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的

一半一半的

一行人准备着上京诸事，贵姐儿记起方文龙和唐少华当初回京时，各塞给自己以后见面相认的凭证，忙去取出来看，唐少华的是半片玉佩，方文龙的却是半块印章。贵姐儿想起自己当时随手一搁，也没去细看，现下看看那半片玉佩，发出温润的光泽，却是极上等的白玉。至于那半块印章，却是鸡血冻印章，一向是方文龙心一爱一之物，他也舍得砸成两半？

见贵姐儿抚一摩半片玉佩和半块印章，小来初两个双胞胎弟弟跑了过来，凑近了扳下贵姐儿的手腕细看，问道：“小一姐姐，这玉佩和印章怎么才一半一半的，是摔坏了吗？”

“不是，是你们小时候也见过的文龙哥哥和少华哥哥送的，双方各执一半，要是见着不认识了，可以凭物相认。”贵姐儿笑着解释，左手印章，右手玉佩，作了一个找到另一半印章和玉佩，拼了上去，然后跟来人相认的动作，把双胞胎引的哈哈笑。

双胞胎笑完仰头问贵姐儿道：“小一姐姐，我们两个要是分开了，要不要也砸了玉佩，长大了凭物相认。”

“你们两个啊？当然不用了！”贵姐儿不由笑了，收好半片玉佩和半块印章，低头见双胞胎今儿穿了不同颜色的衣裳，笑着说：“你们两个，隔再久相见也会认得的，因为你们长的一模一样嘛！”

“其实我们也有一半一半的东西可以凭物相认的。”名唤来丰的双胞胎之一翘一起小屁一股，撩一起小衣裳，褪一下肥肥的宽裤子，露出左边一臀一部上一个半圆形的胎记，嚷嚷道：“我这里就长了一半胎记，还有一半长在来非身上。”

贵姐儿见他褪裤子，来不及阻止，另一个双胞胎来非也撩衣裳褪一下裤子，露出右边一臀一部上一个半圆形胎记，凑近了来丰站着，挺一起小屁一股，把自己的胎记拼接到来丰左边一臀一部的胎记上，嚷嚷着说：“小一姐姐，你看看，是不是拼上了？拼上了，我们就真的是兄弟呢！”

“哈哈……”，贵姐儿见来丰和来非小屁一股上的半圆形胎记这下确实拼成一个圆形，乐不可支，扯着他们说：“看到了，看到了，快穿好裤子！”说着帮他们系好裤子，理理衣裳，一手拉了一个进房去看大人收拾东西。

郑婆子见他们忙乱着，却挎了篮子说：“这回出门，不单单赶考，还拖家带口的，可得去一妈一祖庙里祈祈福保平安。还得叫老道择个吉日才起程。”说着去了，待得回来时却笑道：“给你们一人求了一个平安袋，只是让老道择吉日时，老道也不翻黄册，直接就说这天气渐热，赶路不大妥，最好就等八月初才起身。他如此说，我听着倒也有理，现下都六月了，准备得两个月，正好八月上路。”

巧一娘一笑道：“咱们不过先行看看有那些要准备的，倒没说要暑热时分上路。上回托了华哥儿他爹一娘一送给我两个哥哥尝鲜的萝卜干等土产物，他们来信说家里都一爱一吃，我想着这回也带些去给他们呢。要带的东西得一一的列出来，免得到时上路混忘了。”

一行人直忙乱到八月初才起程上京。一路上顺风顺水，于八月底就到了京城。方遥和唐梅一娘一先接了信，已是安排下厢房，度得差不多时间到的，早叫管事去码头张望。这天早上船才靠近码头，已有唐府的马车等着，忙忙的接了郑明发他们上马车，笑道：“可盼来您们了。姑爷和姑一奶一奶一念叨不说，少爷和一奶一奶一也念呢。说道两年没见，不知道贵姑一娘一长的如何了？”说着抱贵姐儿上马车，啧啧赞叹道：“高了好些，差点认不出了！”

郑明发和巧一娘一认得管事却是两年前也在方达家住过，后来接了唐明山和庆氏一行人回京的，也算老熟人了，不由笑着说：“怎么麻烦你出来接了，随便叫一个小厮出来就是了。”

“姑爷和姑一奶一奶一他们怕小厮们不稳当，还得我来了才放心。况且我见过郑一奶一奶一和贵姑一娘一，一上码头就能接着了，不用去分辨人，方便的很。”说着指挥两个小厮把行李也安置好了，吩咐马车好生走着，别颠了贵姑一娘一。

巧一娘一和贵姐儿对于自己被人称呼为郑一奶一奶一和贵姑一娘一，觉得又新鲜又别扭，悄悄耳语道：“他们是大家子，称呼也不同于咱们乡下直呼了名字的，听着怪不习惯的。”说完揭开马车的帘子去看街边的景色，果然繁华的很。

