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枭雄也有落魄时
贺鹤立即问道:
“头仔,你想不想听那句话?”
唐祖烈尚未开口,唐碧瑶已经尖叫道:
“不!爷爷,你别听那句话!”
唐祖烈一见大门口已经围来五人,立即含笑走过去,道:
“没事,没事,小孙女只是在闹着玩的,对不对呀!”
那五人离去之后,贺鹤立即沉声道:
“头仔!药配妥了吗?”
“没有!还有几味药必须研成粉末。”
说完,自柜中取了三味药,秤妥之后,立即放在个铁碗中。
右掌手持一个带盖小铁杵立即“拍……”的撞击着。
贺鹤默默的看着他在将药材撞碎之后,熟练的研磨起来,心中一动,脑中立即有了一个怪点子,于是,他飞快的思忖着。
当唐祖烈将铁腕中的药粉均分在那六名药材之中以后,贺鹤突然问道:
“头仔,你一天打几次?”
“不一定,要看有多少的客人。”
“哇操!你是在几岁第一次的?”
“嗯!十二岁,太早会打伤身子。”
“哇操!谁教你打的?”
“先父!”
“哇操!你打完之后,有何感觉?会不会累呀?”’
“习惯了,怎会累呢?何况,有钱赚,只会觉得高兴,怎么会累呢?”
“哇操!头仔,谢谢你的回答,请问在下方才问了你几个问题?”
“小哥儿,老夫并未老糊涂,你一共问了四次,五个问题,对不对?”
“哇操!标准答案,头仔,在下很冒昧的请你把在下所发问的内容及你的答覆加点色彩,譬如说‘黄’色!”
唐祖烈晤了一声,立即低头沉思!
唐碧瑶跟着想了半晌,突然娇颜抹霞,跺脚奔入珠帘后面,贺鹤立即恍然大悟的轻咳一声。
贺鹤低声道:
“头仔!你想不知道在下去年对令孙子及令孙女所说的那一句被他们认为很无耻的谜语?”
“咳!愿听其详!”
“哇操!头仔,你见多识广,一定马上知道谜底的听仔细啦!‘和尚有,但不用,老公有,留给老婆用’猜两个字!”
唐祖烈喃喃念了一遍,立即陷入思忖。
贺鹤含着得意的笑容,坐在椅上品名。
好半晌之后,只听唐祖烈红着脸道:“小哥儿,可否再提示一下?”
“哇操!没问题,这两个字,你有,我也有!”
“这……老夫一定猜错了,这……会是什么呢?”
“头仔,药配妥了吧?”
“配妥了,不过,你可否再等候一下?”
“做什么?”
“让老夫再思考一下谜底。”
“哇操!对不起,时候不早了,在下必须回去了!”
唐祖烈默默的包妥那六包药材之后,道:
“小哥儿,咱们还有相会之期吗?”
“这……好!在下答应你,只要在下入城,一定会来拜访你的!”
唐祖烈将那六包药材放入一个大纸袋中,另外自柜中取出一个小葫芦,放入贺鹤的右手,道:
“小哥儿,区区薄礼,尚祈笑纳!”
“哇操!这是什么东西!”
“宁神丸,你只是在每夜睡前服下三粒,保证可以恢复疲劳!”
“哇操!挺适合我的!谢啦!头仔,纸笔借用一下吧!”
“请!请!”
贺鹤蘸妥墨汁,将纸摊在地上,背转身子蹲在纸上写了“姓氏”二字,立即起身问道:
“头仔,那一百两银子够不够呢?”
“啊!瞧我这个老糊涂,还要找钱哩!”
说完,将一锭五十两银子和二块碎银交给贺鹤。
贺鹤将银子及小葫芦塞入袋中,捧起纸袋,道句:
“头仔,谢啦!咱们后会有期!”立即大摇大摆的离去。
他刚离去,倩影一闪,唐碧瑶已掠到那纸前,秀目朝纸上一瞧,立即失声叫道:“姓氏,原来如此!”
唐祖烈怔了一下,立即呵呵连笑!
“爷爷,咱们糗大了,你还笑得出来吗?”
“呵呵!此子非凡,爷爷能够有此眼福,怎能不笑呢?”
须知和尚虽有俗家姓氏,却一直以法号称呼,从未有和尚被呼为张和尚或王大师的,因此,一直不用姓氏。
至于江大嫂,孙夫人,孟氏,那更是通俗的对妇人称呼了。
***
贺鹤离开“怀远堂”之后,越想越乐,立即哼着歌儿踏上归路。
当他踏入“贤鹤楼”大厅,一见贾贤脸色深沉的在厅中盯着自已,立即低声道:
“主人,小的回来啦!”
