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旧情已了(3)
那种主动的反盘旋因素的分离是勒夫金个人的成就,事实证明,它直截了当,简单明了,同时也极难解释。尽管在生物学家中间引起了浓厚的兴趣,但是,最终的化学结构清楚地证明它一点也不复杂。塞莱斯蒂娜丝毫不感到意外。她回忆起勒夫金在课堂上讲述德国化学家们第一次从蚕蛾分离出信息素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地艰难,然后又披露德国化学家最终分离出来的纯化学剂是一种很简单,早已经为人们知晓的有机醇。她当时也曾有过同样失望的感觉。勒夫金当时作了一个略微有点轻率的评论,塞莱斯蒂娜至今仍然没有忘记。“请记住,蚕蛾合成它的信息素是为了吸引另外一只昆虫,而不是吸引一位化学家,考验他的智力和勇气。我们正在谈论一性一繁殖——物种的繁衍——而不是人类智力上的愉悦。”
这天下午的听众显然并不介意化学抗兴奋剂。他们受到刺激,变得昂一奋激动,心满意足,大厅里热情的鼓掌足以证明这一点。
突然之间,塞莱斯蒂娜明白了勒夫金在机场咖啡店里面对她说的话。勒夫金的演讲报告——它并不包一皮含现代分子生物学的内容;没有重组DNA;没有蛋白质受体或者单克隆抗体;甚至于没有新颖的分析或者分光镜技术,而只是一些现代化学家全都使用的那些技术——这个讲座俘获的听众比起系里面那些雄辩的研讨会的报告,无论是出席的人数还是听众的多样化上都远胜它们。根据听众积极举手提问来看,塞莱斯蒂娜的印象是,学生们显然很欣赏勒夫金。毋容置疑,他在科学上的同行和对手不以为然。在他的报告中,没有明确哪一部分是来自资料——是从康奈尔大学的库卡克实验室来的,以及哪些是勒夫金和他的学生们在霍普金斯大学里完成的。
“勒夫金教授,”塞莱斯蒂娜大声问。“我希望你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神学上的问题,请问雄汗蜂为什么要进化出这样一种化学标记?”
勒夫金斜视着礼堂的上面。“神学?你意思是说今天神学院的学生来参加化学系的研讨会了?”这一招很聪明,这样他有时间从容地考虑如何应答。学生嗤笑着转过脸去寻找提问的人。
“抱歉,”勒夫金故意讪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很认真的。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猜测。一种可能是,汗蜂首先考虑的是物种的繁殖,而不是一性一妒忌。一次交一配足以使雌蜂受一精一。标明雌蜂已经完成了它的繁殖目标,其他的雄蜂就不会再在它身上一浪一费它们潜在的生育能力,而是把它用在其他处一女蜂身上。”
“既然如此,”塞莱斯蒂娜反诘,“为什么要用‘一夜情’呢?那不是典型的描述人类行为的时髦用词吗?”
“时髦用词?我喜欢在谈论蜜蜂的前后关系时,使用这个词。”勒夫金看上去对于听众的窃笑感到很高兴。
塞莱斯蒂娜对于勒夫金无礼尖锐的反驳并不欣赏。“勒夫金教授,”她高声问道。“虽然我的用词不一定很一精一确,但是,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勒夫金迅速严厉地看了一眼塞莱斯蒂娜。他一边收拾笔记本,就像在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时候一样,把它们摞在一起,一边在想如何回答。这是他们在机场谈话的继续吗?如果是的话,他决定来个了断。
“好吧:让我们来谈谈这‘一夜情’。显然你不喜欢这种想法,所以你反对我用这个词。也许选择这样的题目,把它作为一场严肃的研讨会的标题,你可能认为多少有点轻率。不过,它已经起了作用,不是吗?”他把手朝挤满了听众的大厅四周挥动。“我只想到此为止:我只是用它来比喻一件短暂的事件,并不直接赋予雄汗蜂盲目求一爱一的沙文主义动机,或者表示我自己对这种事情的态度。我现在要说的是,如果你用拟人的方式看待昆虫的一性一行为的话,那么你犯了一个错误。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他很快地看了一眼听众,拿起他的材料,昂首阔步地从讲台向第一排走去,琼-阿德利正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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