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大秦 第150章:千钧一发
看到楚离的时候,正是正午,一陽一光刺眼,但是并不炙热,明晃晃白亮亮的,但是风却是凉的。
青夏看着他,只觉得时光好似倒流到了多日之前,那一天,她站在百草丛中,望着那个恍若天神般的男子,生平第一次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像是一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一般惊慌失措。
可是此刻,看着多面那黑压压的大军,看着楚离坚韧英俊的脸孔,一颗心好似决堤的海水,疯狂的翻腾了起来。
到底一个人可以感动到什么地步,在绝境中看到曙光究竟是什么感觉,若是没有他的存在,她是否能无恙的走到今天?
如果说秦之炎是浑浊尘世中最一温一 暖的家,那么楚离就是家门口的那棵大树,虽然一直被她关在门外,却始终屹立在那里,不曾移除。在她不经意间渐渐的枝繁叶茂,渐渐的果实累累,渐渐的参天高一耸,终于光华萦绕,成了她的菩提。
笑容渐渐苦涩了起来,里面有太多她不愿意去触碰的东西。楚离带着大军缓缓走了过来,有长风卷过他的衣衫,带着风尘仆仆的尘土,还有昼夜奔袭,七日之内往返秦楚的坚忍,眼神锐利,好似苍鹰。
秦之烨面色一陰一沉,但是仍旧问道:“不知南楚大皇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楚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竟然一言不发就转过头来看向青夏,好似没听到秦之烨的问话一样,沉声对着青夏说道:“没事吧?”
青夏的眼泪险些掉落下来,她微微咬住下唇,抿紧嘴角,抬起头缓缓的摇了摇。三日以来的担惊受怕,力不从心的心酸和难过,像是滚滚大潮一样席卷了她的心神,那些午夜梦回的担忧和害怕,虫蛇一般的纠缠着她的神经。
楚离这一句话中,包一皮含了太多的东西。在宣王府大厦将倾的时候,在她昏倒在地被关入监牢之中的时候,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抱住她,也没有如齐安一般前往狱中探望她将她带走,而是选择了连夜回国,整顿兵马,千里奔袭,带着千军万马给她最强大的支持,做她最坚定的后盾。只是因为他了解她,明白她,知道不可能就这样带着她一走了之。
她以前总是认为楚离是个不懂得什么是一爱一的男人,在看到秦之炎被利箭射穿的时候,她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甚至在得知他离开大秦的时候,她也真的就相信他是不想卷入到大秦的内乱之中。
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为了自己陷入险境,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为了自己身受重伤,自己还是不能够完全的信任他,那种怀疑好似根深蒂固的存在于她的血肉之中。她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秦之炎,就算身陷死地,她也相信秦之炎会在第一时间前来解救她,可是却忘了,无论哪一次的绝境之中,她也同样看到了楚离的影子。
青夏眼波如水,抿起嘴唇使劲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楚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就好。”
秦之烨的脸色霎时间要多么难看就有多么难看,声音带着一丝怒气,但仍旧强忍住怒火沉声说道:“楚皇陛下……”
“去找个有分量的人来和我说话。”
楚离声音低沉,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沉声说道,态度傲慢,可是又带着一丝属于王者特有的尊贵气度。随即,低头对青夏说道:“跟我走。”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楚皇陛下未免有些太过于目中无人!”秦之烨终于大怒,眼梢一挑,厉声高喝道。
话音刚落,楚离身后的五十万南楚大军突然整齐划一的齐声怒喝,好似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气势惊人。
楚离缓缓回过头去,眼梢淡淡的瞥向秦之烨,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轻蔑的表情已经溢于言表。
“秦之炎之后,大秦难道还有人吗?”楚离淡淡一笑,不无嘲讽的说道:“我若是你,现在定不会在这里夹缠不清,五十万大军直到咸一陽一城门口你的哨兵才发现,湘王殿下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之烨面色铁青,楚离淡淡一笑,说道:“寡人此次前来只是来吊丧而已,殿下不必惊慌。”
“既然楚皇陛下前来吊丧,还请道太和宫一叙。”
“不必,”楚离沉声说道:“吊丧只是其一,其二我是来接寡人的妃子回国。”
秦之烨眉头一皱,语调一陰一沉的说道:“陛下此言何意,难道陛下的妃子在我大秦吗?”
楚离哈哈一笑,朗声说道:“真一人面前何必说假话,庄青夏是寡人的妃子,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说罢,眼神在秦之烨身后的一众侍卫身上扫了一眼,淡淡的冷哼一声。
“哦?庄青夏是楚皇的妃子吗?这还真的天下奇闻,就在几天前,我还喝了她亲手敬上来的礼茶呢。庄姑娘是我大秦的郡主,是我国营造司的主事,陛下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吗?”