“哼!你是到京城去配药吗?”
“主人,请息怒,由于你指定要正宗药材,怀远堂那个老掌柜的翻箱倒柜找了老半天,才配妥药,因此……”
“把药拿过来。”
“是!”
贾贤逐一检视过那六包药材之后,沉声道:
“去替我熬碗燕窝粥,记住,若再熬焦了,小心你的狗皮。”
说完,拿着那个纸袋迳自回房而去。
贺鹤朝他的背影做个鬼脸,暗骂道:
“死假仙,凶什么凶,你既不仁,休怪你不将这些银子还给你了!”
说完,匆匆的步向厨房。
当天夜晚,者天爷不但反常的没有下雨,而且还请月姑娘出来与世人见面,贺鹤立即躲在房中数药丸。
三十粒,那个小葫芦中,一共装了三十粒黄豆大小,清香无比的绿色药丸,贺鹤略谙药性,立即吞下三粒药丸。
他将小葫芦及银子藏在榻下小坑中之后,立即盘膝调息。
气息自“气海穴”一涌,立即老马识途的在他的体中运行起来,贺鹤也在悠悠之中进入龙虎交际之境界。
***
三天之后,贺鹤再度带着一张银票及一张药方来到“怀远堂”,唐祖烈一见到他,立即呵呵笑道:
“小哥儿,你果真信人也!”
“哇操!在下如果是‘杏仁’,头仔你就是‘旺来’!”
“晤!此话何解?”
“哇操!头仔,你所配的药挺灵光的,而且,你送我的那些‘小黄豆’挺管用的,不是旺来,又是什么呢?”
“旺来?”
“凤梨啦!头仔,再配六帖,银票在此,我待会再来拿!”
说完,匆匆的走了出去。
他刚走去,唐碧瑶立即闻声出来,只见她瞄了他的背影一眼,低声诧道:
“咦?他怎么刚来就走呢?”
“呵呵!他还会来的,咦!究竟是谁中了如此重的内伤呢?”
“啊!!!二百两银子,这个小飞仔的家中挺有钱的哩!”
“瑶儿,你去年是在何处遇上他的?”
“西冷一座独立楼房外!”
唐祖烈嗯了一声,立即开始配药。
且说贺鹤刚离开“怀远堂”之后,立即打算去找裘达.他刚转过两条街,突见远处传来一位青衫少女,立即叫道:
“十……三……点……”
那位青衫少年女年约十七、八岁,虽然一身布衫,却无法掩住以那张灵巧端正的樱桃小口为主的亦嗔亦喜娇容。
尤其那双抱着一个包袱的雪白纤细手掌,更是令人在乍见之下,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摸一下。
她姓石,单名珊,与其母石玉在城西开个裁缝店,不但手工甚细,价钱更是公道。因此,西湖画舫上姑娘们的衣衫大多出自她们母女之手。
她一听见贺鹤的叫声,立即停下身子,白了他一眼,低声佯叱道:
“我若没漱口,你的眼睛一定没有刷牙。”
“呸!你怎么一见面就骂人?”
“骂人?哇操!没有呀!我方才只是说‘石珊,走慢点’?”
“骗人,我明明没有听见‘走慢’二字!”
贺鹤抬头望望朝阳,佯诧道:
“哇操!怪啦!今天明明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我那‘走慢’二字怎会被吹走了呢?”
“少胡扯啦!野鹤,你下山来做什么?”
“看看你呀!”
石珊娇颜倏红,低啐一声,道:
“不说就算啦,我还急着去送衣衫哩!”
“是谁订做的?”
“不跟你讲,哎呀!你的肩膀怎么脱线了?”
“哇操!肩膀脱线?那还得了,少唬我啦!”
“不是啦!是你的衣服脱线啦!怎么不补一补呢?”
“哇操!我那有‘美国时间’补衣眼呢?”
“这……你有没有空嘛,先陪我把这两套新衫送去给客人,然后再到店里去,我替你补一补吧!”
“哇操!我已与裘老大约好了哩!改天吧!”
“改在?那一天?”
“我……哇操!我也不知道死假仙什么时候再让我下来呀!”
“这样吧!我替你再做两套新衫,两天就好了,你什么时候下来,就到我店里来拿,好吗?”
“这……老是穿你做的衣裳,挺‘歹势(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啦!家母还一直惦记着你哩!”
“好吧!我会去拜访伯母的,再见!”
