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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生意质有人识(2)

刘三笑冷哼一声,身形飘然一滑,长剑蛇一样飘扬而起,“天罡剑”陡然出手,一式“燕子抄水”长剑吐出一朵银影,仿佛雪花随风一吹,射一向一个使刀的锦衣卫。“噗”地一声,血光四起,对方刚举起的刀当卿落地。

与此同时,了小安反臂拧首,一招“飞星穿云”身剑如一黄白的飘带向另一个锦衣卫刺去。

对方回刀急斩,但为时已晚,一声惨叫响起,血溅一地。眨眼间伤了两个锦衣卫,温较急了眼,自己再不出手,损失更大。

他还没有把刘奇父子放在眼里,所以虽急不乱。他知道对方的长处,更清楚自己的优势。

他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向刘奇走了过去。刘三笑欲挡,刘奇忽道:“不可!让我来对付他”。

温蛟嘿嘿地笑了两声:“老子也没把你放在心上,若你能活到天黑,算你会活。”他立了一个丁字步等候时机。

刘奇向前走了一步,与他正面对立。

温蛟心中暗喜,你小子这回输定了,老子让你知道“无影腿”的厉害。他身形微然一转,右腿侧摆踢出,仿佛流星锤猛地奔向刘奇的左肋。

刘奇见对方的无影腿不过如此,向右跨出一步,双掌飘扬分开,使出“天罡掌”摆成外八字形去向温故的面门。”

温蚊毫不在意,一声猛喝,身一子腾然而起,双一腿交叉一蟋,一式“黄犬卧花”犹如乌龙行天两脚踢向刘奇的太一陽一穴一。

刘奇拧身后仰已经显迟,“噗”地一声,被踢中左肩,他一个踉跄,退出去丈远,这一脚挺重,肩肿骨差一点被踢碎,疼得刘奇直咧嘴。

温蛟大乐:“无知的东西,这回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吧?”

刘奇恼恨难忍,挥掌又上。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劣势。

温蛟哈哈大笑,这正中他的下怀。

岳华峰忽然叹道:“可惜,可怜,人昏丧智,不知自己优劣。

让人伤感。”

这几句话虽轻,却犹如刀子一样刺伤了刘奇的心,他觉得这是对他的极大的侮辱,完全忘了对方的善意。

温蛟飞腿欲击,刘三笑、丁小安双双齐上,长剑划出两道寒芒,直取温蚊的要害。

牟道在一旁暗自祷告:刺上,快刺上。

温蛟何等厉害,见两剑刺来,绕身飞转,向刘奇的后背踢去,一逼一迫刘奇以自己的胸膛去迎接儿子的利剑。

刘奇毕竟不凡,急中生智,扭一腰向左便倒,同时一掌向温故拍去。

温故退了一步,一切消于无形。

刘奇又受了一惊,心中更恨,又无话可说,两眼射一出毒烈的光焰,仿佛要一舔一尽敌人脸上的笑容。

岳华峰这时突然高声道:“千里放虎狼,乍抖手中缰,仇人面前长更长,英雄不狂妄,舍去手中剑,斩去百样强,只有义魂返故乡。”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优美悦耳。

刘奇冷盯了他一眼,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至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这是兵家之大忌,也是武家之大忌。崆峒派以剑术闻名天下,“天罡剑”是他的绝话,为什么弃而不用,与敌人妄动拳脚呢?温蚊的腿法是有名的,而他的剑术也不同凡俗,两人若各以所长相斗,温蛟就占不了便宜了。刘奇毕竟是一派之尊长,不是菜包一皮子。

温蚊见岳华峰颇有得意之色,仿佛居高临下,不由大怒:“你小子到这里充什么斯文,没有人想听你哼哼,快滚到一边去!

则否大爷揪掉你的脑袋喂王八。”

岳华峰毫不在乎慢条斯理地说:“这是你家的祖坟吗,不让人坐在里面?”

温蛟脑袋一涨,恶念丛生:“王人羔子,不把你的蛋黄捏出来你不知道大爷的厉害!”

