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 2
“我的半个河图洛书。”
“那这个呢?”蚩尤又从朱萸身上搜出半个玉卵。
阿珩一脸震惊,张着嘴回答不出来。
“你不好意思回答吗?我来告诉你!就在你和我在榻上翻云覆雨时,你的婢女来偷玉卵,我任由她偷去,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打算把戏演到什么地步。”
阿珩明白了一切,看向火光中的大哥,原来她真是被大哥利用了。可是——那是她大哥
蚩尤两手各举着半个玉卵,伤、痛、怒、恨交杂。
“轩辕王姬,你为了它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你真以为我很在乎这个东西吗?我若想要天下,即使没有河图洛书也照样打得下来。我一再问你,一再提醒你,你却……”
蚩尤咬牙切齿,悲愤地大笑起来,“不管你是贪图权势,还是爱慕虚荣都罢,我所求很少,只要你能真心对我。轩辕王姬啊轩辕王姬,我连自己的心都能给你,河图洛书算什么?你若直接开口问我要,我完全可以直接给你!为什么要编着一套又一套的谎言来骗我?”
阿珩眼中全是泪水,“我没有!”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和少昊的缠绵恩爱天下皆知,人人都以为你对少昊一往情深,你却转身就能和我彻夜欢好,假惺惺地告诉我你和少昊是虚情假意,那我呢?你和我又算什么?是不是见了少昊时,你又说和我只是虚与委蛇?”
“不、不……不是。”
蚩尤拎着阿珩的胳膊,逼在她脸前问:“你在我身下假装娇喘呻吟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想你的婢女有没有顺利偷到河图洛书?”
阿珩泪如泉涌,拼命摇头。
蚩尤盯着她,一字字地问:“为什么以前的跳花节,你从不答应我的求欢,这次却立即就答应了?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吗?”
“没有!”阿珩刚脱口而出,却又迟疑了。她固然是因为喜欢蚩尤,可似乎也有一点是因为父王说要宫廷医师检查她的身体,她怕露出什么端倪,所以才毫不迟疑地和蚩尤……但是,那也是她本来就想和蚩尤在一起。
蚩尤狡猾如狐,何尝看不出阿珩眼中的犹疑,心中的怀疑被落实,他心头悲伤难抑,怒气冲天,猛地扔开了阿珩,好似连碰她都再难以忍受。
几百年,他宁可自己受伤,都不肯接近她,怕伤到她,那么小心翼翼地试探和接近,看似狡诈,实际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心在她面前毫无抵抗力,可最终一腔的真挚全被辜负。
阿珩看到蚩尤的神情,心如刀绞,眼泪簌簌而下,,对蚩尤说:“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只求你一件事情,不要让我哥哥死。”
蚩尤冷声说:“你忘记了吗?野兽除了狡诈多疑,还很凶残!人报我一滴血,我酬他一腔热血,人伤我一箭,我还他十箭!”
蚩尤负手而立,一脸冷酷,无动于衷地看着祝融要把青陽和昌意活活烧死。
阿珩一边哭泣,一边哀求,“蚩尤,蚩尤……”
蚩尤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蚩尤设置了结界,后土听不到蚩尤和阿珩在说什么,可看到阿珩被藤条捆着,挣扎得披头散发,满面泪痕,他不禁心下愧疚,紧咬着唇。
阿珩不停地哀求蚩尤,蚩尤却一直面色冷静酷,阿珩渐渐心死,不再哀求蚩尤,只是遥望着哥哥,泪如雨下,一双眼睛映照出熊熊大火,她的整颗心也好似在火中,被一点点烧死,人越变越空。
蚩尤看到阿珩悲痛欲绝的神情,明明报复了她的欺骗,可是心里却没有一丝痛快,甚至更加烦燥愤怒,他手一招,把阿珩卷到了身前,“你不是很会说花言巧语吗?现在怎么也不说了?难道连你对哥哥们的感情也是假的?”
阿珩看着他,神情凄然,一字字慢慢地说:“蚩尤,如果今日你我易地而处,我会信你!难道几十年的相识比不过三日的误会吗?”说完这句,她不再看蚩尤,只是盯着火阵,好似要牢牢记住今日一幕。
第一次,她明白人生至痛不是自己死,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共工没有抓到朱萸,沮丧地无功而返,却发现朱萸已经被抓住,没来得及问缘由,祝融就命他加入阵法。有了共工的灵力,火越烧越旺,吞没了青陽和昌意的身体。
阿珩面色煞白,紧咬着牙,双目空睁,不再有一滴泪水,唇角却涔出血丝来。
蚩尤叫她,摇她,她都一动不动,只是木然地看着熊熊大火。
一个瞬间,蚩尤突然意识到,如果这场大火再烧下去,他所认识的那个阿珩也会彻底死去。
蚩尤心中挣扎,几经犹豫,虽然怒气未去,心恨阿珩,却终是舍不得阿珩死,他扬起了手,准备发力灭火。
后土也在一番犹豫挣扎后,打算偷偷撤去灵力。
突然,一条巨大的水龙从水潭下呼啸而出,席卷过整个火阵。
水与火相遇激战,发出噼噼啪啪的巨大声音,水龙渐渐变小,火光也越来越小。
当水龙消失时,少昊抱着阿珩,矫若游龙般地落在火阵中,所有的火都被他挡住。
阿珩顾不上谢谢少昊,忙去探看哥哥。
昌意趴在青陽身上,手臂张开,把青陽的头护在他怀中。阿珩用了点力气才把已经昏迷的昌意拖开,昌意的背部被严重烧伤,青陽却奇迹般毫发未损,只是灵力枯竭的昏迷。
祝融、后土、共工看见这一幕,都是心内暗惊,王族内竟然有这样的手足之情!
少昊一边用水挡着火,一边微笑着扫视众人,“好热闹,居然神农族的四位高手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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