说完,挥挥手,匆匆的离去。
石珊却默默的目送他转过街角之后,方始匆匆的转身而去。
贺鹤走到裘达的店外,只见裘达端着热腾腾的包子在店中来回走动,其父裘圆正在和面擀皮。
其母裘氏既要包馅又要看管灶上柴火,正忙得满头大汗,不过,神色之间,却充满着欣喜与满足。
生意兴隆,谁不欣喜呢?
夫疼子孝,谁不满足呢?
贺鹤唤声:
“大叔!大婶!”立即走向灶去。
裘氏欣喜的叫声:
“阿鹤,你来啦!吃点包子吧!”立即挟起三个包子放在盘中,递给贺鹤。
裘圆哈哈一笑,道句:
“阿鹤,你可真了得!”立即一掌拍向他的右肩。
贺鹤刚接过那盘包子,一见他那蒲扇大掌拍了过来,立即叫声:
“大叔,小鹤投降啦!”身子一蹲,开始负责灶火工作,裘圆哈哈一笑,忙得更加起劲了!
裘达一送完包子,立即蹲在贺鹤的身边,道:
“细仔,你怎么好久没来啦!”
“哇操!死假仙回来了,我是利用买东西的时间溜来看你的。”
“妈的!那个死假仙最不上路了,对了,你上回说过要学武之事,阮阿爸已经同意了,你那天过来呢?”
“这……今天太迟了,你们又忙,改天吧!”
“好!下回再说吧!”
就在这时,又有三名客人上门,裘达立即又跑过去招呼了。
裘氏一边忙碌,一边问道:
“阿鹤,山上冷不冷呀?”
“不冷,挺凉快的,大婶,你们那天上来玩呢?”
“很难说,很忙哩!”
“哇操!越忙越赚钱,恭喜啦!”
“托你的福及大伙儿的捧场啦!”
“大叔,大婶,时候不早了.我该走啦!”
“等一下,带几个包子回去吃吧!”
“谢谢!我每回来此,都是又吃又拿的,挺‘歹势’的!”
裘圆哈哈一笑,道:
“阿鹤,你干嘛说这种生疏话呢?该罚,罚他多吃六个包子,有空多转转吧!”
“是!是!谢谢!”
贺鹤捧着装有十二个热腾腾包子的纸袋,进入“怀远堂”之后,一见到唐祖烈正和一位中年人低声交谈,他立即退出厅外。
唐祖烈呵呵一笑,道:
“小哥儿,请进,我来替你介绍一下,他就是小犬,志儿,这位小哥儿就是爹的大主顾!”
贺鹤一见到那位相貌英武中年人,立即恭敬的道:
“大叔,你好!”
唐继志含笑道句:
“小哥儿,多谢你的惠顾!”立即仔细的打量着他。
贺鹤被他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瞧得一阵面红,立即道句:
“不敢当!这全是贵宝号的药材道地所致,头仔,配妥了吧?”
唐祖烈呵呵一笑,朝柜上的纸袋一指,另外递过一个小袋,笑道:
“小哥儿,还剩下二十两银子,你点一下吧!”
贺鹤将小袋朝怀中一放,以右手挟起那个纸袋,道过谢就欲离去。
唐继志含笑送他到门口之后,一返回厅中立即低声道:
“爹,此子器宇非凡,可否让孩儿跟去瞧瞧他家大人的来历?”
“别急,据瑶儿所言此子来自西冷那栋神秘小楼,过些时日再去瞧瞧吧!”
***
贾贤自从服过第二帖药之后,身子显著的好转,不过,脾气变得更加的奇怪,经常躲在房中叹气及咒骂不已!
贺鹤听见贾贤提到宋玉兰就叹息,每提到“大风帮”就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心知他们必与贾贤负伤有关。
他暗将此事放在心上,言行之间更加的谨慎了。
第四天上午,贺鹤清扫过庭院,将早膳送入厅中,低声朝沉思中的贾贤道:
“主人,厨房中缺了数样东西,小的可否下山去采购?”
“嗯!顺便到怀远堂去配些药,十天后取药!”
“是!”
半个时辰之后,贺鹤已坐在“怀远堂”椅上品茗了。
唐祖烈将那三张药方及三张银票瞧过之后,含笑道:
“小哥儿,恭喜你啦!府上那位伤者的伤势已经稳定了!”
“哇操!头仔,你真是未卜先知哩!”
“呵呵!老夫只是由药方中稍加揣测的,小哥儿,老夫送你的那瓶药,你眼完了没有呢?”
“哇操!清洁溜溜了!谢啦!”
“有没有什么反应呢?”
“睡的很舒眼,隔天起来精神饱满,头仔,你的药真不赖哩!”
