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摧心掌

一阵脚步声响，大厅门外出现了一位气宇轩昂英挺的白衣少年，他，正是赵庄主的堂侄，四弟子，赵秉扬。

赵秉扬乍见白玉龙，神情先是愕然一呆，继而是星目异采飞闪，脸上倏现惊喜之容……

然而，转瞬间，他脸上的惊喜之容突然凝结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讶异，茫然，迷惑和不解……

原来就在他甫一现身的刹那，白玉龙脸色竟然冷峻如冰，沉声喝道：“赵秉扬，你站在门外别进来，否则就休怪我心狠手辣，立刻取你的性命！”

这话出自和他相处感情甚好的黑小龙之口，（赵秉扬还不知道黑小龙的真姓名是白玉龙），实在太出他意外了。

赵秉扬神情一呆，旋而剑眉双挑，方待张口发话，但是，白玉龙突然又飞快地接道：“赵秉扬际只管放心，我既然是讨债来的，债未讨得，自然决不会走，我们的账等一会再算好！”

语锋一顿，倏地转对何总管冷声说道：“总管阁下，赵秉扬也是我的债主之一，他既已现身，我也就老实告诉你吧，我名‘盛新奇’盛是茂盛的盛，新是新旧的新，奇是奇怪的奇，他们赵家一共欠我七条命的血债，以赵天琳父女两人加上赵秉扬师兄四个也只有六条命，现在连你算上恰好是七条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我这意思你明白了么？”

这番话，他说时神色沉凝而逼真，令人听来绝无不实疑念，赵秉扬听得不由剑眉暗皱，忖想道：“这是怎么回事，黑兄弟怎会姓盛，我们赵家又何时？……”

但是，他毕竟是聪明人，心底意念忖想电转之间，突然恍有所悟地有点明白，白玉龙的心意。

因此，他星目不禁倏射奇采地朝白玉龙望去。

这时，何总管陡地扬声哈哈一笑，道：“阁下，看为你倒是很会打算盘呢！”

白玉龙淡淡的道：“若谈打算盘，我该是很差劲的一个，不然，我就不会得只算本不算利了。”

何总管目闪寒芒地冷笑道：“阁下，我认为你今天不但本取不回去，恐怕连你自己也得留下赔进去，你相信不？”

白玉龙微微一晒，道：“总管阁下，这就得要看你的能耐了！”

何总管阴声一笑，喝道：“阁下，那你就看看我的能耐吧！”

倏然抬臂扬掌拍出，击向白玉龙胸窝！

掌出，看似轻飘飘地毫无惊人之威势，其实阴劲暗含，着物吐力！

赵秉扬心中不禁一紧，他是替白玉龙耽上了心。

倏闻白玉龙一声轻笑道：“阁下，你这一掌火候虽甚不弱，但用来对我还差得远呢！”

话声中，突然抬手一扬点出。

何总管心头不禁凛然一颤，顿时如遭蛇噬般的骇然缩手，目射惊色地道：“你是少林弟子！”

白玉龙淡然一笑道：“你眼力虽然不差，不过话却说错了，我这一指虽然是少林绝学‘金刚指’，但我并不是少林弟子！”

语锋一顿又起，道：“阁下不信，请看我这一招又是那派手法？”

声落，坐姿不动，抬臂探手凌空朝何总管的脸上抓去！

两人对面相坐，距离六尺有余，照理，白玉龙这一抓，何总管根本无须闪避，也不可能抓着他的！

然而，事情就偏有那么奇怪。

白玉龙甫才探手抓去，何总管立即心神大凛，着急地连人带椅硬生生的向后挪退了三尺，目射骇芒地道：“武当‘流星飞爪’！”

白玉龙点头一笑道：“不错，这正是武当派绝学‘流星飞爪’，阁下，就凭这一招你还能说我是少林弟子么？”

何总管目光转了转，道：“你是武当弟子？”

白玉龙摇头道：“如果是，俄就不会得露这一招给你看了。”

何总管道：“那么你是？……”

白玉龙道：“现在我再出一招独门绝学，看你还认识不？”

话声中，倏然抬臂扬掌朝相隔丈外的一座大理石屏风上拍去！

奇怪，出掌竟也是轻飘飘地，阴劲暗含，手法竟和适才何总管拍向他的那掌完全一样。

掌发即收，大理石屏风上仍然完好如故，丝毫无损。

白玉龙掌势一收，立即举袖轻拂，微风飒然，石粉飞扬中，奇事突然发生了，大理石屏风中央，竟现出了一只透空的掌印。

赵秉扬看得星目不禁异采飞闪，眉扬色喜，暗道：“好功力，真想不到，一年之隔，黑兄弟他竟然练成了一身罕世惊人的功力绝学……”但是，何总管的感受可就完全不同了，他看得不但傻了眼，发了呆，而且是神魂俱颤！惊骇无伦的暗忖道：“此人究竟是何出身来历，怎地竟也会‘摧心掌’……”

他暗忖中，突闻白玉龙轻声一笑，道：“总管阁下，我这一掌怎样？你识得这是什么掌力么？”

何总管略为镇定了一下心神，凝目问道：“阁下，你究竟是谁？”

白玉龙淡笑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我姓盛名新奇。”

何总管道：“我请问师承出身？”

白玉龙道：“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何总管目光转了转，沉思地道：“那么我再请问，你是从何处学得这种掌力的？”

白玉龙道：“那你就不必问了，少时我也许会告诉你。”

声调倏地一冷，接道：“现在请先回答我的问话，你识得这是什么掌力？”

