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侠女酒后吐真情(2)
"谢啦!,小二哥,我有话问你。""先生有何吩咐?""今天二先生要你送一张字条,有这事么?""有这回事。""送到什么地方?""这……"店小二立即变了颜色,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支晤了一会吞吞吐吐地道:"这……二先生叮咛不要随便说,既然是先生问,小的……不能不说,是送到大街上交给一家南货店的老板。""大街上……南货店?"宫燕秋喃喃自语,心想:那神秘的大宅院会是南货店,就在大街上?不可能!轿子折腾了那么久,少说也在十里之外,似乎还经过荒野,难道是对方故意绕圈子?"南货店很大么?"宫燕秋又问。
"小店一间。""噢!这……"宫燕秋深深一想,"字条没有加封,你一定看到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些?""好奇而已!"紫薇皱了眉,她意识到事出有因。
"先生,小的……看是看到了,是偷看的,这事要是让二先生知道,小的就别想在襄一陽一生活了。""不要紧,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嗯!这个……"小二低头想了又想,终于咬牙道:"其实,很简单的几个字,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上面写的是可能关系推元反...下面一个字小的不懂,后面四个字是不宜留难,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宫燕秋脱口道:"推元反戕!"小二瞪眼!
紫薇也瞪眼!
宫燕秋立刻想到了普慈庵发生的怪事,先是有人被杀,看似是自戕。守庵的妇人失踪,接着来了武林判官,要完成未完成的杀人买卖,剑拔弩张之际,一向仅属传闻的蓬莱三翁之中的"铁头翁"突然现身,指出看似自杀的汉子是死于推元反戕.....心念之中,向小二挥手道:"小二哥,你可以自便了,没什麽事。"小二迟疑地退了出去。
"一浪一子,你到底是弄什么鬼?"紫薇大声问。
宫燕秋没答腔,心里在苦苦地想:二先生当时并不在场,他怎么知道推元反戕这档事?照字条表面解释,他怀疑自己与推元反戕这门失传功夫的门人有关,所以才有不宜留难之语…"一浪一子,你怎么啦?"紫薇似已动了火。
"我……没什么!""你不肯说拉倒,反正我们之间谈不上交情,从后各走各路!"紫薇似赌气地灌了一杯酒,嘴翘得老高。
"不是,紫薇,你先别生气,我告诉你。"宫燕秋陪了个笑脸,"我这次出诊,病家很古怪,把我限制在客房里不许走动,到今天最后一次施行针灸之术,对方忽然接到一个字条,立刻送我回店,所以你一提到二先生送字条,我便想到这个中有文章,因为请我去的是二先生。""是这样,怎不早说!"紫薇脸色缓和下来。
"先我没想到这一点。""你去的不是谷家?""天知道,轿子是被遮住的黑轿,抬了很久,停轿时又在内院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算了,反正人己经平安回来,喝酒吧!"紫薇代宫燕秋斟上店小二刚送来的所谓好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宫燕秋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的确是好酒。
紫薇虽说不提了,但他的心并未松开,这整个的事件太古怪了,他告诉紫薇的,并非全部事实。
二更初起,两人酒意到了八分。
八分酒意的人,人就有些飘飘然了。
灯光,酒意,紫薇的神色显得更艳更野。
俗语说酒能乱一性一,宫燕秋不是喝了酒会乱一性一的人,但任何人在喝到了八分醉的时候,多多少少跟清醒的时候是有些不同的,在情绪的表露方面,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动于中则形于外。
现在,宫燕秋便是这样。他呆呆地望着这野艳少女,静夜,客邸,一男一女杯酒相对,能无动于衷么?"为什么要这样看我?"紫薇偏起头,眸子飘起一层雾,蒙蒙的水雾,她似乎突然消失了野一性一,变得很温驯,红艳艳的双颊像盛开的花一瓣,充满了女一性一的诱一惑。
"你不喜欢我看你?"眼睛长在你脸上,你一爱一看就看,谁也管不了!""紫薇,你真的很美!""是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你就尽情地看吧,趁现在有机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人生聚散无常!"紫薇的目光忽然黯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道:"水上的浮萍,偶而聚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一阵风又被吹散,也许能重聚,也许就此永远分开,江湖人,连生死都很难预测的。"她现在像一个淑女,又像多愁善感的婉约少女。
宫燕秋心想:女人实在是善变,令人无法捉摸,,与她持剪刀杀人时的那一份狠劲,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
"紫薇,这不像是你说的话。""为什么?""因为你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在你看来,我该是什么样的女人。"紫薇的眸子又开始发亮,象火堆黯下去经过一挑又突然旺了起来。
"你应该是提得起、放得下,豪爽大方,狠辣与美艳兼具的女人。"宫燕秋坦白地说出了心里对她的感受。
"你说得不错,我是个连杀人都不怎么在乎的人。可是一浪一子,我是女人,女人始终是女人,尽管有时猛如虎,狠如狼,如大风,如飞扬的云,可我还是个女人,在感情上永远不会变成男人,你说对不对?"紫薇的眉毛挑一起了又垂下,只是两眼明亮如故,隐隐有一种火焰在燃一烧。
这种火焰最容易燃一烧到男人的心房。
宫燕秋的心火似已被点燃,他的双眸也透出了火焰。
"紫薇!"他突然伸手按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这手柔白细腻,完全不象是杀人的手,而是一双令人动心的真正女人的手,"我能永远握住它吗?""不能!"紫薇不加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宫燕秋的心头之火未消减。
"就是因为不能!"慧黠又回到了她脸上。