“呵呵!多谢你的夸奖,小哥儿,你贵姓呀?”
“贺,恭贺新喜的贺,单名鹤,闲云野鹤的鹤。”
“好名字,人如其名,果真人如其名,呵呵!”
“哇操!头仔,请你别糗我了,你可知道我每天要做多少事吗?”
“愿闻其详!”
“哇操!我不必说得太详细,就够吓人的啦!每天早上,寅卯之交,人们还有熟睡的时候,我就必须打扫半个时辰的庭院。”
“接下去是煮饭作菜,洗衣,擦窗抹槛,等做完这些之后,就要准备晚膳,等洗净碗盘及身子之后,刚好上榻睡觉。”
唐祖烈霍然一惊,道:
“你每天都是做这些事儿吗?”
“是呀!从五岁做到今天十六岁,快十一年了罗!”
“什么?五岁就开始做这种事儿,令尊及令堂也太严了吧!”
“哇操!我没有爹娘,我……哇操!不提也罢!”
“好!好!咱们不提此事,小哥儿,你觉得这壶茶泡得如何?”
“这……头仔,你要听实话吗?”
“呵呵!直说无妨!”
“滥!一定是个生手泡的!”
“晤!你如何得知此茗是生手泡的呢?”
“哇操!如果是老手,不会将这种春茶泡这么熟的!”
“呵呵!高明,高明!小哥儿,可见你方才之言,字字不假!”
“哇操!头仔,咱们又没有利害关系,我何必骗你呢?何况,你待我不错哩!”
“呵呵!小哥儿,老夫越来越喜欢你了,来!把这瓶药收下吧!”
“谢啦!还是每晚服三粒吗!”
“不!不!瓶中之药丸名叫‘回春丸’,无论是内外伤呀身子疲累,只要服用一粒,或将药丸捏碎敷在伤口,无不药到病除。”
“哇操!这么管用呀!不行,在下不能拿这么珍贵的药丸。”
“呵呵!收下吧,算是老夫替宗儿及瑶儿向你致歉,如何?”
“这……事实上,在下也过份一些,我……”
“呵呵!年轻人开开玩笑也无妨,宗儿及瑶儿对你动粗,就是失礼,希望你们日后见面之时,别再惦记此事!”
“哇操!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在下遵办!”
“呵呵!太好啦!实在太好啦!”
“头仔,时候不早了,在下必须走啦!”
“呵呵,老夫也要开始配药了,别忘了一周后来取药@!”喔
“会的!头仔,塞哟娜娜!”
贺鹤甫出门,唐碧瑶立即自珠帘后嘟着嘴走了出来,唐碧瑶立即呵呵笑道:
“瑶儿,谁得罪你啦!”
“你啦!好讨厌喔!你干嘛将人家泡给你喝的茶送给那小飞仔喝,而且还支持他的胡说八道呢?”
“呵呵!瑶儿,他说得有理呀!”
“哼!爷爷,别人是胳臂往内弯,你却支持他,你干脆收他为义孙吧!”
“喔!好主意哩!就怕他不肯哩!”
“不!爷爷想去和夏老奕棋!”
“什么?夏老来杭州啦!”
“不错!今晚做几道菜,爷爷想请他过来聊聊!”
唐碧瑶立即欣喜的道:
“爷爷,你可要帮瑶儿美言几句喔!”
“呵呵!没问题啦!今夜非榨出他那招‘缩地身法’不可!”
***
且说贺鹤离开怀远堂,将鸡、鱼、蔬菜放到一家粮行,吩咐掌柜的连同米麦一起送到“贤鹤楼”之后,立即要去找裘达。
那知,他刚踏出粮行大门,立即听见一声脆喝;“野鹤!”
他抬头一见石珊已快步行来,立即唉声;
“十三……点……”同时走了过来。
石珊白了他一眼,啐道:
“你太过份了吧?”
“哇操!礼尚往来,谁叫你要唤我叫‘野鹤’,我那里野了的,是我非礼你了,还是动刀要抢砍了你啦!”
“呸!呸!越说越难听了!走!”
“去?去那边?”
“到我店里去拿衣衫呀!”
“可是,我约了裘达。”
“别骗我,裘达他们一家人现在正忙着哩!”
“我就是想去帮帮忙呀!”
“野鹤,你那么讨厌去我店呀?”
“哇操!不是啦!我……我没有啦!”
“哼!那就先到我店里去拿衣衫吧!”
“这……好吧!不过,时候不早了,我可不能耽搁太久喔!”
