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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醋意小发

岸上又传来一阵急刻的马蹄声。

只见——

靠近马松柏那一匹黑马上的大汉,转首看了岸上一眼,说:“总管,小姐来了。”

郭晓涵一听,心情愈加紧张起来。

这时——

马松柏急拨马头,领着十数匹人马,向河岸上迎去。

一阵杂乱的蹄声和马嘶,就在破船后的河岸上停住了,浓重的黄土尘烟,滚滚的飘了过来。

接着——

一匹高大红马,出现在岸边上,郭晓涵一看,不禁浑身一颤,马上坐着的正是古淡霞。

只见古淡霞满脸泪痕,眼圈儿红红的,如云秀发已显得有些蓬乱,光彩的娇靥上亦淡然失色了!

她焦急的看了河面一眼,对迎去的马松柏沙哑的急声问:

“你们都没看到他吗?”

马松柏忧急的回答说:“两端河滩上都没看到少堡主的影子。”

古淡霞一听,玉手掩面,哭着说:“他本来就不会骑马,是我任性要他骑的,是我害了他……”

黑马上的马队队长立即恭声说:“那匹老马就停在草地上,通体是汗,已经是疲惫不堪,足见当时奔驰急烈,少堡主不会骑马,也许中途就跌下来了。”

马松柏三角眼一瞪,立即沉声说:

“少堡主何等功力,岂能轻易跌下马来?”

古淡霞一听,未待马松柏说完,立即哭着埋怨说:“都是你不好,昨夜我去你那儿时,为什么不说堡主有命,,任何人不得外出,有事与少堡主商讨呢!”

说罢,她又呜咽的哭个不停。

马松柏愧疚自责的说:

“卑职疏忽,没想到老堡主离去时无暇通知小姐和少堡主,如果不是卑职今晨听到欢呼声,火速派人查问,还不知道小姐和少堡主出湖游玩呢!”

古淡霞立即忿忿的哭着说:“你现在追来又有什么用?如果昨夜你稍微勤快些,通知各门警卫人员,今天我们也不会发生意外了。”

马松柏连连颔首,低声下气的说:“部是卑职不好,该死,该死,老堡主回堡后,卑职定自请求处分!”

说此一顿。

他又转首看了环立在附近的人马一眼。

随即安慰古淡霞说:“这些人马遍搜不见,少堡主被黄袍老人掳走的可能性更大了,小姐大可放心,少堡主骨秀神清,英华冲天庭,即使有灾劫,也会逢凶化吉……”

古淡霞急得满腹怒火,那里还有心听他噜嗦,于是瞪着马松柏怒声说:

“鬼话连篇,我不要听,哼。今天找不到郭晓涵,你就不要回苇林堡啦!”

说罢,奋力一拨马头,红马一声震耳怒嘶,放开四蹄,如飞而去。

马松柏一见,顿时呆了。

他不由急得脱口大呼道:“小姐慢走,小姐慢走,小心跌下马来!”

大呼声中,神色惶张,一抖马缰,电掣追去。

马上大汉一声吆喝,二三十匹健马势如潮水一般,紧踉在古淡霞马后驰去。

郭晓涵这才深深吁了一口气。

接着——

他才悄悄的跃出船外。

低头一看,发现沙滩上布满蹄痕,立刻恍然大悟,何以破船就在她面前,而不派人下来一看呢?

原来——

船太破了,里面不可能藏着人,加而沙滩上又满布蹄印。以为马队已经搜查过。

再者——

马松柏和古淡霞根本不知道郭晓涵是蓄意逃走。

至于古大海夫妇昨夜临行时,仅仅通知马松柏而不让他和古淡霞知道,显然不让他们外出,怕他乘机逃走。

从马松柏和古淡霞的谈话当中,断定他们俩还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

然而——

他深信古大海永远也不会告诉他们小锦盒的秘密。

这次逃出虎口,他的确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一切经过更出乎他的意思之外,昨夜绞尽脑汁想好的方案,结果一项也没用上。

一念至此;不禁摇头笑了。郭晓涵心想:“世事多变化,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他举步走至岸边,探头一看,但见满天黄尘,只闻蹄声不见人影。