楚离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七天前我还险些将她亲手送给秦宣王呢,可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怎样?”
秦之烨不悦道:“楚皇陛下是一国之君,这样说话不一举的太过于儿戏了吗?”
“是吗?”楚离冷冷一笑,说道:“我为人行一事向来儿戏,湘王殿下今日才知吗?”
秦之烨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楚离!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当我真的怕你吗?”
“我就是欺你了,你待如何?”楚离眼光顿时为之一寒,厉声回敬道。
秦之烨面色铁青,一陰一冷的说道:“大秦铁骑强兵,百年来难逢敌手,我大秦军民一心,你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
“这番话,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说。”楚离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大秦的兵马元帅是秦宣王,不是你。不要得到了一时半刻的甜土,就妄想会永远占据下去,等你真的坐稳了秦廷的位子,再来同我说话吧。”
说罢,拉住青夏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楚离,名不正则言不顺,你穷兵黩武,出师不明,天下自有公理对你进行评判!”
楚离好笑的回过头去,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弑兄杀父、残害忠良、囚禁兄弟的人也好意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拿大家都不在乎的公理压人?况且,我吊丧前来,顺道接回我的妃子,名正言顺,没有半点违背公理之处,我劝你若是想要罗织罪名,还是稍微下点功夫的好。”
话音刚落,楚离走上前去,一把将青夏打横抱起,向着自己的兵马方向大步走去。
青夏一惊,连忙推在楚离的胸膛上,急忙说道:“楚离,放我下来。”
楚离不为所动,双臂好似钢筋铁铸一般,紧紧的将她箍在怀里,不肯有半点放松。
黑压压的大军潮水一般的让开,闪出一条大道,楚离黑袍翻一动,猎猎翻飞,怀抱着青夏,目光坚韧的大步走进自己的王国。
秦之烨双目一陰一沉,一双眼睛好似能喷一出火来,远远的只见南楚大军渐渐远去,看着那个屡屡坏自己好事的女子就这样扬长而去,面色一陰一沉,好似暴雨初来。
“殿下!殿下!”一名侍卫突然面色惊慌的从城内追了出来,大声喊道:“大事不好了!”
秦之烨大怒,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在这名倒霉的不会看脸色的亲兵的身上,回头一脚踢在那小兵的肚子上,怒声喝道:“什么事这么惊慌?在敢这样手足无措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小兵连忙磕头说道:“宣王府刚才在市门处悬金派书,说是敏锐郡主亲自执笔,写的是三殿下的祭文生平,并狂言说谁能发现一处不实,就赏金百两,现在已经被百姓们抢掠一空了。”
“祭文生平?”秦之烨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书在哪?”
那小兵一愣,随即惊恐的说道:“小的,小的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了。”
“蠢材!”秦之烨大怒道:“马上去挨家挨户的搜,发出檄文,只要发现哪家人匿藏书籍,全家人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是是,小人知道了。”
秦之烨看着楚离等人离去的方向,眼神漆黑,原本淡定自若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好似疯狂的野兽一般,眼神漆黑,一字一顿的寒声说道:“庄、青、夏!”
华丽的大帐之中,一桌满满的饭菜,琳琅满目的摆在桌子上。青夏坐在这边,看着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离,终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楚离,谢谢你能来救我。”
楚离眼神低垂,久久不发一言,青夏见了,不得不再次开口道:“若不是你,我现在可以已经死在秦之烨的手里了。但是我现在不能待在这里,再过两个时辰,之炎就要被押到正一陽一场斩首,我必须回去。”
楚离闻言,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睛微眯,淡淡的说道:“你回去,有几成把握能救得了他?”
青夏摇了摇头,声音略显低沉,说道:“一成也没有。”
“那你还要去?”
“我必须去,就算知道是死局,我也要去。”青夏看着楚离,抿起嘴角苦笑着说道:“就像你一样,你明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和大秦开战,却还是来了。”
楚离缓缓扬起头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说道:“算了,我早就知道不可能劝的动你,你走吧。”
青夏站起身来,伸出手去,隔着长长的桌子,缓缓的捉住了楚离的手,眼眶微微发红,沉声说道:“楚离,谢谢你。”
楚离淡漠的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青夏心底一痛,好似有一根弦嘭的断裂开来,她推开椅子,转身就要走出去,谁知刚刚走出一步,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楚离低沉略带着痛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沙哑的,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留下来。”
青夏的背脊顿时变得僵直,眼眶越发的红,她微微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可是那个男人的手,却抓的那么紧,好似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其上,紧紧的抓住,不肯放手。
“你去了,等于是去送死!”
