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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劫后余生 名誉受污

天色渐渐的亮了!
  又是一天的开始!
  大地苏醒,旭日的朝霞照射着这荒凉的山谷。
  刹那之间,一轮红日渐渐升起山脊,十彩的朝霞消失,而万道金光,却像金蛇一样在苍穹乱掣。
  但是宋岳的脑中却一片漆黑,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随着时间,他也渐渐地苏醒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身躯缓缓地蠕动着。
  渐渐,他感到周身酸痛,慢慢睁开眼睛,见身处山谷之中,不由一惊,暗忖道:“我怎么了……”
  在这刹那,昨天晚上的回忆,立刻从脑中映现。
  他暗暗地想着,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于是,宋岳缓缓坐起,当他发现自己外伤已被金创药涂好,身旁还放了二颗药丸,脑中完全恢复正常时,不由一阵惊疑。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不知道讲了什么话,糊里糊涂地被“孔雀令主”一掌劈下山坡,就立刻失去知觉,现在是谁救了自己呢?
  宋岳脑中一片混沌,在这刹那,他想起了艾袭凤,他忆起好像“红灯教主”并没有放她……
  转念到此,心中一急,立刻想起身去原处探察一下,这一动,酸痛的感觉立刻漫遍全身。
  这时,他感觉自己受伤严重,立刻盘坐当地,运起“芥子神功”疗起伤来。
  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靠着他本身的天赋奇资,加上崔晴雯的伤药,周身大穴,渐渐畅通。
  在阳光下,只见宋岳头上白气蒸腾,周身似烟雾笼罩着,容貌庄严,趺坐地上,一动不动。
  三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直射宋岳当头,这时宋岳才倏然起立,俯首一看,一身衣物破碎,一副狼狈样子,不由一声苦笑。
  他首先用手一扪背后,二柄长剑还在,略为放心,微一收拾身上破衣,一声长啸,身形急起。
  辨明方向,他急急向尼庵驰去,可是一到地头,昨晚尼庵,颓墙败壁,已成一片焦土。
  想起“红灯教主”,他胸头一阵愤怒,难道是“红灯教主”?那末艾袭凤呢?
  但转念想到艾袭凤安危,不由心中更加焦急。
  他走进火场,四处巡视,发觉没有一块枯骨,不由心中奇怪,又忖道:“那许多死了的女尼呢……”
  踱出火场,向四处一扫,忽见不远之处,隆起二个黄土堆,土色犹新,像是昨夜新成。
  宋岳心中微怔,掠身走近一看,确是二座新起坟冢!
  一块写着:“五位无名女尼之墓”。
  另一块写着:“爱徒艾袭凤之墓”。
  下面注明的是“孔雀令主”。
  宋岳一看这块墓牌,脑中轰然一声,如受重击。
  艾袭凤死了?
  于是昨晚一幕幕紧张的影像,再次在他脑中闪过。
  渐渐,宋岳掉下二行清泪,喃喃道:“艾袭凤死了,凤妹,愚兄虽以自己生命来换取你的安全,但终于无法挽救你的生命……
  “凤妹!你生而苦,死而怨,愚兄知道的……但是,你安息吧!愚兄一定要为你报仇……
  “凤妹!开始的错误虽由愚兄造成……但是……以后的错误,却是命运……凤妹,我不会放过那恶魔的,我要生啖其肉,死寝其皮……凤妹……愚兄要向你告辞了!”
  宋岳扑在坟上,一声声地哭诉着,最后语不成声!
  当艾袭凤活着的时候,他或许会考虑她与自己的感情距离。
  但是现在,他心中却有着一分同情与依恋,由复杂的情绪,转变为高贵的纯情!
  哭诉的语声,凄惨而悲凉,使荒野的景色,更加单涸寂寞!
  慢慢地,宋岳停止低泣,抽出长剑,身形微动,向一颗树上削去。
  一阵劈啪的声音响过后,宋岳又造成一块墓牌!他长剑还鞘,运功右手食指,龙飞凤舞,向墓牌上刻去!
  刻好后,宋岳向地上一插,与“孔雀令主”做的墓牌并位而立,满目含泪,缓缓念道:“爱妻艾袭凤之墓,宋岳立。”
  于是,他瞥了最后一眼,悲愤的一声长啸,身形急起,向山道中飞驰而逝。
  残阳伴青冢,山岭中凭添无限凄凉的景色!
  宋岳急驰电掠,约半个时辰已出山口。
  此刻已届申时,路上尚有行人。
  他不由放缓脚步,缓缓向镇上走去,打听之下,原来是在大庾岭之间的定南城。
  想起五日前在普光寺曾约“天地双星”召回各路武林同道,急赴增援,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于是他在城中略进饮食,立刻向蜀中进发。
  而江湖中正喧腾着二桩大事:
  第一件,红灯教总坛被剿,徒众瓦散,红灯教主逃遁。“孔雀令主”四处追踪!
  第二件,被目为武林救星的偶像宋岳竟淫乱变性,奸杀艾袭凤,被“孔雀令主”一掌击毙于九连山的“绝魂岭”。
  宋岳一路行来,耳闻这些传言,心中更加悲愤,这简直是不白之冤,谁加上自己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呢?
  他微一推测,心中了然,这一定是“孔雀令主”误会所致。
  古代历史,曾参为一贤人,尚被谣言所误,其母三闻其子杀人,竞断织逾墙而逃!
  自己身为四异之后,“罗浮”一代掌门,岂能坐受污蔑,听这不分黑白的谣言满天飞,而置自己声名于何处?
