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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影院里的对话(2)

"如果我是妹妹,我才不会因此疯掉哪。我会看得更投入。"阿绿对我说。

"大概是吧。"我说。

"说起那个妹妹,以一名高中处女来说,-乳-房是否黑了点?

"的确。"

她很入神地看那些电影。令我深深佩服,像她那么认真投入的地步,十分值回票价。然后,阿绿每逢一想到什么就向我报告。

"吱吱吱,那样做好"劲","太过分了。二个人一起干,会坏掉的呀:"渡边,我想和那个人玩玩看。"诸如此类,与其看电影,不如看她更为有趣。

休憩时间,我环视一下明亮的场内,好像只有阿绿一个女观众。坐在附近的年轻男学生见到阿绿,立刻换去很远的位子。

"渡边。"阿绿说。"看这种电影会挺起来吗?"

"常有的事。"我说。"这种电影就是为这种目的而制作的。"

"即是当那种镜头出现时,所有在这里的人都是直挺挺地翘起来罗。二、四十根一起翘:想到这个场面,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说起来也是。"我说。

第二部是比较正经的电影,就因太正经,比第一部更无聊。口|交性*爱镜头很多,每当出现口|交动作之际,迹迹喳喳的配音就在戏院里回响。听到那种声音时,我因自己能到这个奇妙的行星来生活而兴起奇异的感动。

"是谁想到那种配音的呢?"我说。

"我最喜欢那种声音了。"阿绿说。

也有-阴-茎在-阴-*道里抽动的声音。我以前一直没留意到有那种声音。男人哈哈声喘息,女人呻吟看说"够了"、"还要"之类老套的对白。传来床铺 吱吱作叫的声音。这些镜头持续了好久。阿绿起初看得很投入,不久就腻了,说要出去。我们出到外面深呼吸。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新宿街头的空气非常清新。

"好开心。"阿绿说。"下次再去看。"

"无论看多少次,都是重复做同一件事而已。"我说。

"有什么办法?我们还不是一直重复在做同一件事。"

听她这么一说,不无道理。

然后我们又走进一间酒吧喝酒。我喝威士忌,阿绿喝了几杯叫不出名字的鸡尾酒。离开酒吧后,阿绿表示想爬树。感

"这附近没有树,而且你这样东歪西倒的,怎能爬树嘛。"我说。

"你总爱说些通情达理的话来使人扫兴。我就是想醉才醉的呀,有什么不好?喝醉也可以爬树呀。我要爬到很高很高的树顶上,像蝉一样洒尿在大家头顶上|,"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是!"

我把阿绿带到新宿车站的收费厕所去,付了钱叫她进去,然后到小卖店买了一份晚报,一边看一边等地。可是阿绿一直不出来。过了十五分钟,我挖心她有事。正想进去看看时,她终于出来了。脸色*苍白了许多。

"对不起。我坐看坐看,不知不觉睡看了。"阿绿说。

"感觉怎样:"我替她穿上大衣问。

"不太舒服。"

"我送你回家。"我说。"回家洗个澡睡个觉就好了。你太累啦。"

"我不回家。现在回去一个人也没有,我也不想在那个地方一个人睡觉。"

"呜呼。"我说。"那你想怎么样?"

"到附近的爱情酒店去,我和你两个相拥而睡。一直睡到天亮。天亮以后在附近吃早餐,然后一起去学校。"

"你是从一开始就想这样做才叫我出来的吗?"

"当然了。"

"你不应该约我,只要约你的地出来不就行了?无论怎样,那样做才正常呀。情人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嘛。"

"我不能这样做。"我坚决地说。"第一,我必须在十二点以前回到宿舍。否则等于擅自外宿。以前我做过一次,搞得很麻烦。第二,我如果跟女孩子睡在一起,自然想干那回事,我不喜欢忍受那种苦闷,说不定真的硬来哦。"

"你会把我绑住,从后面进攻?"

"喂,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 可是,我真的好寂寞,非常非常寂寞。我也知道对你不起。我什么也没给你,只是向你提出种种要求。随意胡言乱语,把你呼来唤去的。但是能够让我这样做的只有 你啊。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机会讲一句任性*的话。爸爸妈妈完全不理睬我,我的他也不是那种类型的人。我一说任性*的话,他就生气了。然后就吵架 了。所以我只有跟你说。加上我现在的确筋疲力尽,实在想在夸我可爱夸我漂亮的甜言蜜语中睡一觉,别无他求。醒来以后就彻底来个精神焕发,再也不求你干这干 那,绝对!一定做个非常乖的乖孩子。"

"可我还是不好办。"我说。

"求你了。要不然我就坐在这儿呜呜哭一晚上,谁向我第一个搭话,就跟谁睡去。"

事既至此,我只好给宿舍打电话叫出永泽。请他做点手脚,使我看起来像是已经归宿。

"和女孩子在一起呢?"我说。

"好好,此事我甘愿效劳。"他应道,"我把姓名卡巧妙地换在你在室位置上,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寻欢作乐,明早从我窗口爬进来。"

"太劳你费心了,实在谢谢。"说罢,我挂断电话。

"安排妥了?"阿绿问。

"嗯,总算是。"我唱然长叹一声。

"那么,时间还早,去跳迪斯科吧。"

"你不是累了么?"