郭晓涵一见人马业已离去,心中如释重负,立即沿着河岸直奔东北,他要在天黑之前潜回横波姑姑的住处。。

这时——

太一陽一已经偏西,郭晓涵又渴又饿,又焦急,恨不得立即到达横波姑姑的那座小村,穿林越野,一阵飞驰,再登上一座高陵,已能看到鄱一陽一湖的堤岸了。

然而——

荒野间仍有十数匹健马,在分头寻找着他,远处停泊着三艘战船,在夕一陽一照射下,旗帜鲜明,闪闪发光。

郭晓涵不敢再向前走,他必须等苇林堡的战船驶离后,才敢回去。

残霞一抹,已是暮色苍茫。

渔村里炊烟缕缕,闪烁着点点灯火。

三艘战船上已升起九盏斗大灯笼。

片亥小——

从昏暗的荒野上,传来一两声隐约可闻的吆喝声和马嘶声。

郭晓涵知道苇林堡的人马已开始回船了,因而他不禁想起古淡霞来,不知她心里是何滋味儿?

一想到这两天古淡霞对他处处关怀,照顾得无微不至,更毅然绝然的给他灵药解毒,这份情意,他不能等闲视之。

接着——

他又想起古淡霞为他伤心落泪的情景,令他颇为感动,虽然他并不喜欢她,但是她的这份情意,他却不能忘记。

他在心里立了一个誓愿,将来古淡霞如果对他有所要求,他愿意答应她以作为对她的补偿。

当然并不包括娶她为妻,因为他将来要娶圆圆姐姐,虽然他还不知道圆圆姐姐是否也喜欢他。

郭晓涵一想到圆圆姐姐,立即展开轻功,身不由己的直向陵下驰去。

举目一看。

湖面上的九盏红灯,已开始徐徐移动,苇林堡的战船已开始回航了。

郭晓涵宽心大放,脚下一加劲儿,在黑暗的荒野上奔驰如飞。

一阵飞驰,已到了横波姑姑的小村后面,举目一看,村内一片寂静,仅有一两家的后窗上,尚亮着灯光。

郭晓涵提高警觉,静立很久,确定附近并无可疑之处,才悄悄的向横波姑姑后院篱墙走去。

这时——

天更黑了,繁星闪烁,夜风徐吹。

郭晓涵看到圆圆姐姐房里仍亮着灯光,他很奇怪,往日这时圆圆姐姐早已就寝了,何以今天她还没睡?

他屏息前进,凝神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因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正从圆圆姐姐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他心头一震,身形腾空而起,飘身落向篱内!

就在他双脚刚刚落地的同时,一声低沉的问话声,迳田另一间没有灯光的屋子里传了出来:“是涵儿吗?”

郭晓涵一听,犹如孤儿听到了慈母的呼唤,热泪盈眶.泉涌而出。

于是——

郭晓涵低呼了一声“姑姑”,飞身扑至窗前。

后窗随之拉开了,秀丽雍容的横波姑姑立即探出头来,神色惊异的望着郭晓涵。

同时——

她又低声说道:“快进来!”

郭晓涵强抑悲痛。飞身纵八窗内,横波姑姑机警的游目看了一眼窗外,立即将窗户关上。

接着焦急的说:“涵儿,这几天你没有回古墓吗?”

郭晓涵见问,立即扑进横波姑姑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横波姑姑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吉之兆。

于是又低声焦急的问:“涵儿.你父亲呢?”

郭晓涵呜咽着,久久才沉痛的说:“家父被人暗害了!”。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寂静,郭晓涵清晰的听到横波姑姑巨烈的心跳声。

火光一闪,室内顿时一亮。

郭晓涵回头一看。圆圆姐姐神色慌张的点燃油灯,在灯光照耀下,他看到了圆圆姐姐脸上的泪痕。

再看看横波姑姑粉面苍白,双眉紧锁,在她清秀的面颊上,已多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流进她颤抖的樱唇角内。

郭晓涵知道横波姑姑内心的痛楚已达极点,不由低声哭喊说:“姑姑!”