岳华峰笑道:“就你这样的蠢货也动我的念头,好笑啊好笑。

我如果愿意,可以把你的两条狗腿安到你的耳朵里去。”

温蛟的肺几乎都气炸了,多少年来也没有人敢这样蔑视他呀。他暴喝一声,猛地向岳华峰扑去,他这样的高手仍然没摆脱“关己必乱”的局限,恨到了极点竟忘了用腿,伸手就抓。

岳华峰坐着未动,神色优闲自然,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向他动手,但他的眼睛却明光闪烁警觉异常。温蛟的手刚伸到他胸前,他手中的玄玉笛飞旋一转,猛地一式“百花乱点头”骤然激起一点工影向温蚊的“劳宫一穴一”点去,迅疾异常。

温蛟大骇,急忙退步一抽一掌。

岳华峰手中玉笛飘飞而起,一招“玉鞭一抽一牛”抖起一片虚影击向对方的肩头,无声无息。

温蛟见势不妙,急忙矮肩弹射,但为时已晚,一啪”地一声,玉笛击中他的后背,打得他眼前一花,一个趔趄欺到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顿时七零八落了。

牟道乐得身一子一动,差一点叫起来,仿佛六月天喝了雪水,畅快难言,心中吟道:白公子,好身手,小生敬你一碗酒,扬起玉笛生赤电,削去一片乌云头,少年一精一神足千秋,打得乌龟哼哼哟。

温蛟吃了大亏,一反手捡起一条桌子腿,欲上去拼命,他的脸色都变成蜂黑色。

岳华峰依然自在从容,淡笑道:“蠢货,你应该分析一下形势,蛮干是不行的。十个被我打的人,至少有九个能变得聪明,因为我在动手之前要提醒他该注意什么。你若执迷不悟,这次我就敲掉你的一只眼睛,让你成为独眼龙。”

温蛟差点儿被气死,这样的耻辱恐怕是空前绝后了。他咬牙刚冲了两步,顿时停住了,不冷静是要挨打的。

岳华峰这时笑道:“果然变聪明了,难得。”

温蛟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如果他不是傻子,这时候他该知道自己绝不是岳华峰的对手,单就气度而论,他就差远了。

他深知光棍不吃眼前亏。但这口气又实在难以咽下,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牟道见温蛟犹豫不前了,心中十分着急,这小子要做缩头乌龟,那可不妙,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能教训他的,得让他们打起来,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用胳膊时碰了一下少年人,轻声说:“打起来才有趣,你给他们挑一拨一下。”

少年人说:“为什么是我,你不去干?”

牟道急忙示意他小声:“这个姓温的是个坏种,他认得我。”

“那我怎么办?”少年人没有主意。

牟道说:“你从后面踢姓温的一脚,然后跑到白公子身后去,让他抓不着你,然后再说些不中听的话气他。”

少年人担心地说:“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这也是一种历炼吗,你师傅若知道了这些,一定会乐开老怀。”

少年人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牟道趁人不注意,溜到旁边的一间房里去。

少年人轻轻走到温蛟身后,一脚向他的胯处踢去。

温蛟竟然没有觉察,差一点儿被踢倒。

少年人急忙跑到岳华峰身后去。

温蛟气得差点儿跳起来,哭笑不得。以他的身手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戏一弄,脸面算是丢尽了。当然,若是他不过于集中一精一力欲摆脱困境,少年人无论如何也是不易得手的。

温蛟哼了两声,恶狠狠地骂道:“小杂种,你跑到天边,大爷也要执你的皮!”他一逼一了过去。

少年灵机一动,笑嘻嘻地说:“我有白公子保护,你动不了我一根毫毛的。你笨得象个大狗熊,白公子一脚就能把你踢到海里去。”

岳华峰哈哈地笑起来:“小兄弟,你可真会捡便宜,大狗熊的牙齿却是很硬的呢。”

少年说:“兄台,这个我知道,可你的玉笛更硬,更神,要敲掉狗熊的牙齿那还不是和玩儿一样吗。兄台,对狗熊你不要太仁慈。”

岳华峰乐颠了起来,毕竟他也是少年人,更容易接受少年人的吹捧:“小兄弟,听说熊掌是一道名菜,咱们不妨把他的熊腿敲下来。”

“妙极妙极!兄台,快点儿露脸。”少年催说。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忘乎所以,把温故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但他实在没法儿忍了,往日养成的自大自尊不允许他再后退。

