首领保证道。“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我们计划征服这个世界，我们希望你们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祖金皱着眉头问道。“同盟？为什么？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们希望得到什么？”
　　有个巨魔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在一旁说着什么但是祖金用一个刺耳的回答打断了那个家伙的话。“我们不需要任何东西。”他最终果断得回答说。“我们拥有我们自己的森林，没有人胆敢闯入这里，除了那些被诅咒的精灵，但是这些我们都会自己解决。”
　　“你确定？”毁灭之锤问道，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些精灵，他们是一个种族么？一个强大的种族？”
　　“强大？或许是的。”这个巨魔不情愿的同意道。“但是我们在古老的时候曾经战胜过他们，当那些家伙第一次到这片土地上的时候。我们不需要任何帮助。”
　　“为什么要像这样战斗呢？”毁灭之锤问道。“为什么不攻击他们的家园然后彻底的抹杀掉他们？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当部落在你们身后帮助你们时，你们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精灵们，然后永远的控制住这片森林！
　　祖金看上去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毁灭之锤非常希望这位精干的森林巨魔能够同意他的提议。但是最终他摇了摇头。“我们将自己与这些精灵战斗。”他解释说。“我们不需要帮助，而且我们也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与其他种族交战对我们没有意义。”
　　毁灭之锤叹了口气。他可以看出这些森林巨魔已经想的很清楚。然后他猜测如果反对这个意见只会使这些人成为敌人。“我明白。”他最终说道。“我的首领会非常失望，我也同样如此。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祖金点了点头。“祝你一路顺风，兽人。”他的话如同耳语一般，祖金本人也开始往阴影中移动。“没有巨魔会打扰你们。”然后他与其他的巨魔一起离开了。
　　黑手感到非常的失望，这位大酋长对毁灭之锤和其他人的失败非常的不满。但是他很快冷静了下来，而且同意了毁灭之锤的意见。强迫这些巨魔会将它们从一个中立的存在变成敌人。他们当然不希望这样。
　　毁灭之锤仍然对这个巨魔首领的拒绝感到遗憾。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经常告诉自己的斥候去观察那些巨魔，甚至在那片森林附近移动。看上去现在他的决定似乎有了回报。
　　毁灭之锤看到两条船靠在了这个岛北边的码头。雷德迅速的从船上跳上岸边，后面跟着一位鞭子打着结的巨魔。一条长长的围巾缠着这个巨魔的脖子，毁灭之锤非常高兴的笑着。这是祖金本人！
　　“他们被绑着的。”雷德报告说。他停在离毁灭之锤站着的位置不远的地方。“人类很大意，以为他们的威胁只是在那片森林里，在这个被他们抓住的人身上。”这位黑牙氏族的首领笑道。“看到我们的人都死了。”
　　“非常好。”他们看着那个巨魔首领慢慢靠近。他看上去和上次见面时没什么两样，从这位巨魔的表情上毁灭之锤看得出他也同样没有忘记他们上次的会面。
　　“你的战士们救了我们。”这位森林巨魔感谢道，他走近毁灭之锤然后向他点了点头，也带着一丝问候。“他们人太多了，在海湾那里抓住了我们。”
　　毁灭之锤也同样点了点头。“我很高兴拯救了一位同伴。”他说道。“当我听说你被抓住了，我立刻派出了我的战士。”
　　祖金笑道。“你的首领派你来的么？”
　　“现在我是首领了。”毁灭之锤回答说，他笑的更加开心。
　　这位巨魔考虑了会儿。“你们部落依然希望征服这个世界么？”他最终问道
　　毁灭之锤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我们会帮助你们。”过了一会儿祖金宣布道。“就如同你帮助我们一样。盟友。”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盟友。”毁灭之锤紧紧得握着祖金的手。他的思维不停的闪现着各种可能性。在巨魔以及部落还有祖鲁希德即将带来的新力量的共同联合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阻挠他们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