横波姑姑缓缓举起翠袖,轻轻拭着粉颊上的泪水,抽噎着说:“我早已警告过他,东西既然没用,就该尽速送回,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郭晓涵一听,断定横波姑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必不平凡,即以安慰的声调,痛心的喊了一声“姑姑”。

横波姑姑望着满面泪痕的郭晓涵,抽噎着说:“涵儿,快坐下来,告诉姑姑仇人是谁?”

郭晓涵坐在一张圆凳上,摇了摇头:“涵儿那一天回去,家父已经气绝多时了……”

随即——

便将那天回至古墓的经过,简单扼要的对横波姑姑说了一遍。

横波姑姑和圆圆姐姐分别坐在两张圆凳上,静静的听他的叙述。

当他说到黄袍老人时,横波姑姑凤目忽然一亮,不由脱口低声问道:“那位黄袍老人的寿眉中,是否有一红痣?”

郭晓涵略一沉思,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注意!”

横波姑姑轻蹙双眉,微颔螓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郭晓涵说到“独耳吊客”古大海伏尸大哭,偷盗宝剑时,横波姑姑立即插嘴说:“奸邪之徒,虽有如簧之舌,终有失言之处.稍加注意,至不难洞烛其奸,你竟被独耳吊客古大海蒙蔽,足见你当时在沉痛中未加慎思。”

说此一顿。

颇为感慨的说:“所幸你当时灵智昏迷,否则,我们今生将永无见面之日。”

郭晓涵羞惭的应了声是,继续述说下去。

横波姑姑听到郭晓涵怀疑“浪里白条”萧猛是“五独”的同路人时,立即不以为然的说:“浪里白条萧猛与洞庭湖‘闹海金蛟’李至善,均以水功闻名江湖,武林豪侠尊称二人为‘水上双雄’。

萧为人忠厚,李为人豪放,两人颇为黑白两道尊敬,不可能与‘五独’中人为伍,涵儿今后如果遇到他们,应以长者尊之,切不可粗暴无礼,有失你父风范。”

郭晓涵唯唯称是,又继续述说进入苇林堡之事。

他刚谈到古淡霞,坐在一旁的沈圆圆,立即颇有妒意的问:“就是今天同你并肩骑马的那个少女吗?”

边说边双颊生晕,悄悄瞟了妈妈一眼,随之低下了头。

郭晓涵使面一红、立即怯怯的应了声是,赶紧继续说下去,一直说到老马受惊,他乘机逃了回来。

最后——

郭晓涵惋惜的说:“古大海曾命他女儿自今天起传授我水上功夫,若非昨夜安排了有外出逃逸的机会,涵儿要等学会了水功,再来看姑姑和圆圆姐姐。”

说着,情不自禁的偷偷看了沈圆圆一眼。

沈圆圆一听,不由笑了。

她立即脱口说:“妈妈是名满江湖的‘芙蓉仙子’,谁不知道水功冠绝武林的江横波,曾在水中击败过‘浪里白条’,游速远胜‘闹海金蛟’,你放着名师不求……”

话未说完。

雍容的江横波立即含笑对爱女说:“圆儿,你又多嘴了。”

郭晓涵一听,不禁惊喜交集,立即欢声说:“姑姑水功冠绝武林,涵儿竟然一些不知。

请姑姑务必将水功教给涵儿,‘五独’中人,有三个雄峙湖上,涵儿不会水功,必难顺利为父报仇。”

一谈到报仇,室内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芙蓉仙子”江横波,立即神色戚然的说:“涵儿,根据你的述说,‘五独’中人物确实都有嫌疑,其中‘独眼判官’和‘独臂阎罗’虽然嫌疑较大,但是‘独耳吊客”古大海的嫌疑尤重……”

郭晓涵剑眉一皱.不解的插言问:“姑姑怎见得他是重要凶嫌?”

“芙蓉仙子”江横波黯然一叹,道:“古大海一陰一险毒辣,而他最令人怀疑的不是将你击晕,而是他乘你不备,暗下毒手,将奄奄一息的‘独角无常’点毙……”

郭晓涵点了点头。

随即又说:“也许他是怕‘独角无常’泄露小锦盒的秘密,因为”独角无常’事前也隐身在暗处!”