  宋岳悲愤填膺,微一转念,立刻故技重施,改容易装,一路扬言,宋岳复起,一正视听。
  这消息使武林大为震动,已死的人竟能复活,真是天下奇闻!
  其中只有一人听而不奇,心中早已知道,是谁?正是崔晴雯。
  她知道父亲恨宋岳,对这桩事只是放在心中而已!
  宋岳日夜奔驰,第七日到了普光寺,一到“双星山庄”,远远见门口的人正是“天地双星”父女及文芷娟,其余告别的人物,有“金沙散手”萧瑟等各路武林人物,忙大声道:“各位何以离去?”
  众人一见宋岳突然出现,齐形一愕,旋即脸上闪过一丝奇异而冷漠的神色!
  显然武林高手皆重名望,对江湖上天翻地覆的那些谣言皆存于怀,故对宋岳大大不齿!
  只有“双星”父女对宋岳抱着信任态度,知道宋岳决不是这种人,但苦于非亲目所睹,无法解释,如今见宋岳突然到达,神色大喜,“璇玑地星”商梧忙趋前握手道:“少侠,你回来得正好,唉!真急煞老朽了!”
  宋岳忙道:“在下一切如初,老丈盛情心领!”
  商梧长长一叹,道:“前日因召集各路同道费些时日,再加上青城、华山、昆仑三派掌门到达稍迟,致误行程……”
  说到这里,忙对面前一位脸容清瘦的羽冠道长,介绍道:“这位就是昆仑掌门一阳道长!”
  接着又指一位俗家打扮身材中等,五十左右,相貌庄严的黑须老者,道:“这位是华山掌门‘灵雕’陆天容掌门,还有这位是青城掌门镜清道长!”
  除青城掌门宋岳已经见过外,其余昆仓、华山二大门派掌门,宋岳还是初见,忙一拱手,道:“武林三大门派,竟齐光临,宋岳得亲睹尊颜,实三生有幸!惜宋岳为追踪魔头,晚到一步。渚位何不一齐进庄畅叙?”
  三派掌门齐一拱手,表示回礼,但脸色冷淡已极。
  昆仑掌门一阳道长,道:“少侠请休息一下,贫道与一干武林同道今日皆欲离去。”
  宋岳见状一怔,目光一注商梧,只见商梧脸色尴尬,呐呐道:“实在说,各位同道,耳闻谣传,对少侠有些误会,故而……”
  宋岳心中恍悟,剑眉微挑,朗声道:“在下未敢自命不凡,但自信尚不至低卑至此,不懂廉耻,艾姑娘之死,实死于‘红灯教主’之手……真金不怕火炼,区区敢以人格保证,谣言出于误传……”
  接着把经过情形,复述一遍。
  一干高手皆听得似信似疑,商亚男倏然挺身而出,道:“宋掌门人之言,晚辈虽非目睹,但凭以往年余相处,晚辈愿以项上人头保证,宋掌门人决非无耻之徒!”
  商梧也朗声道:“小女所言不错,老朽自信尚能识人,各位如相信老朽一生清名,尚请继续留下追缉恶魔。现在请入庄一叙!”
  一千高手面面相觑,华山掌门陆天容,脸色肃然,缓缓道:“耳闻少侠功力超高,但无高贵品格相转,实非武林之福,但如今商贤父女既然如此言誉,老朽冒昧,敢问宋少侠对谣言有何反证?”
  这番活,话中有话,凌厉非凡,一干高手不由齐向宋岳注目静静候答!
  宋岳听得剑眉一皱,冷冷道:“目睹之人皆死,惟红灯教主一人逃遁,还有什么证据,但陆大侠此言也问得太过,区区请问,谣言又有什么证据?”
  他的话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灵雕”陆天容听得倏然变色,脸色微愠。
  这也难怪他,先人为主之见,已深深植于众人心中。
  青城掌门镜清道长昔年与宋岳曾有一面之缘,对宋岳深有好感,一见华山掌门脸色愠然,恐怕局面闹僵,忙打圆场,道:“宋少侠反问果然有理,但陆掌门人之言未始不无依据,依贫道看,彼此应当谅解,少侠不妨想想看,因为今日之事,关系少侠整个名声荣誉,岂能不自慎重,还请少侠勿以意气用事。”
  话虽公允,但结果仍要宋岳拿出证据!
  宋岳悲愤、烦恼。
  证据去哪儿拿呢?否则空言何凭?
  倏然他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脸色一肃道:“各位此来,是看得起在下,但变起突然,使宋岳百口莫辩,但为解群疑,宋岳不得不辩……
  “如今证据,在下起想—件事,受伤后滚落山坡,迷茫中在下受人相救,以那人懂得在下伤势及能解‘万淫丸’来说,或许那人是惟一能为在下作证之人?”
  “谁?”
  “宋岳还不知道,但宋岳相信一定可以查出,此人既然相救在下,必会代宋岳洗刷污名!”
  在场一干高手怔住了!
  宋岳之言,确可相信,但是结果还未说出是谁,仿佛空洞了一点!
  眼前皆是武林一派之尊,万事皆讲实据,此刻不由信疑参半!
  正在此刻——远处蓦地响起一阵悠长清啸!
  群雄闻声一怔,目光转瞥,只见远处十余道人影,电射飞滚而来,停身场中,立刻一字排立!
  十余人拥立中的人,青纱蒙面,正是“孔雀令主”。
  身后三老,一毒父女,及一干浙赣武林高手!
  这情形看得宋岳心中一惊,暗忖道:“消息好快!竟立刻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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