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我坦然地走进那个小间,把银制酒杯放到凳子的角处,在它面前坐下来,用脚碰碰地面。一个服务生立即走过来,我要了一品脱热啤酒,因天气冷。他快步走了,我听见他走下酒窖去取啤酒的声音。这时又来了一个服务生,大声问:“要啤酒吗?”我显得忧郁地说:“是的,那个服务生已为我取一品脱啤酒去了。”
我坐在那儿时听见酒店里的女老板说:“5号间的人都走了吗?”她说的是我坐进去的那间,只听服务生回答:“嗯。”“谁把酒杯拿开了?”女人问。“是我,”另一个服务生说,“在那儿。”他好象指另一个酒杯,那是他从另一小间里误拿过去的,或者要么一定就是这家伙忘了他并没有拿进去——他当然没有的。
我听到这一切时满意极了,因为清楚地看到他们并没有发现酒杯不在,而是断定它已被拿走。于是我喝完酒,要求买单,出去时说:“小心你的餐具,孩子。”我指的是他端来让我喝酒用的一品脱量的银杯。服务生说:“是的,夫人,非常感谢。”然后我走了。
我回到女管家的家,想着该试探一下她了,以便假如我不得已被暴露出来,她或许可以给我些帮助。在家里呆了一会儿后我才有了和她谈话的机会,就对她说我在这世上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秘密要告诉她,只要她很尊重我,不对外人讲。她说她已经忠诚地为我保守了一个秘密,为什么我要怀疑她再保守一个呢?我便告诉她自己遇到一个世上最奇怪的事,而我自己一点那样的意图也没有。我把酒杯的事原原本本对她讲了。“你把它带走了吗,亲一爱一的?”她问。“当然带走了。”我说,把杯子拿给她看。“可是我现在该咋办?”我问。“必须把它送回去吗?”
“送回去!”她说。“哈,如果你想去新门监狱的话。”“唉,”我说,“他们不会可鄙得不让我再把东西送回去吧?”“你不了解那些人,孩子。”她说。“他们不仅会把你送到新门监狱而且会把你绞死,根本不考虑你还回去是如何诚实。他们也许还会把损失的所有酒杯的账单拿来让你付清。”“那我该怎么办呢?”我问。“瞧,”她说,“既然你已那么巧妙地把它偷走,你就得把它留下,现在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另外,孩子,”她说,“你不是比他们更需要酒杯吗?我倒希望你每周都捡到一次这样的便宜。”
这使我对女管家有了新的看法,自从她变成当铺老板后,她周围便有了一种人,他们一个也不像我过去在那儿遇见的人那样诚实。
我到那儿不久便更清楚地发现这点,因不时看到人们带来一些剑一柄一、调羹、叉子、酒杯和所有这类物品,它们不是被典当而是完全卖掉。她什么也不问就全部买下,并且我从她的谈话中知道都买得很便宜。
我还发现她在干这一行时总是把买来的餐具熔化掉,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一天上午她来对我说她要熔化东西了,如果我愿意她就把我的酒杯也放进去,这样任何人都不会看见。我说非常愿意,于是她就称了杯子,并且按最高的银价付给我钱,而我发现她对别的顾客并不是这样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干活时感到极为忧愁,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自己心情很沉重,手中的活不多,难以维持生活,不知如何是好。她笑起来,说我必须再出去试试运气,也许又会碰上一件餐具。“啊,母亲!”我说。“我对那个不是很懂行,如果被抓住就彻底完了。”她说,“我可以帮助你找一个女师傅,她会把你教得像她一样机敏灵巧。”这个建议使我不寒而栗,因为我至今在那些人中既没任何同伙又没一个熟人。但是我的一切端庄与畏惧都被她征服,很快我就在这个同伙的帮助下变成一个像“娼一妓一扒手”一样厚颜无耻、机敏老练的贼——不过如果她名不虚传的话,我是干得不及她一半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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