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守路人

“司碧寒”三字出口，时过海心头不禁突然一震，脸现惊容地脱口发出了一声惊“呵”，双目大睁地望着白玉龙的俊脸发了愣！

白玉龙见状心中不由倏然一动，星目异采电闪地含笑问道：“时大哥听说过司兄的名讳么？”

时过海略定了定神，点头说道：“听说过，司老爷乃南海万家生佛。”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公子在何处和司公子相识的？”

白玉龙道：“河南临汝城内。”

时过海眨眨眼睛道：“司公子就是单身一人么？”

白玉龙道：“不，还有老仆司奇，八剑，双卫等人和司兄一起。”

时过海沉思刹那，又问道：“司公子知道公子来南海么？”

白玉龙点点头道：“知道，司兄他还鼓励兄弟找‘彩虹岛’，碰碰机缘呢！”

时过海目中闪过一抹奇采，道：“如此，司公子必然已对公子说过‘彩虹岛’确有非虚了？”

白玉龙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却曾有所暗示。”

时过海问道：“如何暗示的？”

白玉龙道：“只要兄弟不怕难，不畏艰险，必将不会失望！”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时大哥和司兄也认识么？”

时过海忽然一笑道：“认识是认识，只是我认识他，他并不认识我。”

白玉龙微微一怔，道：“这话怎么讲？”

时过海笑道：“司公子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一介渔民，公子明白了么？”

倩儿突然接口道：“时大哥，现在你肯送我们了么？”

时过海点头笑说道，“黑公子既然和司公子认识，我怎能再不帮忙呢，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沉思刹那，接道：“我只能答应公子一个人上船，却不能带姑娘同行。”

白玉龙问道：“为什么？”

时过海正容说道：“这是禁忌！”

白玉龙剑眉一皱，道：“船上禁载女客吗？”

时过海道：“渔船如此，商船并不。”

白玉龙道：“时大哥可否帮忙找条商船么？”

日个过海摇头道：“公子请原谅，这实在毫无办法帮忙！”

白玉龙双眉深锁地道：“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单独留在此地，人地两生，如何……”

时过海接口笑说道：“这个公子无须担心，此地有家安平客栈，只要说是司公子的明友，不但不收分文，一切起居饮食，而且会特别照颐的。”

白玉龙微一沉思，目视倩儿问道：“倩妹，你的意思怎样？”

倩儿大眼睛眨了眨，道：“时大哥既然这么说，我只好留在这里等你了。”

白玉龙星目深住地道：“倩妹，我此去如果找不到‘彩虹岛’，自然很快的就会回来，如果找到了，时间就很难预料，恐怕会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呢！”

倩儿妩媚地一笑，深情无限地道：“龙哥哥，我知道，我会在每天日落的时候到这里海边上来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的时候为止！”

白玉龙内心有点激动地道：“倩妹，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千万要当心呀！”

倩儿点点螓首，语音低婉地道：“龙哥哥，你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语声一顿，目视时过海问道：“时大哥，安平客栈在什么地方？”

时过海答道：“在宝安城里，我这就去请人来带姑娘去好了。”

说罢，转身大踏步而去。

倩儿目视时过海的北影去远之后，突然悄声对白玉龙说道：“龙哥哥，你看出来了没有？”

白玉龙微微一怔，问道：“什么看出来了没有？”

倩儿霎霎大眼睛道：“这姓时的可能和司家有关系呢！”

白玉龙摇头道：“不会吧？”

倩儿嫣然一笑，道：“龙哥哥，你没有留意他在听说司公子的名字之后，脸色神情上的那种震惊与转变么？”

白玉龙道：“他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司公子的父亲是南海一带的万家生佛。”

倩儿道：“我以为理由绝不是这么单纯，其中可能别有渊源。”

白玉龙道：“你以为有什么渊源？”

倩儿道：“我心中已另有所疑，只是现在还不敢断定？”

说话之间，时过海已带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渔人疾步走了过来，道：“徐大叔，这位是黑姑娘，请你就带她去城内安平客栈住下好了。”

老渔人点了点头，向倩儿说道：“黑姑娘，请随小老儿去吧！”

一艘两丈来长的小渔舟，扬着一紫一白两张三角型的布帆，随着起落的波涛浪花在大海中行驶着。

船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时过海，一个是白玉龙。

时过海的操舟技术实在高明不凡得很，渔船虽然不大，但在浪头丈多高的大海中行驶得十分平稳。

这已经是出海后的第三天了。

三天来，已经到过五座小岛，自然，这五座小岛全都不是白玉龙所要找的“彩虹岛”。

斜阳西垂，已近日落时分。

白玉龙倚立船头，凝目望着前面五六里外的一座岛屿，回首向时过海问道：“时大哥，你知那是座什么岛么？”

时过海笑答道：“海中荒岛甚多，大都无名，谁知道。”

语声一落又起，道：“但愿它是‘彩虹岛’就好了。”

白玉龙点了点头，不禁默然。

突然，时过海惊喜的喊道：“黑公子，你看，那是什么？”