“我知道,”女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淡淡的凄凉和悲伤,但是却仍旧是那般的坚定,没有一丝动摇:“可是去了不一定有希望,但是不去,就一定没有希望。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一试。”
“我不会再去救你了,”楚离的声音疲惫低沉,有看不见的暗涌在里面层层涌动:“我也没有能力冲进咸一陽一去救你,你要知道。”
“我全都明白,”好似千钧的巨石压在青夏的心头,她猛的回过身来,感激的看着楚离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害了你。盛都距此万里之遥,七天之内根本不可能走一个来回。你所谓的五十万大军,不过是从边境调来的驻防军,老弱妇孺,毫无战斗之力,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万之众。这就是你选择在清晨大雾中来到南楚的原因,也是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咸一陽一的原因。你遣散了所有的军队,化整为零的混在大旱的流民之中,这些,我都猜得到。”
青夏眼眶通红,眼泪含在眼圈之中,身躯都几乎在微微的颤一抖,她皱着眉头,一身紫色的衣袍显得十分宽大,越发衬出她的清瘦。
“楚离,你是不是疯了,一旦被人发现,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努力谋划了这么多年,总算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怎么可以这样鲁莽,怎么可以这样不把自己的一性一命当做一回事?”
楚离眉头紧锁,沉声说道:“青夏……”
“我不是庄青夏!”青夏突然怒声叫道,眼泪顺着脸颊瞬间掉落,大声叫道:“我没有在东齐和你同甘共苦,我不是你恩人的孩子,我没有和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更没有亏欠我,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被你娶进楚宫。我是一介幽魂,我被人出卖,被人暗杀,我被人砍了脑袋,我死了,不知道怎么就附在了庄青夏的身上,于是就有了以后的种种,你我之间本就是萍水相逢,你何苦为我付出这个多,我不值得!”
“我早就知道。”楚离突然低声说道,声音不高,可是轻易就将青夏的声音压了下去:“我早就知道了。”
“你不是她,可是,在盛都外的密林里,在南疆的沙旱地上,在白鹿原上,在蓬莱谷里,在楚宫,在南疆大营,在我身边的,都是你!”
“那又怎么样?”青夏的眼泪陡然滑落,泪如泉一涌的说道:“你我之间已经错过了,你没看到吗?我抛弃你了,我不喜欢你了,我从来就没有一爱一过你,我要嫁给秦之炎了,我一爱一的人是他,你何苦为了我赌上你的一切!”
“你若是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感情,又何苦现在苦苦赶我走?”楚离突然扬眉怒声说道:“你若是真心一爱一他,现在就该求我,求我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也许还可以争取到秦之翔的援兵来的时间。”
青夏背脊挺一直,眼泪扑朔朔而下,却仍旧坚定的说道:“我不想欠你的,我还不起!”
“楚离,你为什么不明白?”青夏悲哀的望着他,,眼神宁静且凄凉:“你是南楚大皇,你年轻有为位高权重,整个天下都在你的弹指一挥间,有千千万万无数的女人等着你,你何苦为了我苦了自己?”
楚离苦涩一笑,缓缓说道:“世间有千万女子,又与我何干?”
“楚离……”
“青夏,我最后再说一遍,秦之翔的大军目前在索渡源,百汇总兵萧挺已经和他一交一 手,战况激烈,根本不可能腾出手来解咸一陽一之危。陆华一陽一在半月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水军总部,想必是中了秦之烨的调虎离山之计,如今东南水军尽在秦之烨的掌控之中,就算陆华一陽一没死,赶来也无济于事。如今秦之烨挟天子以令诸侯,各地守军全在观望,他又有北地一胡一 人做后盾,后台十分牢靠,你想要和他硬撞,简直是以一卵一击石。水涨船高,迎高踩低本来就是生存之道,更何况和宣王一交一 好的大臣已经尽数被捕,你想要翻盘简直难比登天。西川忌惮秦之炎已经多年,以燕回的为人,绝对会落井下石。若不是有齐安钳制,我根本不能这样顺利的来到咸一陽一。如今的局势已经危无可危,除非秦之炎自己早有安排和策略,否则绝对没有幸理,你自己要考虑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破釜沉舟将自己也搭进去,还是等待时机为他报仇,你要想明白。”
青夏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想的再明白没有,若是他死了,我报不报仇也没有意义了。楚离,谢谢你今日冒死前来,若是今日有幸大难不死,他日必当回报。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青夏转身就要离去,可是楚离的手仍旧抓着她的手腕。她咬住下唇,缓缓抬起手来,用另一只手用力的去扳一开楚离的手指,一根,有一根,那么用力,终于,扳一开了他的手,就要向帐外走去。
“青夏!”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楚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若是今日,在咸一陽一城里的人是我,你还会回去吗?”
