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桃花落,生离别(2)
神农族的士兵正忍受着饥饿沉睡,巡营的士兵突然发现从他们驻军营地的后方冒出了轩辕族士兵,一个接一个从山林中冲了下来。
原来,黄帝利用这两年多的时候,明里和蚩尤对峙,暗中派人挖了一条地道,出口就在神农族士兵以为可以作为屏障的山中。
当黄帝看到神农族的士气已经消磨殆尽,粮草也耗尽,正是最好的进攻时机,于是连夜派了一精一锐部队从地道绕到神农族营地的后方。
一精一锐军从后方偷袭,大部队从阪泉城正面冲击。
惊叫声撕破了安宁的夜。
饿着肚子的神农士兵在仓促间被杀得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前方是阪泉城,成千上万的轩辕士兵冲杀而来,后方是装备一精一良、杀气腾腾的轩辕一精一锐,左面是波涛汹涌的济水,众人只能沿着右翼,逃入了阪泉山谷。
山谷地势曲折,不是追击,神农士兵都松了口气,却不知道黄帝已经研究过无数遍阪泉地形,早算到前后夹击时,神农族只能逃往这个方向,所以集中了有神族兵力在此布阵恭候。
为了这个阵势黄帝已经演练了一年多,保证几百名神族将士能迅速各就各位,发动攻势。
如雷的鼓声从山崖两侧传来,震破了神农士兵们地胆,他们绝望了。
黄帝脚踏五彩重明鸟,从天而降,“蚩尤,给你一次机会保住所有士兵的性命,要么你立即归降,起誓效忠轩辕,要么你立即自尽,不管你选择哪一条,我都会善待所有士兵。”
黄帝的离散人心之语在这样的绝境听来十分毒辣,一身红衣的蚩尤却抬头笑道:“如果两条路我都不选呢?”
黄帝一眼看破他是风伯乔装变化,脸色顿变。风伯看他神色,知道已经被窥破,脱下红袍,变回本来面容,笑道:“在你追着我这个假蚩尤时,蚩尤应该已经进入阪泉城了。”
黄帝面色如土,当年他让青陽假扮自己诱敌,今日蚩尤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以为蚩尤中了他的计,却不料是自己送上门中了蚩尤的计。
阪泉城前早已风云突变,在蚩尤和雨师的强势进攻前,不过盏差工夫,兵力空虚的阪泉城就易了主,当轩辕族的黄色旗帜被撕下,空中飘扬起红色的旗帜时,整个狂野都寂静了。不管是轩辕族,还是神农族都不敢相信,阪泉城竟然丢了!阪泉城竟然重新回来了!
黄帝不愧是黄帝,一瞬后就恢复了镇定,蚩尤虽然带领神族和妖族将士控制了阪泉城,可被蚩尤做了诱饵的人族大军仍在山谷中。
黄帝用足神力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蚩尤,只要我一声令下,山谷两侧的山峰就会坍塌,这几万被你当成了诱饵的将士将全部葬身谷底。”
声音若擂鼓,加剧了轩辕将士们心中的绝望,震散了神农士兵心中的喜悦。
蚩尤驭着大鹏,转瞬而至,站在黄帝面前,“那我们就在这里一较生死!”
风伯的斗篷飞了出去,满天大风,吹得人站都站不住。
象罔将手中的一把竹筷扔出,竹筷见风就长,,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竹林,挡着狂风。
雨师站在阪泉城头,借住城池凝聚的阪泉水灵,下起了漂泊大雨,济水的水位很快就涨了起来,一旦济水水位漫过堤岸,城外的轩辕族士兵就会首当其冲,葬身水底。
“离朱!”黄帝高声大吼,几千年并肩而战的默契,已经让他不需要下任何命令。
离朱站在谷口,面对济水二战,双脚分开,变成了土柱,深深地扎入大地,从大地深处吸纳着土灵,黄土隆起,随着水位一寸寸上涨,堤岸也在一寸寸上涨。
一场神族与神族之间的大战这才真正开始。
黄帝和蚩尤站在高空,遥遥对视。
黄帝挥臂发动了攻势,两边的山崖断裂,巨石滚落,早蓄势待发的魑魅魍魉带着一群妖族士兵扑出,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忽闪忽逝,把巨石一块块就像是踢妖兽的胃一般踢了出去。经过一年多的练习,每块石头都呼啸着直击轩辕族,比箭还准。
不过即使这样,仍有不少石头落下,砸死了不少神农士兵,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向谷外涌去,与看到济水河位上涨而逃向山谷的轩辕士兵相逢,冲杀在一起。
蚩尤与黄帝在高空激战,黑色的大鹏鸟和五彩的重明鸟身影乍分乍合,黄帝用的是一杆金槍,蚩尤用的是一把长刀,蚩尤刀势大开大阖,化做一头色彩斑斓的猛虎,黄帝的槍法敏捷迅速,化作一条金色的蛟龙。
蛟龙与猛虎缠斗,刚开始还难分高低,时间一长,黄帝毕竟是以谋著称,不是以武闻名,神力弱于蚩尤,渐渐被蚩尤的灵力笼罩,出招越来越缓慢,蛟龙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好几次都被猛虎咬住,虽然挣扎着甩开了猛虎,身体却越来越小。
黄帝知道自己灵力不如蚩尤,只能速战速决,蛟龙故意露了一个空门,猛虎咬住了它的腹部,蛟龙尾巴扫动,打向猛虎,猛虎跳起闪开,蛟龙乘机回头反噬,却在昂头的一瞬间看见西边的天空,有一道极明亮的彩光射向天空。
蛟龙的动作不自禁地一滞,露出了空门,猛虎一口咬在了蛟龙的七寸上。
蛟龙痛苦地长声嘶吼,龙头向后仰去,一双龙目却凝视着西方,缓缓流出了两行晶莹的灵泪。
蚩尤也感觉到西边有异,更惊诧于黄帝的反应,分神看向西方,看到明亮的彩光环绕中一只银风在西边的天空翱翔,光芒渐渐黯淡,就好似银风在慢慢死去。
蚩尤知道肯定是轩辕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忽而听到地上有人悲叫:“王后仙去了!”
蚩尤一愣,阿珩的娘亲死了?
黄帝面色漠然,好似在全力对抗蚩尤,没有任何反应,内心却在翻江倒海。
几千年了,每一次战役,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刻,他总能在回头间看到那袭银色的铠甲,每一次都化险为夷。这一次,他回头时,没有看到她的银色铠甲,而是看到了她的死亡。
他应该如释重负的,难道他不是早就想摆脱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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