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补习班—高级学员 第二节杀一儆百
第二节杀一儆百
大家对庄峰都加着小心,但还是有撞到槍口上的瞎家雀。
庄峰对2号实行独裁统治的第一个早上,老耙子和强一奸一的被子就被扔厕所去了,放了一整天,白天如厕的人也不在意,或者有意为之,弄得被子上溅水溅尿的,一展开全是地图。
被子的事,尤其对老耙子,庄峰气很大:“一操一你二大爷的,你进来是一回两回了吗?一个雞一巴被子叠不规矩,跟牛粪似的!不嫌给多次犯丢脸?”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晚上给我练!”庄峰一句话,让老耙子和强一奸一折腾了仨小时,一晚上少说叠了80次被子,最后那两床军被都快熟了,不过还就是见效,一老一少的被子最后叠得跟豆腐块似的,见棱见角,赏心悦目。
我想俩人那个晚上肯定睡得特实在,都快累神经了呀。
欢了毕彦了。庄峰给了他一任务,在边上看着,谁的被子没叠及格,就奖励一个嘴巴,到最后老耙子和强一奸一也富态了,脸肿得气死八戒,刽子手毕彦也累了,无变化的简单劳动带来的枯燥感,冲淡了折磨别人的快乐,甚至打别人嘴巴对毕彦来讲,逐渐已经变成了对自己的体罚。
庄峰安排完任务,就招呼阿英、肖遥我们几个一块打牌。
庄峰跟我和阿英使了眼色,大家一起对付肖遥,到老耙子他们收工时,肖遥已经输了二百多块钱,开始押方便面了。
我心里有些不忍,对庄峰说:“庄哥你困不?”
庄峰把牌一扔:“不打了。”随手给肖遥扔了一盒红塔山:“你输了不少,没烟一抽一了说话啊。”
“谢谢庄哥。”肖遥说。
我知道,我要不提议收摊儿,肖遥在输掉最后一袋方便面之前,还真不一定敢说不玩了。
肖遥灰着脸上厕所大便了,庄峰小声说:“傻一逼一一外地的,开个一浪一车跑C县撞人来,到这里了还活得挺淤,不放他的血放谁的?”
我说用不了几天他也该判了,庄哥你甭跟他较真,不值,他不就一傻一逼一嘛。
“看我心情吧”,庄峰说,然后喊毕彦:“黄毛儿!铺被!”
毕彦飞过来把我和庄峰的被子铺好,又讨好地问:“庄哥还洗脚吗?”
“洗你一妈一逼一呀。”庄峰几下把衣服脱了,只穿一件内一裤,走到铺南头儿,站在铺上,腆着裆隔空喷一射,往厕所里哗哗一通好尿。我们都看着庄峰的脊背,那上面文着一条凶猛的下山虎,活儿做得很棒,栩栩如生,几个人低声赞叹着。
庄峰一边抖着黑糊糊的小一便,一边回来,我看到蒋顺志下意识抹了一下脸,可能是溅到了秽一物。
我说庄哥你那虎做的真漂亮。
庄峰兴致很高地喊老耙子过来:“老一逼一进去这么多回,没上个活儿?”
老耙子臃肿个脸笑道:“我这一操一行的,谁给咱上,上活儿的都是大哥级的。”
“别你一妈一不懂装懂了,身上有活儿的就是人头儿?好些刚摸针的犯人,没出师就敢给大哥们往身上刺?拿谁练手,找鸟屁呀!你看那监狱里出来的,身上弄一龙跟皮皮虾似的,弄一虎跟猫似的,弄你一妈一一老鹰还没鸭子一精一神的,还跟外面人臭摆呢,其实在里面都是鸟屁!让文身的给琢磨了,拿你练手艺哪!”