“芙蓉仙子”双眉一展,正色说:“正因为‘独角无常’事先隐身于暗中,古大海才向他暗下毒手,也许他伯‘独角无常’泄露了小锦盒的秘密,更怕‘独角无常’将来指认他是凶手。”

郭晓涵剑眉一皱,不解的问:“五独中人各据一方,何以那天晚上突然齐至古墓……”

“芙蓉仙子”一听,神色间立即涌上一丝幽怨,黯然说:“姑姑多年来息隐湖畔,武林中事多已不知,‘五独’中人,是最近几年有人如此称呼他们。

譬如你们说的‘独腿天王’熊振东,即是昔年威震天南的‘雷公拐’,这些人何以会一夜之间聚在一起,姑姑也无法得知!”

边说边膘了静坐一旁的爱女一眼,继续说:“至于学水功,姑姑已经老了,无法亲自教你了……”

郭晓涵一楞,不由急声问:

“什么?姑姑老了?”

沈圆圆看郭晓涵的惊愕相,不由举袖掩口格格的笑了。

的确——

在郭晓涵的眼睛里.横波姑姑最多二十六七岁,雍容、秀丽、高雅、庄淑,正是青春少妇,怎么说也不能算老,难怪他一听之下怔住了。

“芙蓉仙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郭晓涵的话。

接着——

她又说:“自明天起,请你圆圆姐姐教你水功好了……”

郭晓涵一听,顿时大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他忙起身,向沈圆圆一揖,兴奋的说:“小弟在此先行谢谢姐姐了。”

岂知——

沈圆圆身子一闪,避不受礼。

同时娇嗔嗔的说:“湖野村姑,卑俗无知,怎比得上武林世家的金枝玉叶……”

郭晓涵一听,顿时慌了。他没想到圆圆姐姐居然也有如此浓烈的妒意。

于是——

他赶紧陪笑脸儿说:“姐姐怎么还记得那句话?当时处在那种情形下,小弟若不奉奉古淡霞几句,她一定起疑,姐姐千万不要记在心里……”

说着,又是拱手一揖。

沈圆圆一想到当时自己那阵失望、痛苦、惭羞、气忿,所受的种种委屈,仍忍不住淡淡的说:

“我自知比不上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所以不敢答应妈妈教你……”

“芙蓉仙子”见郭晓涵神色惶恐,急得俊面通红,不由含笑嚷声说:“圆圆,你涵弟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再折磨他呢……”

郭晓涵见横波姑姑为他说情,顿时转忧为喜。

立即——

趁机陪笑说:“小弟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决不再惹姐姐生气,如果再惹姐姐生气,小弟甘愿在姐姐面前罚跪!”

横波姑姑一听,不由望着爱女愉快的笑了,秀丽的粉面上,顿时泛起无限的光辉。

于是——

她又望着爱女笑问:“圆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圆圆娇羞万分,红飞耳后,直急得跺脚嗔声说:

“气死人,真气死人!”

郭晓涵呆住了,圆圆姐姐嗔,横波姑姑喜,一句话得到两种反应,他不由怯怯的望着横波姑姑。

然后讪讪的说:“我不知道又说错了什么?以前涵儿作错了事,家父总是叫我罚跪!”

横波姑姑一听,忍不住笑着说:

“涵儿,那是对长辈和父兄……”

话未说完。

沈圆圆红着粉脸,插嘴说:“妈,圆儿不是不教涵弟弟水功,而是此地耳目众多,人家看见会指指点点,胡乱猜疑……”

“芙容仙子”立时会意。

她莞尔一笑说:“当然不能白天学,那样不但惹人注意,而我们在此隐居的秘密,也会迅速传遍武林。

再说——

你涵弟弟离奇失踪,苇林堡决不会放弃追寻,因为‘独耳吊客’古大海势必得到小锦盒才甘心!”

郭晓涵心中一动,脱口低声问:“姑姑,他们都说小锦盒内是一部什么‘大罗佛门贝叶真经’。不知这话可真的?”