石珊嫣然一笑,立即快步行去。
贺鹤跟在她的身后,瞧着她那美好的身材,暗道:
“哇操!大肚达仔,你可真是眼光居然会喜欢上她!”
二人疾走盏茶时间之后,立即来到一间十余坪的店里,贺鹤立即朝那位正在裁剪布料的清丽妇人道;
“大婶,阿鹤来向你请安了!”
“咳!大婶,来打扰你了,真‘歹势’!”
“哪里,阿鹤,你最近还好吗?”
“托大婶的福,还好,大婶,你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吧?”
“嗯!夏季将到,顾客纷纷量制新装,较忙些!”
突见石珊斟了一杯茶,提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道:
“阿鹤,你要不要先进去试穿一下?”
“哇操!免啦!你一向眼光准确,手工高明,不会有错的啦!大婶,这是一点小意思,请你务必要收下。”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小袋递了过去。
石玉忙摇头道;
“阿鹤,你怎么突然生疏起来了?”
“这……大婶,这些年来,我一直免费穿你们缝制的衣衫,心中挺过意不去的,这些银子是我积存下来的,请你们收下吧!”
“不行,阿鹤,你留下来买些好吃的东西吧!”
“哇操!他一直管我吃穿,我用不着再买其他的东西啦!”
“不!除非你看不起我们母女,否则,我绝对不能收你的钱。”
“哇操!大婶,我是出自诚意的呀!”
“大婶明白,阿鹤,把这些钱存下来,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再过几年就要成家了,怎能没有一些储蓄呢?”
“成家?……我……我不敢想这桩事!”
“傻孩子,男大当婚呀!快收下吧!否则,大婶要生气了!”
“哇操!好吧!大婶,你们待我真好,啊!这瓶药听说对身子甚为有益,你们如此的辛劳,就收下吧!”
说完,立即将那瓶“回春丸”放在桌上。
石玉乍见药瓶上的“怀远堂”三字,急问道:
“阿鹤,你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我啦!是……是……”
“是他吗?”
“是的!”
石玉忙追问道:
“他怎么啦?”
“我……我……”
石玉焦急的道:
“阿鹤,快告诉我,我绝对守密!”
“这……好吧!他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然后身负重伤的逃了回来,一直躺了好几天,吃了好多的药才能下榻哩!”
“啊!谁能把他伤得如此厉害呢?”
“他没说,我也不敢问。”
“那他现在的情形呢?”
“已经可以下来走动及吃东西了?”
“他究竟负了多重的伤呢?”
“他是冒雨逃回来的,身上一共被砍了一、二、三……七个地方哩!还好他自己会开药方,怀远堂的药也挺不错的,总算抢回一命了!”
石玉长吐一口气,道:
“你怎会有这瓶药呢?”n
“是怀远堂那个老头家送给我的,他说此不但可以提神补气,而且还可以治疗内伤外伤哩!”
石玉打开瓶药丸之后,立即失声叫道:
“天呀!果真是‘回春丸’哩!想不到唐老会是他!”
石珊立即问道;
“娘,你说的唐老会是‘圣……’”
石玉轻咳一声,将药丸放回瓶中,递给贺鹤道:
“阿鹤,此药甚为珍贵,你还是留下来备作不时之需吧!”
“哇操!不行啦!我壮得似头牛,根本不需要服用此药,你们如此的忙碌,实在应该多服用此药才对!”
“那……我就留下一半吧!”
“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如果需要此药,再来找你们,如何?”
“那你就带一些回去给他服用吧!”
“哇操!不行啦!他最会怀疑别人了,我不想找麻烦,何况他今天已经开了三张药方,一周之后就有药吃了!”
“好吧!大婶就谢谢你啦!”
“哇操!借花献佛,不成敬意啦!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大婶,石珊,谢谢你们的衣衫啦!”
说完,立即匆匆的离去。
石玉一见爱女怔怔的望着贺鹤远去的背影,立即低声道:
“珊儿,把这瓶药收下,准备赶工吧!”
“是!娘!你方才说怀远堂那个老东家会是昔年医术及医德闻名于江湖的‘圣手医隐’唐祖烈吗?”
“不错,这瓶回春丸正是他的独门灵药,想不到他居然舍得一下子送阿鹤这么多粒的‘回春丸’。”
石珊神色一变,低头蚊声道:
“听说唐老那位孙子不但美若天仙,而且文武双全,唐老会不会是中意阿鹤?”
“痴儿,别紧张,唐姑娘自幼即许配给杭州镖局方局主之独子方树岭了,何况,那位唐姑娘甚为骄蛮,阿鹤不会中意她的!”
“娘,阿鹤似乎在回避我哩!”