老耙子频频点头:“是那意思,是那意思。”
庄峰一边让我摸一摸一他的老虎屁一股,一边说:“怎么样,看着跟雕刻似的,其实倍儿光溜吧。”
我说还真是的,我原来以为能摸出疤来呢。
“老耙子,把衣服脱了,我看你让人家练过手没有?”庄峰有些凉了,往被窝里钻着,一面吩咐老耙子。
老耙子媚一笑着说:“庄哥,我身上啥也没有,就光棍一根儿。”
“哪那么些废话,叫你脱就脱!”
老耙子不敢违抗,一边往下扒衣服,一边导游小一姐似的介绍着:“庄哥你瞧,真没有。”
庄峰看也没看他一眼,脸朝里躺好了,舒坦地呼出一口浊气。
老耙子没劲地拉上衣服,灰溜溜回去了。
*
庄峰因为有强大的经济后盾,又深谙拉拢腐蚀之道,跟卢管以及其他几个重量级管教的关系都很亲密,庄峰在号儿里专横跋扈就显得肆无忌惮。
一天一强一奸一捡的豆子不合格,被管劳作的管教退回来返工,还甩了一句:“庄峰你他一妈一是怎么把关的?”
庄峰在院里先把阿英骂了个狗血喷头,因为现在他负责质检。
阿英窝着火,上去就撒疯一般狂踹强一奸一:“一操一你一妈一的,带累我挨骂!”
强一奸一倒在水泥地上,哎呦一妈一呀地求饶,庄峰气哼哼进屋了,一会毕彦传话叫强一奸一端一盆豆子进去:“庄哥有请!”
强一奸一赶紧弄了一满盆豆子,战战兢兢地进里面去。
庄峰照强一奸一肚子就是一个扁踹,强一奸一啊地一声倒地,豆子天女散花了,滚成满地的红珍珠。
“胆儿肥了你!敢给我耍花样,今儿我一回叫你长够了记一性一!”
我给强一奸一卸劲儿:“赶紧把豆子攒起来,边上老实挑去。”
强一奸一带哭腔答应着,屁滚尿流地在地上往盆里捧豆子。庄峰喊阿英:“萝卜英你也别外头装一逼一,把豆子给他拎进来,今天他啥时候捡干净了,你就陪他到啥时候。”
阿英拎袋子进来后又气愤地给了强一奸一一脚。
庄峰说:“那个管教算个雞一巴,楞敢呲我一口,要在外面我不弄个傻狗干死他!”然后又转向大家:“为点一逼一豆子让我栽面!谁不让我舒服,我就让他一百倍补偿!”
强一奸一突然看着那个口袋说:“庄哥,庄哥这不是我捡的那袋呀,我那袋上做了记号了。”
阿英立刻捎了他一个耳光:“一操一你一妈一不是你的谁的,我还冤枉你怎么啦?”
庄峰的鹰眼望着阿英:“是不是他的?”
“错了我把豆子全吃了。”
“行了,你先捡着,再争嘴我把你牙掰下来,你信不信?”庄峰对还要争辩的强一奸一说。
强一奸一说庄哥我信,说完委屈地扒拉起盆里的豆子,返二回工。
阿英说:“再捡不干净我让你活不过今晚上。”
庄峰说阿英你先别黑嘴,你以为这就没你事啦,先给我蹶会儿,控控水,强一奸一捡完这盆豆子你再起来!
阿英窘迫地望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要我给求个情。我知道庄峰的狗一性一,也不找那个没趣,同时想:阿英你小子总欺负别人了,今天也该蹶一会儿败败火,,尝尝在大家面前没面子是什么滋味了。
我劝导道:“阿英你就蹶会儿吧,都赖你没有把好质量关,让庄哥白挨帽花一顿呲儿。”
阿英哭丧个脸,把屁一股拱了起来,两手垂着,脑瓜朝地控开了“水”,控了一会,阿英瓮声瓮气地催促强一奸一:“你傻一逼一要是诚心磨蹭,看我回头不刨平了你!”
