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番外:日子(2)
马车出城的时候,赫连熙正被潘太后给叫住说话:“……临川太不像话了。今日她去找你媳妇,居然威胁她帮着清理宫人。若不然就散布流言,说你媳妇不守妇道。着实可恨。她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这流言是能随便散的吗?皇家脸面何存!”
赫连熙瞬间明白。他知道司徒九用什么法子诱了若拙去南书房了。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连临川的行动都被算计在内!
“……我的意思是。不能再这么姑息她了。”潘太后对这几人间的纠葛一无所知,仍按照她的思路来:“你看呢?”
赫连熙此刻恨不得剁死临川。全是她起由头惹的事!他向来是果断的人,遂冷然道:“送她皇觉寺住去,没事就别出来了。”
潘太后惊了惊,老七果然够狠。不过这个提议正中她下怀:“如此也好。只是显国公那边……”
“他巴不得呢。”赫连熙冷笑。林若拙忌讳有妇之夫,他就不信司徒九不知道。
潘太后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临川落得兄弟、丈夫全都撒手不顾的田地,也是她咎由自取。
此事敲定,便又商量了些其它琐事。
待得赫连熙回到居所,就被告之王妃下午出宫了,至今未归。两个孩子也被带去了。
赫连熙心里升起一股不妙感:“知道她去哪儿了?”
下面的人摇头:“画船姑一娘一亲自叫的车。”
赫连熙只好出宫门去问。侍卫说只看见车往东边去了。他排除了一下。派出几路人马询问。
林家没有。黄家没有。
想想,又换思路,查问可有见着那辆马车的。但此时天色已晚,只好胡乱回了齐王府歇一夜。
第二天。派人去打听。宫中车辆制式不同。折腾半天问了出来,得知在瑞安侯府外墙停了一会儿,又从西城门出城去了。
赫连熙暗叫不好。拎了一匹马就往城外去。跑至西郊大营,司徒十一正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人呢!”他气势败坏的问。
司徒十一同情的看他一眼:“走了。地方我可以告诉你。江南,衡一陽一书院。可你有时间去追吗?”
是个人都知道。现在京中最忙的人莫过于辅政三大臣。
赫连熙脸色铁青。
黄恬走出来,好言相劝:“齐王爷。追人不难,难得是劝她回来。您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惹她生气了。我瞧她气的狠呢。连不想和你过的话都说了。”
“不想和我过!”赫连熙的音调瞬间拔高。
黄恬特别强调:“不是气着说的,也不是哭着说的。是很平和的说的。说这日子没意思。又说这辈子和离不了,只能和您是夫妻。但她没法和您过下去了。就只好离开。您过您想过的日子,她过她的。彼此都好。”
说完,还添问了一句:“怎么你们俩想过的日子不一样的么?”
赫连熙冷声道:“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黄恬捂着口笑:“齐王爷。你是大丈夫不知女儿家心事。有时候男人家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事,偏就是女儿家心里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事呢。”
司徒十一适时接口:“跟女人计较什么,能让就让了。”
赫连熙冷哼,心道那是你没见过林若拙这样嚣张的女人。
黄恬可惜道:“你们患难十年都过下来了。她又给你生了嫡长子。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该好好说合。两国交战还有和谈呢。有什么分歧是解决不了的呢。”
赫连熙看看眼前这对夫妻,冷笑道:“讲理也要看对人的,你以为是个女人都讲理么。”司徒十一是这辈子运气好,上辈子他尚了临川,还不是过的鸡飞狗跳的。
司徒十一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齐王妃和阿恬从闺中便是好友。怎会是不讲理的人。”
赫连熙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忽想起司徒十一这辈子不光媳妇换人。儿子女儿也换了。上辈子的小妾姨一娘一统统没有。守着一个黄恬,简直可称是奇葩。
他若有所思,看了黄恬一眼。司徒十一便道:“阿恬,你去置办些酒菜,我与齐王殿下喝几盅。”
黄恬笑着应下,退出。
不大会儿,酒菜上桌。两人屏退左右,关了房门小酌。三巡过后,赫连熙终于忍不住:“只守着一个女人,你不难受么?”
司徒十一大致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老实说,论天一性一。他难受:“我和阿恬也闹过的。大儿出生后,日子过的久了,有些乏味。便想寻些新鲜。那时也不是刻意,总有女人自动往身边凑的,这个你懂。”
赫连熙找到了共同语言:“可不是。多大点事呢,闹这样。气一性一也太大了。”
司徒十一又道:“可是阿恬不快呢。我第一次见她哭的那么伤心,就像整个人都绝望了一样。我那时也是又惊又气。觉得不过一件小事,她不喜,撵了那女人就是。何至于哭的就跟死了丈夫一样么。”
赫连熙嗤笑:“有你这么比拟的吗?咒自己呢。”
司徒十一摇头:“不是咒。是阿恬这么说的。她说,我寻了旁的女人。在她心里。就只当我死了。”
赫连熙筷子一抖。一块三鲜羊肉没夹一住。
不愧是闺中好友,这反应真是丁点儿不差。
司徒十一给他杯子斟满:“所以没办法,她不乐意。我也只好忍着了。”
赫连熙惊愕:“就为这个?就因为她不乐意?你也太纵容了。”
司徒十一笑笑:“真要拗也拗的过来。我若想找女人,阿恬哪里拦得住。只是若找了别的女人。她那当你死了的态度。日子过的就没什么意思。找那些女人当时是快活。可快活完后还得继续过日子。我跟她们又过不来。还是得寻阿恬。锥子不得两头快,总要有一头牺牲掉。也就只好这样了。”
赫连熙瞧不过:“你就不能拗过她来?那不是两样都齐全了。”
司徒十一似笑非笑看他:“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阿恬对我说,她有个好友对她说过一句话。没心才没妒。那些说不妒的,要么是心不在男人身上。要么就是自己熬着。熬到最后,两个结果,心死,或者人死。别无第三条路。”
“当然。”他又道,“女人是真心还是假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差别也不大。你若无所谓又当别论。”
赫连熙沉默许久,出声道:“和她说这话的好友,是林若拙?”
司徒十一笑笑。
赫连熙心里挺不是滋味,不为别的。就为黄恬能对司徒十一说这些,林若拙对他却是屁都不放一个。这一对照,他岂不是比司徒十一差了一截?
嘴上就哼了哼:“都是些什么破毛病。”
司徒十一忽然笑:“阿恬那好友还说过两句话,我听着挺心惊的。”
赫连熙竖一起耳朵。
司徒十一道:“那人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又言,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赫连熙呼吸瞬间一顿,脑海却豁然开朗。原来,她存的是这种念头。这般,便是没有回旋余地的绝路了。
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司徒十一倒尽壶中最后一滴酒,,为这场谈话作结束:“说白了其实也简单。城池大大小小无数座,有些耗费少许便可到手,有些则要耗费全部兵力。端看你觉得值不值而已。”
◇ ◇ ◇
衡一陽一的秋天是最美的季节。红叶漫山遍野,层层叠叠。远山明净如妆,天高云淡。清风拂去,人仿若也融化在自然美景中。
林若拙结束最后一张图稿,丢给陈艾:“给,衡一陽一女子书院的建筑布局图。别再催我了,我真的再不能了!”
陈艾皱眉看手中的计划书:“音律课、舞蹈课、骑射课……女子健身术课。这是什么?”
林若拙嘿嘿笑:“就是拳脚嘛。你不觉得这个名称更好听些吗?”
陈艾白她一眼:“不会有人选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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