“痴儿,他今年才十六岁,根本懵然不懂男女之事此事娘自会做主,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
当天晚上亥初时分,贺鹤刚调息一周天,只觉神清气爽,他立即躺在榻上,逐字逐句的推敲着“天心一剑”口诀。
突听一阵甚为轻细的声音自院右传来,若非贺鹤刚调息过,加上更深人静,根本无法察觉那轻细的声音。
贺鹤心中暗暗嘀咕道:
“哇操!是那个老包来找挨揍了?”
他一见对方越来越近,立即悄悄的钻回被窝中,同时佯睡着。
不到盏茶时间,贺鹤立即发现对方在自己的窝外站立一阵子之后,就轻灵的飘掠过去,他立即悄悄的打开房门绕了出去。
他悄悄的躲在厅前那根石柱后,探头一瞧,只见那位蒙面人隐在贾贤的窗外默默的瞧着房内,他立即暗暗的向前行去。
那知,他刚走出三步,黑衣人立即警觉的回头一瞧。
贺鹤叫声:
“站住!”立即冲了出去。
黑衣人神色大变,立即掠上半空中,一个翻滚甫落入阵中之后,立即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身子。
贺鹤正欲随后追去,倏听贾贤叱道:
“站住,由中央走道追。”
贺鹤应声:
“是!”立即朝正厅前面青石地面跑去。
“呀!”一声,他刚打开大门,立见那道黑影刚好跃出墙外,于是,他在喝声“站住!”之后,立即朝那道黑影追去。
那道黑影顿了一顿,右掌一抬,一道掌风疾劈而来,骇得贺鹤慌忙刹住身于朝右侧疾躲而去。
“轰!”一声,泥土地面立即被劈出一个寸余深的小洞,贺鹤正在大骇之际,那道黑影已似闪电般疾掠而过。
一种淡淡的,与众不同的味道立即飘入贺鹤的鼻中,他刚怔了片刻,那道黑影便已消失于黑夜之中。
贺鹤关上侧门,将小柏树摆回原位之后,刚走到厅口,立听贾贤沉声问道:
“有没有看见那女人的容貌?”
“没有!她把脸蒙住了!”
“你很机灵,回去睡觉吧!”
贺鹤回房躺在榻上,立即暗道:
“哇操!原来那人是个母的,怪啦!那是什么味道呢?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呢?”
越想越不甘心,他立即光着脚丫子在房中来回走动思忖着。
当他走过榻前那两套衣衫之际,突然“啊!”了一声,双目立即一亮!
倏听贸贤喝道:
“猴囝仔,什么事?”
“没……没有,我的靴子沾了泥垢啦!”
“早点睡,明早开始练功。”
“哇操!真的吗?”
“少噜嗦,睡吧!”
贺鹤躺在榻上,暗道:
“哇操!一定是石粉的味道,大婶一天到晚裁剪布料,一定在指甲中留下了那种味道。”
他立即起身凑近那套因为赶工而未经下水的新衫,闻了片刻,暗道:
“哇操!不错!果然就是这个味道。”
“可是,大婶怎么可能有这么高明的武功呢?她怎么会通行院中的阵式呢?她深夜来此究竟为了何事?”
“哇操!不错!那人的身材跟他很相似,一定是她,哇操!难怪她今天一直追问死假仙的伤势,她和他相识吗?”
一大堆的问号,使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虽然瞧不见那位女子的面貌,可是,他由对方的身材及能够轻易出入阵式,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他就是为了要躲避此人,所以才会销声匿影,想不到对方今日居然打上门来,若非被贺鹤掠走,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因此,他在暗暗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将武功传授给贺鹤之余,立即决定要将自己的武功传授给贺鹤。
只见他点起烛火,摊纸振笔疾书将“璇玑剑法”口诀写出来之后,立即又默默的思忖如何施教!
寅卯之交,贾贤听到贺鹤的洗漱声音,立即喝道:
“猴囝仔,到大厅来!”
说完,拿着那叠纸走向大厅。
他刚坐定,立见贺鹤快步走了进来,他立即沉声道:
“点上烛火吧!”
贺鹤一点燃蜡烛,贾贤立即沉声道:
“猴囝仔,从今天起,每周打扫一次环境,剩下来的时间,供你专心练剑,知道吗?”
“知道!多谢主人的栽培!”
