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念你如昔,不认不认终需认 5
五
那一觉睡得无比安稳,像是八级地震过后的日出,摧毁世界后,空留一片废墟带来的静寂。
我们是被酒店前台打来的电话吵醒的,小北接起它,瞬间就醒了。
潦草几句英文飞速挂掉电话后,小北把我从迷糊中摇醒,“喜悦,完蛋了,我们去清迈的飞机是几点来着?酒店打电话来问我们今天要不要退房。”
我瞬间一身冷汗,无数次因迟到而错过飞机的梦魇瞬间成真。
去清迈的飞机是十二点十分,一个小时四十分的飞行时间。
我抓起手机看一眼,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半,飞机已然起飞二十分钟。
小北同我对视一眼,我们在瞬间无助的状态中,竟然相互笑了。
继而,我们默契的洗漱、穿衣、收拾行李。赶在一点之前,退了房。
从酒店出来,曼谷的街头好热,人并不多,街边有人在卖水果,天上的云很厚,流动的像水。
我走过去花二十泰铢买了一份木瓜,跟小北分吃完,我们再次对视一眼,都笑了。
彷佛两个错做事的小朋友,在办公室受了老师的训斥,硬着头皮认完错,走出门之后一脸满不在乎的狡黠。
“还好,我们还有返程的机票”,我吃完最后一块木瓜,把薄薄的塑料袋一揉一成一团捏在手中,满不在乎的笑说。
“啧啧,你倒是心宽”,小北拍一下我的头。
“那是,我心能不宽嘛,如果肚子里有能撑船的女宰相,那必须只得是我。”
小北笑着摇头,摆出一张懒得理我的脸。
“那咱们现在去机场?看看下一班去清迈的飞机是什么时间?”
“必须的,清迈酒店的钱我都付过了,不能便宜了泰国人民。”
谈笑风生中,我们打车前往机场。没有人再提昨晚的事情,我们心照不宣。
我们彷佛世界上最聪明的两只鸵鸟,灵光乍现后,悄然的彼此学会了把头和记忆埋藏在时间的沙子中,以此来抵御所有现实的残酷。
机场一路走的很顺遂,泰国的出租车冷气总是开的很大,司机见我们是中国人,贴心的用车载DVD放了邓丽君,听的我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在曼谷航空的柜台,我从包中拿出打印好的航班预定表交予小北,让他去跟曼谷航空的柜台小一姐沟通。
没说几句话,小北就愣住了,拿过预定表来看。
“怎么了?”我挠头问。
“我估计咱们俩回程的机票都得重新买了”,小北沮丧的吐一下舌头,“你看,机票订成了五月份的今天,返程也是。”
我愣住了,“机票不是你拿我的信用卡订的?怎么会有错。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小北无奈的耸肩,长舒一口气,“没错,我看过了,大概是我那个时候忙着考试焦头烂额。在网上你让我订,我没仔细看好就订了。”
五月,我忽然想到了点儿什么。我们的感情有了可乘之机,应该就是五月的时候吧。
细心的小北会把MAY和JUNE这两个基础的词汇搞错,也只能是在他最为心不在焉的时候,才会如此。
我的脑袋飞速的回忆起某件小小琐事,也就是在五月的某一天,上海的那一位,忽然在MSN上跳出,询问了我跟小北感情的境况。
我当时还在奇怪,缘何我低调从不声张的感情,在上海无甚联系的她,亦能知道。
出于大大咧咧和礼貌,我还是如实而略带敷衍的回答了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同小北在微博上有了些许的互动,但是对于此事,我连一秒都没有多想。
现在想起,我都要为自己的不敏一感而要找黑社会组织组团一抽一自己了。
“喜悦?”,小北看我愣神,小心翼翼的叫我。
“啊?”,我回过神来,吐吐舌头假笑的无比灿烂,“那没法子了,重新买机票吧,总不能让清迈的酒店一浪一费掉。”
“那我来买”,小北伸手去掏钱包里的信用卡。
这一次,我没抢着去付钱。反正已经分手了,我想,我不必再以他还在上学我已工作的理由,再抢着买单。
我们俩的往返机票花去了一万泰铢出头,折合人民币两千多,比国内抢钱的航空公司好太多。
去程的飞机是下午三点的,我们还没吃午饭,就去了机场的汉堡王。
我要了一个皇堡的套餐,在小北略显讶异的目光之中将其一扫而光。
此时此刻,我只想无止尽的吃东西,把自己吃成一个皮球般的胖子,,跃入海中可以轻松浮起。
当我把大杯可乐也喝完,食物已然溢到嗓子眼,手伸向鸡翅的时候,小北挡住了我的魔爪。
“你又不高兴了?”,他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眼神中满是闪躲。
“啊?”,我打肿脸装傻胖子,“你看我这活蹦乱跳的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不高兴?”,我伸手把鸡翅夺过来,转瞬就往嘴里送。
这一次,小北没有再拦我。
他愣愣的看着我,眼角垂下来,“我还不知道你……你一不高兴就猛吃东西。我真的宁可你对我发发脾气,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讲出来,别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对我。”
“赵小北,你要的是不是多了点儿?”,我的EQ终于再也HOLD不住我要爆发的情绪,“你以为封建社会呢?要不要我背诵一遍素一女一经给你检验啊?”
“你别单方面拒绝交流行不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不高兴。”
“如果不想让我不高兴,就别在勾搭别人的时候,连机票的日子都搞错好么?专业点儿行不行啊你?”
我口不择言的讲出这句话,小北愣住了,我没敢再看他,更没敢再说什么。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把头扭向了窗外,此时,一架飞机正在窗前起飞,喧嚣声四起。
模糊地,我听到小北说,“对不起。”
我没搭腔,转身拉起行李箱说,“走吧,是时候过安检了。”
我想我的背影一定英姿飒爽,像刘胡兰。想到这个,我虚弱的笑了,苍白的仿佛任何一朵路边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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