"我要知道理由!""一浪一子,我们象目前这样不是很好吗?"紫薇笑了笑,笑得很苦涩,眸子里的火燃也突然消失:"何必一定要问原因呢?有些原因是很伤感情的。""我更不懂!""将来有一天你会懂的。""紫薇!"宫燕秋按着的手变为抓,紧紧一握住她的皓腕:"听你的口气,你好象并不喜欢我?""我很喜欢你,打从普慈庵外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已经喜欢上了你,前提只限于喜欢,不能要进一步。""到底为什么?"我已经说过不能两个字。"人最想得到的,便是他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而一旦心里起了"想得到"的念头,就象柴薪被点燃,很快便成为熊熊烈火。
宫燕秋的一点心火,已变成了烈火,他的目光更使人心悸,紫薇现在的心已在悸一动,脸更红,能助长烈火的红。
"紫薇,我不喜欢听不能两个字……""一浪一子,只怕你非听不可。""紫薇,你可别误会,我没有什么歪念头,只是喜欢你,只是想……"话锋顿了顿,他在想如何措词。
"只想什么?"紫薇在暗暗咬牙。
"只是想我们之间应该距离更短些更亲近些。""不能,这已经过份了。"紫薇用力一抽一回手。
宫燕秋惊愕地望着她。
紫薇起身走到门边,向外望了望夜空,然后关上门, 回到桌边,没再坐下,眸子己恢复正常。
宫燕秋深吐了口气,把心火压低下去。
一个始终在心里的老问题又涌上脑海,籍着酒意,他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紫薇,我只问这一次,以后绝不再提它……""什么?""你到底是不是复仇使女?"宫燕秋的神情立变严肃。
"在你是,在别人不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外号是你替一我起的。""那就是说你不是真正的复仇使女?""我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了。""那……真正的复仇使女该是谁?"宫燕秋两眼直盯着紫薇,似两把利刃,象要戳一穿她的内心,看看她这句话可信的程度有多深。
"真正的复仇使女就是复仇使女!"回答的不是紫薇,而是另外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声音,而声音就近在咫尺。
宫燕秋心头大震,但他仍坐着不动,急急捉摸声音的来源,两边是房间,一间是紫薇住的,她一直守着没离开过。
另一间是自己的,回来到现在没进去过,难道人藏在里面吗?再一个可能人在窗外,明间朝后开了两个窗子,窗外是院子..."是谁呀?"紫薇首先开口喝问。
"复仇使女!"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三个字,给人以极大的震撼。
宫燕秋望向那声音,这已证明了紫薇不是复仇使女,紫薇却瞪着左边那扇窗,因为声音来自窗外。
房里有灯火,无法外望。
宫燕秋站起身来,努力沉住气道:"深夜光临,有什么指教?"他全身一抽一紧了,这是完全估不到的意外。"有几句话跟你谈!"窗外声音回答。
"有话要跟在下谈?""不错!""请进来谈好吗?""用不着。"宫燕秋明知这句话是多余,对方是绝对不会随便现身的。
一个强烈的意念,极想见一下这个可怖人物到底什么样子。
在鲁班庙,她现过身,但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当时一直怀疑她是紫薇的化身。
"芳驾有什么话要和在下谈?"沉寂了片刻。
"算了,另等机会谈吧!""为什么?"宫燕秋大感意外。
"现在谈不大方便,而且你也可能不会回答我的问题,还是等待适当的时机和地点的好,我走了。"声音顿沓。
宫燕秋却木住了,复仇使女要和自己谈的是什么问题?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诡秘的人,行一事总是诡秘的。
紫薇冲到窗边,推开向外张望了一阵,回过身来。
"她真的走了!""这可真是古怪,突然而来,又莫名其妙地走……"宫燕秋微摇着头,想不透这当中究竟是什么文章。
"她说要等适当的时机和地点跟你见面。""现在的时间和地点有什么不适当呢?""谁知道!一浪一子,你这三天一定很劳累,歇了吧!"复仇使女这一搅,把原先那份微妙的气氛完全破坏无遗,双方都有意兴阑珊的感觉。
宫燕秋淡淡地道:"好,歇着去吧。"夜已深沉。
宫燕秋在床上翻来覆去就睡不着,连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他在想复仇使女,满脑子都是复仇使女模糊的影子。
只是个影子,鲁斑庙留下的神秘印象。
紫薇不是复仇使女已成定论。
复仇使女血洗南一陽一王府,在襄一陽一也有不少条人命案送在她的刀下。
但宫燕秋现在的意念很古怪,他并不感觉到她恐怖,只是觉得她神秘,复仇使女为他而杀人,两次解了他的围,到底为什么?他想不透。
现在复仇使女又自动找上门,目的又是什么?更加猜不透。
想心事,习惯上是闭眼的。
宫燕秋睡不着,但他的眼睛是闭着的,突地他感觉一双软一软的手在脸颊上摸了一下,他大惊睁眼。
眼前漆黑,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
这屋里除了紫薇没有别人。
陡然间,他的心狂跳起来,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顶下,是在酒后,又是这种时份,直觉上便会生出某种反应。
"紫薇!"他轻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是紫薇么?"他又叫了一声。
依然没有反应,但他自己有了反应,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是紫薇身上的香味,但香味发自女人的身是无可置疑的事。
头一扬,双肘撑床,他想起身......"别动!"是女人的声音,绝不陌生。
"复仇使女!"宫燕秋断然地叫了出声。
全身的细胞在这瞬间完全收紧,神秘而恐怖的复仇使女就站在床边,而他是躺着的,如果她有所图谋,他毫无反抗的余地。
她说另等适当的时间和地点,现在的时间地点适当么?"一浪一子,你最好是不要大声。"复仇使女提出了警告。
"宫燕秋努力镇定了一下,这时,他已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床边,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两尺,也就是一伸手就可以要命的距离。
对方仍然蒙着面,与在鲁班庙所见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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