何总管摇头道：“我不识得。”

他真不识得么，显然，他是在说谎。

白玉龙一声冷笑道：“你真的不识？”

何总管道：“我说的是实话，阁下不信，我就无可奈何了！”

白玉龙星目微微一转，道：“我这一掌的火候，比你那一掌火候如何？”

问总管目闪诡秘之色地摇头道：“这很难说。”

白玉龙道：“怎样很难说法？”

何总管道：“掌力不同，也各有所长。”

白玉龙淡然一笑道：“哦，原来如此。”

语锋微顿，星目倏地一凝，光如冷电逼注地道：“阁下，我请问，陆大川是你的什么人？”

何总管心头不禁突起狂震！但旋即镇定地冷然摇头道：“我不认识。”

白玉龙俊脸一沉，道：“你还不肯承认么？”

何总管嘿嘿一笑道：“阁下，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要我承认什么？”

白玉龙冷笑道：“你既然一定不肯承认，那就算了。”

声调倏地一沉，接道：“现在我准许你施展你一身绝学，向我全力出手，以十招为限，我也决不还手，只要你能逼得我退出原地五尺方圆以外，便算我输，否则……”

一声冷笑而止，“否则”怎，样，却未接说下去。

何总管嘿嘿一笑道：“否则便算我输，是么？”

白玉龙淡然道：“你不认输也无所谓，反正你决难是我手下一招之敌！”

何总管心神一凛，但随即轩眉冷笑道：“阁下，你好狂的口气！”

白玉龙冷“哼”一声，道：“徒逞口舌废话无用，你出手吧！”

何总管双目煞光电闪，倏然一声冷喝，身形涌起，双掌并出，快逾电闪地猛朝白玉龙扑去！

一声轻笑声中，何总管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双掌招式即已扑空，白玉龙竟连人带椅闪到他身后，坐姿原式未动，只是换了个方向而已。

白玉龙功力身手之高绝，何总管心中虽然极感震骇，但他又怎肯就此罢休，何况他一向自视极高，身负绝学功力，为当代武林一流高手，在他心中认为，白玉龙功力身手再高再绝，在不还手的情形下，十招之内，他全力出手攻扑，有不能将白玉龙逼退五尺方圆以外之理。

是以他心中虽然极感震骇，但攻势却是绝不稍停，身形飞旋，再度出掌快狠兼备地猛朝白玉龙扑出！

白玉龙身负罕世奇学，功力身手高出他太多，他岂能如愿以偿。

又是一声轻笑声中，白玉龙又已闪开了他的再扑。

何总管双掌连连扑攻，转瞬之间，便已是十招。

十招下来，他不但未能将白玉龙迫出五尺方圆以外，白玉龙的身躯连椅子且都未离开过。

倏然，白玉龙一声沉喝道：“住手！”

何总管攻势只得一停，故作茫然地问道：“已经十招了么？”

白玉龙冷笑道：“阁下，你少给我装糊涂，我不相信你自己会不知道攻了多少招！”

何总管做作地怔了怔，摇摇头道：“我实在不知道，多少招了？”

白玉龙冷冷地道：“比规定多了一招！”

“哦……”

白玉龙语声一顿又起，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何总管眨眨眼睛道：“什么怎么样？”

显然，他又装了糊涂。

白玉龙冷笑道：“你是自己认输，还是要我动手？”

何总管道：“自己认输怎样？”

白玉龙道：“乖乖的除下你的人皮面具，让我点封上你的穴道，交给陆大川处理！”

何总管身躯倏地一颤，目露骇极之色问道：“阁下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么？”

白玉龙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何总管摇头道：“那你为何要把我交给陆大川处理？”

白玉龙微微一笑，道：“理由很简单，‘摧心掌’为陆大川的独门绝学，你既会‘推心掌’，当然是与陆大川有关系之人了，这道理际明白了么？”

何总管目光转了转，道：“他现在何处？”

白玉龙道：“此刻他可能已到了临汝附近。”

何总管眨眨眼睛道：“如果我不认输又怎样？”

白玉龙淡然一笑道：“如果要我动手擒下你，结果虽然一样，我仍会把你交给陆大川处理，不过……”

声调倏地一冷，接道：“我可能会先发废了你的武功！”

何总管心神陡地一颤，目中闪过一抹诡异之色地嘿嘿一声阴笑道：“阁下，你自信你能在多少招内擒得下我？”

白玉龙星目神光电闪倏逝，道：“一招！”

何总管嘿嘿一笑道：“如果不能呢？”

白玉龙剑眉一挑，道：“我便放过际，决不难为你！”

何总管目光倏然逼注，道：“阁下，你这话算数么？”

白玉龙震声道：“须眉男子汉，昂藏七尺躯，自是言出如山！”

何总管猛然一点头，道：“好！我倒要看你如何一招擒下我！”

话声中，突然双掌齐出，快捷凌厉无伦的猛朝白玉龙当胸击去！

掌势一发即收，倏然反身电掠，竟是以进为退，疾朝大厅门外扑出！

在他心中认定，他如此以进为退，电掠扑向厅外，白玉龙必定跟踪出招追扑，只要白玉龙一招落空，他便可据理迫令白玉龙放过他。

他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很好，但是事实却大出他意实之外，他身形甫才扑到厅门口，陡见眼前人影一闪，白玉龙已比他快了一步的拦立在厅门口，一声冷笑道：“阁下，遇上了我，你还是认命吧！”

倏然招手一扬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