管事的名叫唐登，唐府人称唐伯，这会儿见巧一娘一和贵姐儿揭起一角帘子看街外，笑道：“待好生安置下来，自然让府里的人陪了郑一奶一奶一和贵姑一娘一出来逛逛，见见京城的风土人情。”说着暗暗得意，果然是乡下来的，还没进府呢，就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待你们进了唐府，自然更叫你们眼花缭乱的。

贵姐儿看了一会街景，感触却不是很大，虽然比乡下强的多，但是也不怎么样嘛！待回转头时，却正好瞥见唐登一副看吧，果然是乡巴佬进城的表情，不由淡淡一笑，地域歧视，古今都一样。

待到了唐府大门上，郑明发因是来过的，倒没甚感觉，巧一娘一却极是赞叹的道：“果然气派的很，不愧是京里的大宅子。”

唐登见巧一娘一果然被震住了，忙着指点道：“咱们唐家的宅子，可是占了半条街的。初进府的丫头，有时还迷了路，找不着方向呢！”说差哈哈笑，仿佛这宅子是他的。

门口也有两个媳妇出来张望，见得巧一娘一等人到了，忙先让小丫头进去通报。一会儿，唐梅一娘一和方遥就亲自迎了出来。方遥还罢了，唐梅一娘一一见贵姐儿，伸手就抱了起来，笑道：“哇呀，长成一个大姑一娘一了，我快要抱不动你了。看看，这眉毛，这眼睛，啧啧，比小时候还好看些。可盼来你们了，龙哥儿华哥儿天天问，今儿上学堂时，还吩咐说若是你们来了，就紧着让人告诉他们，他们好早些下学来迎接你们呢！这可来了！”说着吩咐旁边的小丫头，让人早些去接了方文龙和唐少华下学。

贵姐儿毕竟六岁多了，被人抱在手上总归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地，嘴里说：“三舅母，我现在可重了，你再抱着我，小心晚上抬不起手臂来。”

“哈哈……”唐梅一娘一笑了，把贵姐儿放下地，牵了她的手说：“贵姐儿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逗趣呀！说话净叫人开怀。”

说话间，唐明山和庆氏也已迎了出来，一见贵姐儿，也惊叹一声道：“才两年没见，贵姐儿不单长开了些，还长这么高了？不像小时候那般胖乎乎的可一爱一，倒清秀多了。”

一行人才进厅里，唐老爷和唐太太已是着人上茶，又笑道：“大家亲戚，只管住着，别生分才好。有什么直说就是。”唐太太说着话，见贵姐儿过来行礼，她一早就听闻贵姐儿如何如何，见过的都说是一个好的，这会见了，不由拉过细看，笑眯眯道：“六岁了吧？一副好眉眼，看着就清明，倒是一个聪慧的。”因第一次见，还让人拿了见面礼出来。

贵姐儿见唐老爷和唐太太对自己一家人亲一热，知道唐梅一娘一是一个说得上话，三舅在府里也有地位的，倒放下心来。却听得唐太太已是吩咐庆氏道：“你叫人找出两匹布来给郑一奶一奶一和贵姑一娘一裁衣裳，照着现下京里最时兴的式样裁。”说着转头跟巧一娘一和贵姐儿笑道：“你们二舅东家的几房姨太太，最是领导着京里的潮流，咱们是跟不上了，却也不能叫人笑话。”

哦，我们是你家的亲戚，也得打扮的入时，不能丢你家的脸，是这个意思么？贵姐儿暗暗嘀咕一下，却听巧一娘一已是道了谢。

方文龙和唐少华在学里早得了信，知道贵姐儿一行人来了，两个下了学，东西也不及收拾，胡乱一卷就飞跑回家。

隔了两年没见，猛一见，大家倒有了点生疏感，一时只笑喊道：“贵姐儿！”其它话却说不出来，只相对而笑。

方文龙今儿着了一件银色滚边的长衫，越法显的面如冠玉，俊俏非常。唐少华着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衫，笑看贵姐儿时，表情比小时候柔和了许多，也是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美少年了。

方文龙和唐少华见贵姐儿长了两岁，不像小时候那般圆一滚滚，雪团似的，个子一抽一高了不少，却瘦了好生，以前两边脸颊上两团肉，拉的鼻子像是扁平了些，现下一看，脸颊上的两团肉却不见了，鼻子挺刮了不少，竟比以前好看了许多，一时又都笑道：“贵姐儿大了，变漂亮了呢！”

贵姐儿见他们大了两岁，有了少年人的味道，这下听得他们称赞，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文龙哥哥和少华哥哥就知道取笑我。”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初见面时那种生疏的感觉惭惭淡了，代之而起的是小时候一起玩闹着的那种熟悉感，倒很快就凑在一处叙起别后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