贾贤立即将那叠纸递了过来,道:
“先把这些口诀背住,中午再听我的解说!”说完,迳自起身回房休息。
贺鹤一见到那些口诀,立即欣喜的身子轻颤,暗道:
“哇操!江湖一点诀,说穿不值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匆匆的瞧了一遍,暗暗和那本小册内容比较一番之后,立即发现自己以前完全因为不懂运用真气,才会老是摔跤。
他花费一个多时辰将那些口诀背得朗朗上口之后,立即悄悄的思索着“天心一剑”的每句口诀。
这一思索,他立即发现“璇玑剑法”简单多了,立即决定练会“璇玑剑法”及身法交差之后,再偷练“天心一剑”。
晌午时分,贾贤走入大厅,他一听贺鹤已经背熟口诀,露出罕见的一丝笑容之后,立即将三粒药丸交给贺鹤服下。
药丸一入腹,饥火全消,贾贤边解说边示范。
贺鹤好似一部“复印机”般,在半个时辰之后,立即将璇玑身法的第一式使得中规中矩,令贾贤欣喜的开始传授另外两式身法。
黑夜寂寂,贺鹤诧无倦意的黯暗的大厅中练习璇玑身法,他一见贾贤已经回房休息,立即闪到凉亭中去练习。
只见他在凉亭内外来回飘闪,一个多时辰以后,方始停下来思忖着。
思忖盏茶时间之后,他立即再度在凉亭内外来回飘闪着。
他孜孜自倦的练习着,贾贤惊异于他的进步神速一面以灵药替他进补,教起来也更加起劲了。
当他将那些落叶倒入桶中,立即放把火将它们点燃,心中却暗道:
“哇操!我今日一下山,一定要去和大婶谈谈。”
望着那些被烧得“匹叭”作响的落叶,贺鹤一直思索着该如何与石玉谈,一直到听见声冷哼,他才凛然转身。
只见贾贤沉着脸阴声道:
“你在想什么?”
“我……我……”
“说实话!”
“是!是!小的在奇怪以前那些落叶怎会自动化为灰屑,现在却又必须由小的点火予以烧化。”
“哼!你可记得‘三昧真火’?”
“记得呀!啊!原来是主人你以‘三昧真火’将落叶化成灰的!”
“不错,你只要好好的练,早晚也会到那个境界的,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山去取回那些药吧!记住,如非必要,不准炫露武功!”
“是!”
“厅中桌上另有药方及银票,你拿去吧!”
“是!”
半个时辰之后,贺鹤买了三个粉饼走到了裁缝店门口,立即发现只有石玉正在裁剪衣料,他立即低唤一声:“大婶!”
石玉身子一震,头一抬脆声道:
“阿鹤,是你呀!请进来坐!”
贺鹤道过谢,将那三个粉饼递到她的身前,道:
“大婶,不成敬意,请你笑纳!”说完,默默的盯着她。
石玉轻咳一声,道:
“阿鹤,你怎么突然送大婶这个东西呢?”
“大婶,你一天忙到晚。不知摸了几十次的粉饼,你闻闻看,你的指甲之中一直留下粉饼的味道哩!”
石玉身子一震:
“你……”了一声,倏然无语!
贺鹤低声道:
“大婶,你知道我的话意吗?”
石玉身子一震,颤声问道:
“你在说什么?”
“大婶,你是不是曾在七天前去过我那儿?”
石玉身子一震,颔首道:
“不错,你很聪明,你也很细心,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呢?”
“没有!我发誓!”
石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道:
“阿鹤,谢谢你,请你也别让珊儿知道此事!”
“我会的,不过,大婶,你可否把原因告诉我?”
“阿鹤,此事与你无关!”
“可是我……”
“阿鹤,他与大婶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马上传我武功,原来他想利用我呀!”
“什么?他传你武功了,什么武功?”
“璇玑身法及璇玑剑法。”
“他有没有和你提过要传你天心剑法?”
“啊!大婶,你怎么知道天心剑法?”
“我当然知道,快说,他有没有把那套剑法传给你?”
“没有!”
“啊!他一定还提防着什么?”
“大婶,你怎么知道天心剑法呢?”
“我……说来话长,改天再说吧!”
“大婶我……”
“呵鹤,大婶心很乱,你让大婶静一静,好吗?”
“是!大婶,我走了!”
“阿鹤,今日之事,请你务必要保密!”
“我知道,再见!”
贺鹤怀着心事买妥食物交给粮行连同米面先送上山之后,他立即默默的走进了怀远堂的大门。
“呵呵!小哥儿,你今儿个怎么来得较迟呢?”
贺鹤强打精神含笑道:
“在下先去采购一些食物再来此地的,头仔,那些药配妥了吧?”
