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积患重重 第四节恐怖脸与妖人
第四节恐怖脸与妖人
豹崽摘链以后,一精一神头一直很好,经常处于亚兴奋状态,动不动就笑两声,弄不好,判死刑没吓破胆,一改判倒有可能给神经喽。
看表面,最塌实的还算人家侯爷和刘金钟,侯爷心平气和就等挂链了,刘金钟的死刑判决应该已经送高法复核,几乎没有发生奇迹的可能了。
其他等起诉、等开庭的,都有些心浮。
作为三人小组第一被告的舒和,那些天就忙活得够戗,眉头一皱,就想出一花活来,再一皱,嗖,又一倒霉点子窜出来,完一事还就跟我们研究,说他那个案子其实是怎么怎么回事,我们一说:“你骗大头啊?”他就很郁闷,说:“连你们这样弱智的都不信,就不跟法官说了,再想别的辙。”
还没等他把故事改编圆全,穆管教就提他开庭了,舒和囫囵套一上黄马甲,冲穆管一笑:“瞧好吧。”脚往外一迈,,立刻转身立定,向号筒尽头等候的法警来一标准的纳粹军礼:“嘿,希特勒!”
舒和边走边唱,哪个号儿有叫好的,还明星似的跟人家沟通呢:“嗨——大家好!Iloveyou!”估计还得跟满号筒飞吻哪。
侯爷笑道:“这个活宝。”
我们拿舒和练了一会舌头,听见号筒里哗啦哗啦链儿响,丰富猴窜着开玩笑说:“嚯,舒和挂了。”
乐乐笑道:“挂你爸的蛋一子上了!有这么快么?”
穆管先一步过来开我们的锁:“加个人,挂着链儿呢,先睡两天板儿上啊。”
金鱼眼看着跟过来的那个戴脚镣抱被子的,问穆管:“过两天还调走啊。”
“过两天就给他摘,这个还没判呢,不老实,先挂几天,拢拢一性一子。”穆管回头吩咐后面那个进来,随手关好门走了。
我们都看新来那个乐,这哥们儿长得太惊险了,鬼斧神工一张仿古脸,上面飞沙走石的全是疤瘌麻子瘊子斑,给人惊天动地的感觉。
乐乐和小不点他们发出夸张的惊呼:“偶像啊!”
金鱼眼仔细观摩了两眼,满腹狐疑地问:“是不是送错地方了,整个一国宝啊。”
于得水往前凑了凑,端详一番,感慨万千地评论道:“我一操一!”
金鱼眼嫌他多嘴:“你一操一下狗。”于得水嘿嘿笑着退回原位,似乎被骂得舒服。
“蹲,蹲。”金鱼眼冲新来的喷口烟,训兽员似的发出指令。
恐怖脸那位刚才一直嗫呆呆立着,听到吆喝,抱着被子蹲下了。
“被子扔后边!”丰富现在也获得了一定的话语权。那人把被子一放,才发现他没有戴手铐。
金鱼眼按程序办事,问道:“叫啥?”
“杨誉赢。”我们都笑起来。
小不点说:“那你更是我偶像啦!你不是跟赖昌星侄子靠上了吗?”
“我是荣誉的誉,输赢的赢。”杨誉赢先生开始说文解字。
金鱼眼喝断他:“闭嘴!哪那么多杂碎!啥案啊?”
“爆炸。”
“耶,还净玩惊险的,一操一你一妈一的,因过什么呀?炸啥样啊?”豹崽搭了腔。
那阵子,轰动全国的石家庄爆炸案刚刚落幕,首犯靳如超一时成了名人,所以一听“爆炸”俩字,大家的神经就有些兴奋。
“有一家伙看我哥开饭店赚钱,就在我哥对面也开一饭馆,跟我哥抢买卖,我没本事,就靠我哥养着,抢我哥买卖就是掐我脖子,我就把那家饭馆给炸了,没死人,就是楼上住的俩小一姐吓得跳楼,一个腿断了,一个把脖子扭了。”
“你这个应该判故意毁坏财物罪,我在分局的时候碰到过这样的。”常博说。“我是爆炸,没错。”杨誉赢抬眼看着我们。
金鱼眼一巴掌把他脑袋拍下去,接着问:“在哪个号闹杂来着?”