白玉龙急忙凝目望去，刹那间，他心头涌起一阵无比的激动与狂喜，但也发了楞，呆住了！

敢情就在这刹那间，斜阳夕照中，那座岛屿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幅奇景——满空“彩虹”缭绕。

白玉龙自经“乾坤异叟”悉心调教，功力虽然尚浅，但是武学知识，却已远非昔日的“吴下阿蒙”。

他深知那岛屿上空突然出现的“彩虹”，绝不是那夕阳余晕映照下的天然“彩虹”，而一种剑气！

由此可知，那岛上必然隐居着罕世奇人无疑，换句话说，也就是江湖传说中似虚如幻的“彩虹岛”了。

白玉龙在呆楞了刹那之后，忍不住兴奋得激动地倏然脱口喊道：“呵！彩虹！彩虹岛！时大哥，那一定是‘彩虹岛’不会错，我们终于找到了！”

天色暮黑的时分。

船落了帆，缓缓驶近了岛岸，当白玉龙刚跃登上岛岸的刹那，身后突然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响。

船，竟似脱弦弩箭般地向海心中飞射离去。

白玉龙回首一望，连忙转身大声喊道：“时大哥，你别忙走！”

时过海大笑道：“黑公子，你已经找到‘彩虹岛’，不再需要船了，我不走还在这里做什么。”

白玉龙又大声说道：“时大哥，舍妹那里请代转告一声，要她放心，并请多多照顾她。”

时过海也大声答道：“公子请放宽心，我会告诉她，也会照顾她的。”

船去远了，暮黑中已只剩下了一点模糊的黑影……

白玉龙心中有点怅然若失转过身子，举步向岛中走去。

突然，一声苍劲的沉喝倏起，喝道：“小娃儿，你站住！”

白玉龙脚步一停，朗声问道：“阁下何人？”

那苍劲的声音说道：“老夫是本岛的守路人。”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发自左边五丈多外一座黑黝黝的石洞中。

白玉龙目注石洞朗声道：“在下名黑小龙，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守路人没有答说姓名，接着又问道：“小娃儿，你从什么地方来？”

白玉龙朗答道：“山西。”

守路人道：“来这里做什么？”

白玉龙道：“求见岛主？”

守路人道：“你知道此岛何名么？”

白玉龙道：“彩虹岛。”

守路人语声倏然一冷，问道：“谁告诉你的？”

白玉龙道：“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

守路人道：“如何发现的？”

白玉龙道：“斜阳夕照中，我在海上发现此岛上空彩虹缭绕。”

守路人道：“因此你便认为这是‘彩虹岛’，是么？”

白玉龙道：“不错，也因为我更看出那并不是‘彩虹’，而是‘剑气’！”

守路人道：“如此说来，倒不是时过海指点你的了。”

白玉龙的心念一动，问道：“时过海他知道这是‘彩虹岛’么？”

守路人哼了一声，话题倏地一改，又问道：“黑小龙，你求见岛主何事？”

白玉龙道：“求学盖世奇学武功！”

守路人忽地哈哈一笑，道：“娃儿，你想称霸武林，天下无敌么？”

白玉龙剑眉一挑，摇头道：“在下绝无这个意思！”

守路人道：“那你万里迢迢来此求学盖世奇学武功，意图何为？”

白玉龙朗声说道：“在下身负血海深仇，非学成盖世无匹的奇学武功，报仇无望！”

守路人道：“你的仇家武功很高么？”

白玉龙道：“不错，都是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

守路人语调突然一沉，道：“黑小龙，你说话应该多加思考，休得信口胡言！”

白玉龙剑眉一沉，道：“在下所言，那里不妥了？”

守路人一声冷笑道：“老夫问你，你那‘都是’何解？”

白玉龙道：“当然是指人数很多。”

守路人道：“多少人？”

白玉龙道：“也许是三四个人，也许是七八个人，也许更多？”

守路人道：“究竟有多少人，你并不清楚么？”

白玉龙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

守路人默然刹那，又问道：“知道是些什么人么？”

白玉龙不答反问道：“阁下听说过武林‘八大凶人’么？”

守路入突然哈哈一声大笑，笑落，声调倏又一沉，道：“黑小龙，你敢谎言欺骗老夫！”

白玉龙双眉一挑，道：“阁下，在下说的是事实，并未说谎，更无欺骗阁下的必要。”

守路人冷笑道：“昔年阴山‘恶魂岭’上一战，‘八大凶人’已是死的死，伤的伤，难道死人还会复活？”

白玉龙道：“事实上三个月前‘秦岭双凶’就曾在临汝城内出现过！”

守路人道：“是你亲眼看见的么？”

白玉龙道：“在下虽未亲眼看见，却另外有人见到。”

守路人道：“是什么人见到的。”

白玉龙道：“太行五煞兄弟。”

守路人突又哈哈一笑，道：“娃儿，那太行五煞兄弟的话可信么？”

白玉龙淡淡地道：“不过，那也得对什么人而言。”

守路人略一沉思，道：“他们是对谁说的？”

白玉龙道：“神杖鬼见愁。”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