我和庄峰全乐了。
强一奸一还算争气,不到一小时就把一盆豆子复查完了,又挑出俩大捧杂质来。
庄峰说:“阿英喘口气,验验。”
阿英一屁一股坐盆边,一边活动着腰,一边很快就从盆里又找出一个半拉的豆子,就近扇了强一奸一一个嘴巴:“一个啊。”
过了一会又是一个嘴巴:“俩。”阿英把一个很小的红豆皮举给强一奸一看。
我看阿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了,就说行了吧阿英,让他赶紧捡吧,那边还一口袋呢。
没想到庄峰一摆手:“不用捡了,明天把这盆干净的倒浮头,盖个帽儿,一糊弄就过去了,劳改队里混出来的,这点技巧再不懂就得了。”老耙子在那边赞许地笑了一声。
强一奸一感激地连说庄哥谢谢谢谢庄哥。
庄峰轻描淡写地说:“算了,我也不收拾你了,把捡出来的杂碎吃了。”
强一奸一以为庄峰在拿他找乐,做着滑稽的可怜相说:“庄哥我牙口不好。”
“吃了,全吃了。”庄峰的眉头微皱了起来:“别等我费事啊。”
强一奸一还有些犹豫,阿英欢快地催促:“耳朵焊死了?没听庄哥说什么是吗?”
毕彦弯腰就一抽一,连着四五个嘴巴之后才说明来意:“吃!”
我禁声了,我明白自己的分量,庄峰不会什么事都给我面子。我就那样默默地看着,看着可恶的强一奸一可怜地把一捏豆子送进嘴里,一会瞪眼一会挤眉地往嗓子里压迫。
“给他水。”庄峰说。
毕彦马上从厕所接了一缸子子水来,塞给强一奸一。强一奸一饮口冷水,细脖儿一抻,咕噜一声,第一口杂豆终于顺进去。
“吃。”庄峰冷冷的声音毫无商量的余地。
强一奸一吃到第四口的时候,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庄哥?”
“吃。”
毕彦踩一下强一奸一的脚尖:“快吃。”
强一奸一咧着嘴,抓起一大把杂豆,嘴里带着绝望的呜咽,囫囵地吞咽着,一边用冷水往下送。阿英在旁边看着,表情肃穆,没有象毕彦一样兴奋。其他人都麻木地观望着,开始还有人笑,后来都沉默下去。
脚边的杂豆已经少了一大半,强一奸一把头靠在墙上,痛苦地说:“庄哥,我真的饱了。”
庄峰突然抄起桌子上的空水盆向他头上猛砸下去,生塑的水盆卡啦一下碎了,破茬儿在强一奸一的脸上划出两道血痕,强一奸一妈一呀叫着搂住了脑袋。庄峰一弯腰,抄起“棉拖儿”,在铺上欠着身一子,疯狂地向强一奸一的手上头上盖去,嘴里卷着强一奸一家的所有女一性一亲属,连户口本以外的都不肯放过。我惊讶地以为庄峰是不是真“疯”了。
强一奸一刺猬似的团在一处,不敢躲闪,更惶论反抗。只藏着滴血的脸,在裤裆里一个劲哀求庄哥大发慈悲。毕彦还在一旁激动地给庄峰援脚,不停地踢打着庄哥够不找的部位。
我说庄哥算了算了,别把自己气个好歹的。
不知是我的体贴起了作用,还是庄大哥真的累了,庄峰总算踹着粗气住了手。小毛孩子毕彦也消停下来,嘴里还不闲着:“让你傻一逼一给庄哥找麻烦!”
“给我添堵我能让你好受?!”庄峰的总结很有力度,我想,当时屋里的所有人都会有触及灵魂的感受。
后来有一天,阿英偷偷跟我承认,那包豆子其实是他捡的,顺手栽给强一奸一的。我说千万别让庄哥知道影儿,不然他可不给你面儿。
一直到我从C县看守所被升到W市局,2号监室再没有一包豆子因质量问题被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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