“我直接从分局上来的。”
豹崽上去一脚:“把老大当傻一逼一呀?从分局有挂链儿上来的吗?”
杨誉赢无辜地从地上爬起来蹲好,解释道:“我在分局逃跑了,他们把我抓回来,就直接挂着送这来了。”
乐乐立刻来一精一神了,挪到前边来问:“够牛一逼一的,从看守所跑了?咋跑的?”
“我们那改建,让我们搬砖,我上砖垛蹿墙出去的,我观察了好几天了,发现他们那铁丝网根本没电,就是一摆设,外面就是大玉米地,我进去就没影了,那块地形咱熟极了。”
“能这么简单?一操一,怎么给逮回来的?”乐乐非常关心地询问。
“我没吃的,就啃棒子,最后我从庄稼地里走了100多里地,找我舅舅去要点钱,想跑远点,回头我舅母把警察给叫来了。”
金鱼眼说:“就你这蛤蟆脸,跑哪也藏不住啊,整个一注册商标嘛。”
杨誉赢心事重重地叹口气:“唉。”
“唉是外语,以后少来啊。”豹崽照他软肋来一个蜻蜓点水,杨誉赢打个哆嗦,向旁移去,拖得脚镣哗啦一声。
金鱼眼叫一奸一幼那个:“爬出来,给他缠上!”
中午舒和没有回来,侯爷开玩笑说这小子别是查出神经病,给放了吧。
吃过饭,过了大概两个钟点,号筒里有人喊:“偶像,再来一个呀。”
“下回吧,今儿收摊啦!”是舒和乐观向上的声音。
一小会儿,舒和笑嘻嘻进来了。我们都素着脸,不理他。金鱼眼事先吩咐过,说等舒和回来,谁也不准先跟他说话,憋着他,要不他更吹牛一逼一了。
舒和扫视一圈,迷惘地上了铺,自己孤单地叨咕:“一操一,到法庭上咬开我了。”
还是没人接茬。
“陈兆一真不是东西,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舒和眼巴巴望着我,我忍不住笑起来,金鱼眼笑着批评我:“麦麦你也太沉不住气啦,淡着他呀!”
舒和放松地笑了:“哈哈,原来诚心整我,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哎我看好像来一新人啊。”
乐乐道:“看仔细点,那是人么,那是我们给你领的一宠物,以后他就归你管了。”
小不点说:“我们给他起了一名儿,叫杨誉赢。”
“那么肉麻啊。”舒和看着杨誉赢的脸笑。
我们这才问他开庭的情况,舒和立刻一精一神亢一奋起来:“陈兆一整个一泼妇,玩命把事儿往我身上推,我还不能反驳。”
“你咋整的?”侯爷模仿着东北口音道。
“嗨,我不一开庭就装病呢嘛,跟她一较真,不就露馅啦,两条路线,只能坚持一个,让她钻了空子。”舒和无奈地笑着。
舒和转了话题道:“我一上去就傻笑,哈喇子往下滴答,先给他们封官,审判长是如来佛祖,审判员是判官阿姨和悟空师兄,我管书记员叫观音姐姐。”
“你是谁呀?”
“我装猪八戒,我管陈兆一喊二姨,呵呵,一开庭就乱了,下面全是笑声。”
“一操一,你们家人没去?看你那样子怎么想?”豹崽说。
舒和神色暗淡了一下:“没看见我家里人,只看见韩文渊的爸爸了,老了很多,我心里当时很过意不去。对不起人家韩文渊啊。”
舒和撩一起衣服在身上找:“咦?中午还有呢,下去了?”
金鱼眼说:“你找虱子呢?”
“不是,开庭到半截开不下去了,几个法警把我拖下去,到候审室里踢了我一通,都青了,他们告诉我不准再闹,我当时答应了,一回法庭我就撩着衣服喊:警察打人啦,天篷元帅被打屁屁啦!”
我们都笑。舒和说:“临走时候我告诉那个如来佛祖:一操一你一妈一有本事你就判我死刑!结果法警当场就踹我一趔趄。”
“咆哮公堂,你死定了。”乐乐笑道。
舒和说:“我来去都神神道道的,法警在车上都说这样的怎么不早放了?一回号筒,法警一背脸,我就好了,穆管看着我直乐。”
我说舒和你简直就是一妖人。
金鱼眼纠正说:“那叫人妖。”他总以为他比别人机灵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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