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冥府仲秋会夜宴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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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着不俗的中年嬷嬷给我们每一个人发了一套衣服,一条丝巾。那衣物织着银丝刺绣,质地非常柔软舒适,料子绣工确是不错。一位姑一娘一抖开衣物,立时惊呼了一声。中年嬷嬷面有轻视道:“便宜你们了,这绮罗是宫中御制,如你们这等出身便是轮回个十辈子也穿不到,今天塌塌实实办好这趟差,这套衣服便是大王与一娘一娘一赏与你们的。”
弄了半天,我总算听明白了原委,原来冥王与冥后二位当初便是在这游灯会上相识。如今重游故会,必然勾起了心中无限温柔蜜一意,想要玩一下“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游戏,再次重温一下初相识的一浪一漫邂逅。
于是,为了配合这对夫妻的打情骂俏,众鬼差在游灯会中寻了我们十数名身形与他们冥后相接近的女子,冥后将与我们换上一样的服饰,蒙上白巾。四散走至各处,冥王将要在众里寻出他独一无二的冥后出来,大秀恩一爱一甜蜜。
我大感懊恼,游灯会女子千千万,我这也能给拉来凑数,当真是时运不济,难怪说,冤家聚头。我可要小心些莫给认出来才好。
在我们换衣服的时候,那嬷嬷还一陰一恻恻地警告:“我丑话说在头,各位姑一娘一可要安份守己,别存了什么歪心,想趁此机会勾引大王,仔细了来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说完,领我们前往御案叩见冥王冥后。
我检查了将自己大半脸遮住的丝巾一遍,才安心夹在一众女子中,跟着过去。
牡丹宫灯与华表的鱼龙花灯,照得天台亮如白昼。
台上歌舞还在进行。冥王冥后被簇拥着坐在御座。冥王的脸遮在森郁的鬼面之后,模样看不清,便能感觉这似乎是个不苛言笑的男人,浑身散发一陰一沉黑暗的气息。眼光一扫,冷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一个男人,也会秀腻歪一浪一漫,只说明,他当真非常喜一爱一冥后。我在心里骂他无聊之余,不禁也有些为他叹息,估计这位冥王不知,他一心讨好的妻子在外头给他戴绿帽子呢。
他身边亲密无比靠着的,确确实实是女罗的一娘一,我不知暗暗将她盯了多少眼,这当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曾经一脸柔情蜜一意偎在帝君身边女人?现今看她对冥王,也是一副今生非他莫属的情痴样。我觉得,这女人的三心二意,委实令人费解。
那嬷嬷上去交差,女那随意掠了我们一眼,,掩嘴一爱一娇与她男人道:“如此一看来,果真一般无异,大王莫要认不出臣妾罢?”鼓乐的声音甚为噪杂,听不清冥王低低应了句什么,女那立即笑得心花怒放,模样大是愉悦。
我左看右看,越发觉得这女人面目可憎。或许是我眼光过于**了,那冥王突抬头与我眼光对了个正着。我只觉从那黑一洞一洞的鬼眼射一出二道眼光冰刀似的犀利,吓得连忙低下头,心里怦怦直跳。
女那笑够,这才挥挥,冷冷带着上一位者的威仪:“带下去吧,回头有赏。”
旁边一个姑一娘一似乎给震住了,等下了台,我听她哆哆嗦嗦道:“若不幸大王没寻出一娘一娘一来,咱们不会有事吧?”那个嬷嬷耳尖,听完一口水就吐到姑一娘一脸上,骂个狗血淋头:“冥后一娘一娘一高贵无比,与大王恩一爱一无双,心有灵犀,自一眼便从你们这群凡脂俗粉中认出来!你这蹄子,再敢胡说撕烂你的嘴!”
于是谁也不敢再多言,各自领了白灯笼散了。
我随意择了条桥廊走去。一路受到不少指指点点,但没有谁上前拦阻。也不知道冥王冥后二位这场肉麻要挣腾个多久,我还是先寻个地方打个盹,休息休息才好。
这一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给一阵叫唤吵醒。
“姐姐,姐姐!”
一个年纪不大的青衣小童扯我衣袖。
我皱眉,睁眼,一袖将他拂开。问他什么事。小童道:“我们家公子有请。”
我很是诧异,随即冲他摇摇头道:“我不是你们冥后一娘一娘一,也不认识什么公子。”
小童贼兮兮靠过来:“姐姐,那位好看的公子说是你的二师兄。”
我瞪大了眼睛,神智全清醒了。“快请带路。”
童子带着我,顺着弯弯曲曲的桥廊一直往前走。突然停下笑嘻嘻指了一处,前面有处廊亭,一人正倚着雕栏眺望湖景,背影修长玉立,衣袂随风飘飞。我心口处似乎麻了一下,有种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我剥了面纱,叫了句二师兄,那人慢慢回转了身,两束眼光打在我身上。我抱着灯笼僵在原地,瞬间有些难为情起来,身上换的这身衣服,委实有些花俏了。
“我还道自己看错了,师妹怎么会在这里?寒儿呢?”
我干笑道:“寒儿很好,我来这里,自然是寻剑来了。”
“那么大师兄呢?”
帝君身形高我甚多,这么站着说话,特别是当他脸上完全沉下之时,压力甚大。于是我提议道:“二师兄,不如我们先坐下说罢。我这里也有玑罡的消息说与你知道。”
说着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慢慢将遇到玑罡,动身前往冥府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越说帝君的脸越黑,所幸不久玑罡被我唤了出来说话,帝君那毒辣的眼光终于换了个目标发射,我一边同情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玑罡,一边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揣测帝君之所以会这么不快,极有可能是因为女罗的一娘一。毕竟任谁听到女伴对身边的某人痛下杀手,选择相信或不信,心里都是会不舒服的吧。女罗的一娘一在帝君面前一向楚楚可怜,我也懒得去问帝君是否觉得她是无辜的,只是大方与他笑一下,道:
“二师兄你不要误会,我把这事说出来不是想证明女那就是个坏人,只不过她心机颇深,来历不简单,二师兄与她一起,需要有些提防才好。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二师兄莫怪师妹多……”
“嘴”字没说完,我哑然。因为帝君突然伸手轻轻一握住我的手。
温一热的体温,又撩拔得原先那股异样在心头耸一动了下。
玑罡偷偷抬着头,眨巴眼睛望我们。
我身一体忍不住往里缩了缩,尴尬道:“二师兄,有话好好话。把手松了。”
手指撑脱不开,帝君在我面上睃巡了一圈,轻声说:“师妹,你在我面前一向拘谨,从不似今天这般侃侃而谈。”
我讪讪道:“什么都不能逃过二师兄的眼睛。师妹昨日入冥府之时喝了一碗什么汤,之后那些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好似一下都明白了。”
“哦,你倒说说,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我点了下头,厚着脸皮表白道:“原来我一直对二师兄,是非常之仰慕的。”
帝君的表情似乎温和了些。我继而万分讨好道:“从今往后,我便安心仰慕二师兄便好,决不起其它妄念。二师兄请放心。”
我没看错,那一瞬帝君的确眼光一闪,杀气腾腾。
我缩到廊亭里头不能再缩了,听他冷冷道:“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以前屡次三番对我又亲又摸之事,便打算不再负责了?”
咕咚!我看到凝神听壁脚头伸成乌龟状的玑罡一时刹不住,歪头栽在石凳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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