横波姑姑没有及时回答。

她忙凝神静听起来。

院外一片寂静。

除了夜风吹动修竹声,和湖水冲击湖堤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于是——

她凝重的点了点头,低声回答说:

“不错,这部真经的确是武林至宝,江湖豪客梦寐以求之物,但是绝少有人知道,绝世武功记载于何处,即使获得,仍然形同废物!”

郭晓涵也渴望学会真经上的绝世武功。

他不由焦急的问:“姑姑可知道真经上的……”

“芙蓉仙子”黯然一叹说:

“姑姑和你父亲一样,俱是无福之人,始终无缘……”

郭晓涵非常失望。

他觉得父亲为了这种“废物”而丧失了性命,实在太不值得了。

心念之间。

又听横渡姑姑说:“姑姑曾劝过你父亲,既然无法悟透真经奥秘,不如索性送回去……”

郭晓涵心中一动,急声说:“姑姑,家父在何处得那个小锦盒?”

横波姑姑黯然一叹,俱在回忆以往的经过,久久才说:“姑姑仅知道你父亲和他已经结了婚的爱人,在华山玉女峰下,偶然相遇,得到这个小锦盒,其他详情,姑姑也不清楚了。”

郭晓涵一心想知道父亲得到小锦盒的经过,因而忽略了横波姑姑转趋暗淡的神色。

这时——

他灵机一动,不由要求说:“姑姑可否将小锦盒拿出来让涵儿看看,合我们三人的智力、福缘,也许能悟出一些真经上的奥秘来!”

“芙蓉仙子”毫不迟疑的答应说。

“好吧,今夜就看你的福缘如何?”

说着,起身走至后窗,悄悄拉开一线窗缝,机警的游目看了一眼窗外,随之开窗纵出,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郭晓涵抬目一看,只见窗外月色朦朦,枝摇叶动,夜风似乎较前尤劲,天上繁星闪烁,已是三更将尽。

片刻——

人影一闪。

横波姑姑一式“巧燕穿帘”,又飞身纵进室内,双脚落地,声息毫无,轻逾狸猫。

郭晓涵顺手关上窗门,转身一看,横波姑姑手中正拿着那个见方不足四寸的黄缎小锦盒。

由于——

他已经知道小锦盒内装有一部佛门真经,因而郭晓涵顿时升起一副虔诚崇敬之心。

横波姑姑虽是名震武林的侠女,但是她拿着黄缎小锦盒,亦不禁心情激动,面色凝重,一双纤纤玉手有些微微颤抖。

郭晓涵恭谨的接过小锦盒,立时解开上面系着的黄丝带,轻轻将盒盖打开。

只见——

盒内极厚的黄绢上,并列放着三只长约寸行的玉质贝叶,色泽光润,隐隐闪辉。

郭晓涵看了许久,觉得毫无出奇之处,三只玉质贝叶上既无字迹,也无纹路,更看不出有何图形。

“芙蓉仙子”和沈圆圆双双立在郭晓涵身后.聚一精一会神,凝目注视着小锦盒的玉质贝叶。

室内一片寂静。

忽然——

“蓬”的一声轻响。

迳由湖边隐约传来。

“芙蓉仙子”首先惊觉,玉腕一扬,灯光立熄。

郭晓涵心中一惊,迅即扣上盒盖,顺手交给横波姑姑。

沈圆圆眨着一双澄澈凤目,凝神一听,立即吃惊的悄声说:“妈,湖边似乎有船靠岸!”

说罢,急步走至外间。

她悄悄拉开半扇房门,一阵凉风,随之扑进室内。

郭晓涵跟在沈圆圆的身后,也悄悄走向门外。

郭晓涵的手被圆圆姐姐柔若无骨的玉手紧紧握着,但觉一股快慰热流,直达他的心灵深处。

这时——

郭晓涵跟在圆圆姐姐身后,早已。了紧张,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感觉,令他脸红心跳,神志飘忽。

他和沈圆圆偎依着蹲在竹篱下,阵阵发香,扑鼻袭面,令他心旌摇动,情难自禁。

温馨的发香中,夹杂着由圆圆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似兰幽香,高洁、淡雅,令他在激动兴奋中,又多了些许舒畅。