“全配妥了,你瞧!”说完,自柜下拿起一个小纸箱。
贺鹤打开瓶盖,只见箱内摆着三个大瓷瓶,他不由脱口叫道:
“哇操!这么多呀!看来可以开家药铺了哩!”
“呵呵!不错,杭州镖局一年下来也只买这么多药而已!”
“对了!头仔,还要再配哩!”
唐祖烈接过那张药方及那张银票,瞧了半晌之后,含笑问道:
“小哥儿,这些药全是增功活血之药,是你要服用的吗?”
“哇操!不可能吧!死假仙怎会那么好心呢?”
“可是,这付药与以前那些药完全不对味呀!府上难道另有他人?”
“没……我不知道!”
“呵呵!算老夫饶舌,小哥儿,事实上你根本不必服用这付药,因为,它的药效根本比不上‘回春丸’呀!”
“真的呀!头仔,你对在下太好啦!”
“呵呵!小哥儿,你可否让老夫替你把把脉?”
“好吧!在下还是第一次被人把脉哩!挺好玩的!”
说完,立将右臂伸在柜上。
唐祖烈的食中二指二搭上贺鹤的腕脉,那付笑容立即一肃。
“哇操!头仔,我是不是病呀?”
“咳!咳!不是,不是!小哥儿,你可否运点劲?”
贺鹤点点头,意念一动,真气倏然向外一涌。
唐祖烈吸口气,双目神光炯炯的盯着贺鹤的双眼,喃喃自语道:
“返朴归真,不着皮相,太不可思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贺鹤纳闷万分,不由怔怔的瞧着他。
“小哥儿,你不必再服用这付药了,别再浪费这笔钱了!”
“哇操!在下已经说过了,在下没有这份口福,麻烦你尽快调配吧!”
“好!你在三天之后来拿药吧!”
贺鹤捧起药箱,道:
“头仔,谢啦!”
“小哥儿,还有一些剩银,你收下吧!”
贺鹤将剩银放入袋中,立即捧着药箱离去。
倏见人影一闪,上回在西冷山道上夺去贺鹤那锭银子并将贺鹤及裘达戏耍一顿的那位老者自珠帘后面来到柜前。
唐祖烈立即肃然道:“夏兄,想不到此子居然已经打通任督两脉,怪的是,他自己好似不知道哩!”
这位老者正是宋玉兰所提过的“多情郎君”夏一凡,只见他颔首道:
“不错,这个愣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的斤两哩!”
“夏兄,此子若长久待在阴魂书生贾贤的身边,恐会助纣为虐哩!”
“唐兄,别担心此事,这个楞小子对贾贤甚为反感,不会被他利用的!”
“可是,贾贤心计过人,难保不会暗算他呀!”
“呵呵!事不关己则已,关己则乱,唐兄,你不是曾经赠他三十粒‘天虫丸’了吗?他已经百毒不侵,完全免疫了啦!”
“呵呵,有理,小弟真是急昏了!”
“呵呵!唐兄,你这么急,难道为了瑶丫头吗?”
“唉!不提也罢,全怪小犬太糊涂,冒冒失失的许下方家这门婚事,却让小弟在风烛残年徒增遗珠之憾。”
“呵呵!看得到,吃不到,空奈何,这还算是一宗小事,万一瑶丫头要闹婚变,可就是一宗大事哩!”
“啊!会有这种事情吗?”
“呵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别看瑶丫头开口闭口皆骂这个楞小子为须知打是情,骂是爱呀!呵呵!”
倏听远处街道上传来:
“大姐,你听,是不是那个死鬼在笑呀?”
“对!死鬼,别跑!”
夏一凡神色大变,立即一闪而逝!
唐祖烈轻咳一声,自柜中取出一把药低头研磨着。
突听门外“噗嗤!”一声轻笑,只见唐碧瑶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唐祖烈立即低声问道;
“瑶儿,你有没有见到你那两位奶奶?”
唐碧瑶立即捂嘴格格笑个不停!
“瑶儿,方才是你在搞鬼呀?”
“是呀,谁叫你要在背后批评人家嘛!”
“唉!瑶儿,你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呢?他这一离去,不知何年何月才会上门,爷爷又要孤单啦!”
“爷爷,你放心啦!他丢不下那个小飞仔啦!”
“瑶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别太随便啦!”
“爷爷,好端端的,怎么训起人家了嘛!安啦!人家恨透了那个小飞仔,绝对不会被夏爷爷不幸而言中的啦!”
“瑶儿,你很聪明,爷爷希望你不会做这种事儿!”
“爷爷,人家听烦了啦!”说完,立即嘟着嘴走了进去。
唐祖烈摇摇头,立即怔怔的望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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