他牙关一咬,飘身右摆,飞起一脚向少年踢去。

少年连忙躲到岳华峰右侧。

温蛟身法流畅,腿踢连环,身一子翻然而起,一招“怪狗吞日”两脚踢向岳华峰的“玉枕一穴一”、左助。

岳华峰朗然一笑,身形顿起,犹如地上飘起一块白云又似绸带飞舞,手中玉笛胸前一划,宛如烟霞飞泻,一式“拦截星河”削向温蛟的双脚。

温蛟料不到岳华峰的轻功如此高明,大惊之下,急忙旋身摆腿向外飞射。

少年这时叫道:“打熊腿。”

岳华峰笑道:“听你的。”手中玉笛弧形一飘,正击在温蛟的左脚上。

温蛟惨叫一声,摔到一张桌子上,桌子顿时碎了,他又摔到地上去。

旁边的两个锦衣卫慌忙抢过去扶他。温蛟恨无处泄,“啪啪”两掌,把两个锦衣卫打飞。他的脚踝骨几乎被打碎了,霎时间难爬起来。

少年这时笑说:“兄台,狗熊有爪子毕竟还会伤人,不如把他的手脚全部剁去,那就万事大吉了。”

温蛟被这话惊得欲死,暗骂少年比他还狠,料想呆下去必定生死两难,不如溜之大吉。

这样做虽然孬种之极,毕竟是上上之策。

他猛吸一口气,忍住钻心的疼痛,纵身向屋外冲去。他跑得极不雅观,一拐一瘸的,但却不慢,象条狂奔而去的瘸腿狼。

另外几个锦衣卫亦狼狈逃窜。

牟道从藏身的屋子里出来,笑道:“白大侠绝技惊天,举世无双,实是苍生之福呀!”

岳华峰膘了他一眼,淡然说:“兄台过誉了,天下豪杰无数,在下不过其中一个而已。”

牟道道:“他们比不了你。放眼天下,大英雄不过你一人而已,这是不会错的。”

岳华峰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一笑而去,仿佛一片白云。

刘奇也不敢久留,立即离去。

牟道冲少年说:“今天真开心,我们到别处去喝酒吧?我要好好高兴一番。”

少年摇头道:“我该回去了,咱们以后再相见吧。”

牟道一愣,顿感无趣,仿佛别人抛弃了他似的。少年走了。

他又到另一家小店去喝酒。他想彻底体会一下喝醉的感受。

几大杯酒下去,他感到脑袋沉了起来,也不大灵活了。他感到自己燃一烧起来,身一体顿时四分五裂,一股激一情从胸中升起,他想呼想歌,想把对一切的恨倾述出来……

这时,店老板走过来说:“公子,你醉了……”

牟道用手推了他一把,站了起来。他走到街上去,一股冷风吹来,感到心田里注入了一种完全清新的东西,是什么呢?他说不清楚。

也许这时酒劲开始发作了,他变得有些身不由己了,手脚发轻,仿佛欲飞起。

这时候,他忽觉得自己成了一朵雪花,或者与雪贴近了。哈哈…醉了有时也是种解脱呀!

回到县衙,迎面与他父亲碰上。他嘻嘻一笑,欲走过去。牟正喝道:“站住!是谁让你去喝酒的?”

牟道心里很本,绝不象平日遇到这种情形心惊胆战,傻乎乎地说:“酒。”

牟正哼了一声:“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也老大不小了,还要时刻让我为你一操一心。一个人若耽于酒色,还能有什么前途?你

也要娶妻生子的,若是没有本事,弄不上一官半职,你怎么对你的后代负责?我对你算是尽了心了。”

牟道从旁边抓起一把雪擦到自己脸上,没有吭声。他面红耳赤,看不出是被训斥的,还是酒醉的。

牟正长叹了一声,一挥手,让他离去。

牟道回到自己房里,喝了两口冷水,躺到床上去。酒在他身一体里肆虐,如许多手撕扯着他,似乎不把他粉碎绝不罢休。他感到这种解脱绝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他希望自己如岳华峰那样飘逸自如;亦希望自己高中状元,光宗耀祖;有时更觉得当几天皇帝也不错。这念头在古时可要不得。

杂念纷纷出场之后,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空得沉默,空得无聊…

几天后。雪从大地上消失,干硬的土地又一裸一露了出来。牟道看到贫脊的土地夜里就做噩梦。他迎着远方的朝一陽一站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手脚,向监狱走去。他还惦记着那些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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