他梦想一握圆圆姐姐春葱似的玉手,今天果然如愿了,他情不自禁的反手握紧了沈圆圆。

沈圆圆没有拒绝,因为她正由竹篱夹缝间,聚一精一会神的望着湖边,而郭晓涵却痴痴的望着她的如花娇靥发呆。

这时——

他已无心再去想别的,只希望永远和圆圆姐姐这样偎依在一起。

蓦然—一沈圆圆的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儿。

郭晓涵一定神,立即由篱缝间望向湖边望去。

只见湖堤下一连纵上三道人影。

郭晓涵不见尤可,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险些叫出声来。

刚刚纵上湖堤的那三个人,正是“独耳吊客”古大海,“赛貂蝉”洪丁香和狐媚艳丽的古淡霞。

他不由紧紧的握了一下沈圆圆。

沈圆圆顿时惊觉,附在郭晓涵的耳畔问:“是谁?可是那个古淡霞?”

郭晓涵惶急的点了点头。

他也附在沈圆圆的耳畔焦急的悄声说:“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她的父母……”

沈圆圆一听,也吃了一惊,两人又向湖边看去,只见——

古大海和“赛貂蝉”面向古淡霞,正在比手划脚,似在追问她今天发生意外的经过,看样子古大海似乎非常震怒。

片刻——

古淡霞忽然举手向着这面一指,古大海和“赛貂蝉”目光炯炯,闪烁如电,随之向这边望来。

郭晓涵一看,浑身不禁一颤,忍下住求助的回头看向房门。

刚一回头,发现横波姑姑神色自若,卓立在院门篱后,正注视着古大海等人的举动。

郭晓涵一见横波姑姑,立刻宽心不少,但仍有些紧张的低呼道:“姑姑,是古大海他们……”

“芙蓉仙子”一听,立即将食指竖在樱唇上做了一个“禁声”手势。

然后——

她又悄悄指了指湖边。

郭晓涵立即会意,转首再看,只见古大海等围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议,六道炯炯目光,不时向这边瞟来。

接着——

三个人同时“打手势,飞快朝这面奔来。

郭晓涵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一回头,横波姑姑正示意他快走,于是一拉沈圆圆悄悄儿的潜回房内。

“芙蓉仙子”神色自若的紧跟着走了进来,顺手将门掩上,再度示意郭晓涵隐身内室,未经呼唤不可贸然出来。

郭晓涵惶急的连连点头。

他屏息走向横波姑姑的卧室,就在他进入室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横波姑姑正在和圆圆姐姐耳语。

这时——

他已无心去听横波姑姑说些什么,慌慌张张的爬到床铺上,伸出手指,在宣纸上戮了一个小洞。

他凑上去一看,只见古大海夫妇和古淡霞一起立在竹篱外,正望着房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古大海满面怒容,干枯的右手指着古淡霞的粉脸,似在追问什么?

古淡霞秀发蓬乱,柳眉紧皱,樱口嘟得高高的,一双醉人的媚眼,早已哭的又红又肿了。

这时已换了一身粉红劲装,身后也多了一柄长剑。

“赛貂蝉”洪丁香老脸紧绷,虽然心疼爱女,但由于兹事体大,也无法阻止古大海向爱女怒目相向。

片刻——

古淡霞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右手一指,古大海已腾空跃起,飘身落在院内,“赛貂蝉”和古淡霞以紧跟着进来。

就在三人双脚刚刚落地的同时,“呀”的一声,房门开了。

“芙蓉仙子”神色自若的卓然立在门口。

古大海夫妇颇感意外的同时一惊,但瞬即恢复镇定,同时面露傲态。

“芙蓉仙子”黛眉舒展,面含微笑,雍容的走出门外。

古大海夫妇凝目一看,面色突然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本能的退后半步,但两人迅即一定神,嘴角又同时掠过一丝冷笑。

“芙蓉仙子”淡淡一笑说:“贤伉俪坐镇苇林堡,声威远播,我母女在此建庐,幸与贵堡比邻,得获荫庇,始能安居湖滨。”

边说边看了一眼古淡霞,继续说:“夜阑更深,贤伉俪暨令媛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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