"既然这样就全然不在话下了。"

"瞧你瞧你广我说。

果不其然,在进人舞厅跳迪斯科的时间里,阿绿似乎多少打起精神。她喝了两杯威士忌和可口可乐,在舞池里一直跳到额头冒汗。

"痛快极了!"阿绿在桌旁喘口气说,"许久没这么跳了。四肢一动起来,觉得精神也随之解放了。"

"你看起来总像是解放的嘛。"

"哎哟,没那事儿。"她微微一笑,歪下脖子说,"这一来精神不要紧,肚子都折腾瘪了。不去吃点意大利烧饼?"

我把她领到我常去的一家意大利烧饼店,要了生啤和意式烧饼。我并不怎么饿,十二块我只吃了四块,其余全给阿绿一扫而光。

"你恢复得可真够快的,刚才还脸色*发青,东摇西晃。"我愕然说道。

"因为那些无理要求你都满足我了嘛,"阿绿说,"心里的闷气也就跑得精光。不过这意大利烧饼还真挺够味儿。"

"我说,你家里真的谁也没有?"

"嗯。没有。姐姐不在,去朋友家住了。一个十足的胆小鬼,我要是不在,她不敢一个人睡在家里。"

"那就别去什么情人旅馆了。"我说,"去那种地方只落得一场空虚。还是去你家算了,我盖的被褥总该有吧?"

阿绿略一沉吟,点头道:"也罢,那就到我家住。"

我们乘上山手线电车,来到大家,抬起小林书店的卷闸门。卷闸上贴着张纸,写着"暂停营业"。闸门大概好久都没打开过,昏暗的店内荡漾着一股旧报纸气味。书架有一半空空如也,杂志几乎全部打捆,准备返回,整个书店比第一次来时还要空荡凄凉,俨然被冲上岸边的一只废船。

"书店不想再办下去了?"我试着问。

"决定卖掉。"阿绿不无凄然地说,"卖了,我好和姐姐分钱。以后就独立生活,不用任何人保护。姐姐来年结婚,我再读三年大学--这点钱总卖得出来吧。另外我还打工。书店一旦脱手,我就和姐姐去哪里租间公寓,暂时两人过活。"

"店卖得掉?"

"差不多。有个熟人想要开店经营毛线,不久前还问过这里卖不卖。"阿绿说,"可怜的父亲,玩命操劳一辈子,才弄了这么问小破店,借款也一点点还了,结果却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像泡沫一样消失啦。"

"你剩下了。"我说。

"我?"阿绿觉得滑稽似的笑了笑,然后深深吸口气吐出。"到上面去吧,这儿冷。"

爬上二楼,她叫我坐在餐桌旁边,便去烧洗澡水。这时间里我用壶烧了水,倒进茶叶。洗澡水烧开之前,我和阿绿隔着桌子,对坐饮茶。她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在我脸上盯视良久,房间里除了钟的嘀喀声和电冰箱恒温器时动时停的声响,其他什么也听不见。时针即将指向12点。

"你这个人,细看起来,一张脸还满有味道的。"阿绿说。

"是吗?"我有点不悦。

"我对人的长相已够挑剔的,但你这张脸,啦,仔细看去,渐渐觉得跟你也未尝不可。"

"我自己有时也那么想--即使我也未尝不可。"

"暧,我说话可能不大中听,我不善于用语言表达感情,时常被人误解。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刚才也说了吧?

"说了"

"就是说,我在一点点研究男人。"阿绿拿来一盒万宝路香烟,吸上一支。"一开始一无所知,反倒能弄懂很多东酉。"

"有可能。"我说。

"啊,对了,为我父亲上注香好么?"

于是我跟在她后头,走到供奉亡灵的房间,上了注香,合掌致意。

"我,前些天在父亲这张遗像前脱光来着,脱得一丝不挂,让他看个一清二楚。像做瑜林功似的。"阿绿说道。

"这又何苦?"我不无惊诧地问。

"反正就是想给他看看。我身体的一半不是父亲的精子么?给他看看也是正当的嘛:这就是你女儿!当然,也同醉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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