好像是一把血淋淋的锥子,垂直的扎在了她的心里。
握着门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女子面容苍白若纸,一星血珠顺着嘴唇缓缓的流了进去,她的手臂微微颤一抖,可是背脊却是那样的笔直,终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不会有这样的一天,而我也没有去救你的理由。我的丈夫现在在城里受苦,我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里风花雪月。楚离,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本来就不该是一路。”
哗的一声,大帐的帘子被猛的掀一开甩落,青夏的身影一闪,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太一陽一很大,很多石头一样的黑衣卫站在一旁,青夏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大帐之内的男人,她只能强迫自己一步一步坚强的往前走。几天之前,她是多么的希望他可以从天而降,为她解除这次的危机。可是看到那些老弱残兵,看到那些冒充禁军的驻防军人,青夏突然发觉自己不可以这样自私,她想要救秦之炎,可是却不能牺牲楚离,这个代价太沉重了,她负担不起。
就让她陪着一个去死,然后让另一个,好好的活着。
楚离,你是万盛之君,是天生的王者,你不会有那一天,永远也不会。
隆隆鼓声登时敲响,咸一陽一城头上的京畿禁卫惊恐的望着城门前那个一身紫色仕女服,满头云鬓高绾,眼神凌厉如雪的女子,顿时大惊失色,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
“是敏锐郡主!”“敏锐郡主回来了!”“快通知殿下,那个女人回来了!”
轰隆一声,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咸一陽一城守谢迁一身戎装迎了上来,所有闻风而来的咸一陽一百姓全都聚涌在街头,望着那个早上被南楚大皇以五十万一精一兵从湘王手中强行掳走的女子。只见她长袍华服,眉眼如霜,雪肤墨发,眼神凌厉,微微昂着头,一双眼睛冰冷似雪,好似看着满城的百姓和守军,却又好像根本没有看在他们身上,带着如天山积雪一般的冷冽寒芒。
“敏锐郡主,”刚刚走马上任的谢迁城守面色不悦的说道:“郡主不是跟楚皇陛下走了吗?又再回来,所为何事?”
青夏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眼神缓缓的扫在他的身上,轻蔑的由上到下打量一番,缓缓的开口,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着满城百姓说道:“我来给我丈夫收一尸一!”
话音刚落,满城惊呼,谢迁冷笑一声说道:“真是奇怪,楚皇陛下刚才不是还自称是郡主的丈夫吗?怎么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驾鹤西归了?”
“唰”的一声鞭响,陡然一抽一在谢迁的脸颊之上。
男人惨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脖间一凉,霎时间整个天地都旋转了起来,他的双眼惊恐的大睁着,恍惚中竟然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一体从战马上倒了下来,颈腔里不断的向上喷着血,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就在他绝望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眼前陡然一黑,他就停止了思考的能力。
所有的咸一陽一百姓,皇城禁军,齐声惊恐长呼,看着青夏手握长剑,利落的还剑入鞘,表情淡漠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声,无人不心下胆寒,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上前来。
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淡淡的说道:“你身为城守,不能保护于我,任我被人掳走而毫无反应,本身就是失职。我和宣王乃大皇亲自赐婚,等同于昭告天下。你在这里一胡一 言乱语,坏我清誉,无视大皇旨意,简直罪大恶极!本来应该将你满门抄斩,念在你是初犯,不懂规矩,就只要了你这条狗命,你在一陰一曹地府若是不服,大可以回来找我!”
说罢,打马上前,这时,一声哭声突然传来。青夏回头一看,只见青儿丫头满脸泪水,一身丧服,披头散发的就冲了上来。
“姑娘!”
青儿一下跪在青夏的马前,大声哭道:“你可回来了,殿下已经被四殿下押往正一陽一场了,牧莲姑娘被他们打折了腿,王府的上一上一下一下都被他们抓走了。”
青夏跳下马来,扶起青儿,陡然听到背后有声音,顿时回过头去,眼神凌厉好似尖锐的刀子,狠狠的射在身后众人身上。
一胡一 成的脚步顿时一滞,他是副城守,眼见谢迁已死,就对着周围的众人打了个招呼,要冲上来将这女子拿下。可是一对上她的目光,这堂堂的七尺男儿却登时停住了脚步,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一胡一 将军要将我拿下邀功吗?”
“我……”
“狼心狗肺的东西!”青夏陡然厉喝一声,大声说道:“北疆第四次出征大漠的时候,你丢失重要斥候战报,若不是殿下当初力排众议保你,你早已死在大漠之上。殿下屡次提拔你,将你从一个边关喂马传递消息的斥候提拔为今日的副城守,让你锦衣玉食,一家老小有所依仗。如今殿下被一奸一人所害,你非但不思报恩,反而要阻止我进城收一尸一,你还是人吗?”
“还有你!”青夏陡然转过身去,看着另外一名三品武将,沉声说道:“你是何良,三年前你大哥在东野私运海盐,里面掺石膏,死了整整两条村落。皇上要将你们何氏一脉满门抄斩,若不是殿下保着,你现在早已经是一介亡魂!”
“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低等贱民,若不是殿下开设武科,大力提拔平民子弟,哪里有你们今日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机会。你们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郡主,”一胡一 成微微一滞,面上阵红阵白,说道:“我们职位低微,人微言轻,又有一家老小……”
青夏冷笑一声,仰头说道:“禽一兽 尚且有情有义,何况是人?你们若是想要丧尽天良,我也无话可说。”
“百姓们!”长风斗卷,激荡翻涌,女子面色苍白若雪,宽大的裙摆迎风飞舞,站在长街中央,面容悲戚,语调苍凉,带着说不出的不甘和愤怒,大声说道:“苍天无眼,不佑善人。宣王一生为国为民,以病弱之躯,独立挑一起大秦的旗帜。十余年来,周旋于北疆的战场之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我们大秦的战神,不是死在战火缤纷的战场上,不是死在北疆蛮人的刀口下,不是死在东方三国的权术里,而是将要死在我们自己国家的庙堂之上,将要死在皇位之争的暗涌里!他百病缠身,身在狱中还担忧着你们,知道大火波及城南,再三叮嘱我要为大家建立房屋,不可让妇孺幼子流落街头,不可让朝野的动乱扰乱民间的生活。可是如今,他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我没有能力为他伸冤,没有能力将他救出,可是难道我连给他收一尸一都办不到吗?”
青夏声音悲戚,眼泪瞬间滑落,眼神在守城的官兵和百姓身上扫过,沉重的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去送他最后一段路,难道连这都不可以吗?”
渐渐的,人群里传了了轻微的哭声,那些微弱的哭声顿时好似瘟疫一样,登时传遍全场,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咸一陽一城中的百姓们,集体痛哭,虽然还无人敢站出来对抗守城的兵勇,但是却形成了一场巨大的阻力,在天空中划下了一代悲凉痛哭的气氛。
嘭的一声脆响,一名士兵神色凄凉,一把扔掉了手上的战刀,缓缓的从青夏的身前退了开去。
一石激起千层一浪一,霎时间,无数的士兵扔下了战刀长槍,为青夏让开了一条通往正一陽一场的康庄大一陆 。
一胡一 成一惊,沉声说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没良心的狗贼!”只听百姓人群中一声女子的哭声突然响起,只见一枚鸡蛋顿时飞出,对着一胡一 成的脸就砸了下去。
“谁!”一胡一 成大怒,怒声叫道:“是谁打的,站出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猪狗不如!”
连声的叫骂声齐声响起,无数的鸡蛋蔬菜石块飞速的向着一胡一 成丢去。其他几位副将见状无不避让,再也没有人拦在青夏的身前。
“郡主一娘一娘一,快走吧,时间不多了。”一名八旬老汉突然跑上前来,对青夏说道。
只见老人满头须发花白,脸上全是褶子,提着一个空篮子,想必里面的东西全都已经丢一了出去。青夏心底一酸,点头说道:“多谢你老人家,你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我一把老骨头了。”老人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只恨不能杀了那些恶人,宣王一爷 是好人哪……”
声势越来越大,青夏看着身后混乱的局面,一把拉起青儿,上马向着东边疾奔而去。
来到了约定地点,相比于别处的热闹,这里就显得越发的死寂,推开一处败落的庭院的大门,只听唰的一声,里面的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
“姑娘!”惊喜的叫一声齐刷刷的响起,青夏看了一眼里面的众人,只见炎字营的大部分一精一锐竟然全都在此,足足有两千多人。
她点了点头,接过一人递过来的麻衣,利落的穿戴在身上,拔一出匕首,对着众人目光坚韧的说道:“兄弟们,跟我去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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