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九章埋身之所
地面上四位黑狱领袖各自烦恼时,地火树囊的力何等人也是一筹莫展。
五个人分成了两组,巴斯基和舒玉智坐在一边,方舟则处於姬慧芙和夜星之间,成了另一组:姬慧芙半挨方舟,颓然道:“就算我们夺得大叁角号,也到不了河核去,因为绝逃不过不天美那一关。”
巴斯基沉声道:“可以肯定中子战星必是在河核内守护圣婴,那将有实力完整的黑狱军团,阻止任何人去伤害他们的主子,最糟是我们对那的情况根本一无所知。”
夜星淡淡地瞥了方舟一眼,平静地道:“植物之祖曾说过,只有方舟才有能力阻止圣婴的出世,所以到了那後,方舟自然会找出方法来。”
舒玉智道:“随机应变,正是方舟最大的长处,只是在现今的形势下,我真想不到怎样能突破黑狱人的封锁,以潜进河核去。而到了那後,又怎样过得天美甚或撒拿旦那一关。天美已厉害至此,撒拿旦的厉害更可想而知了。”
方舟的眼睛亮了起来,压低声音道:“我们应否突然溜出去,给天美来个突袭,若可把新帝后号夺到手上,说不定连天美都赶不上我们,那岂非可解决了一切问题吗?”
说到这,五个人的身体同时掠过一阵冰寒和邪恶无比、令人胆颤心寒的感觉,好像所有秘密全暴露了出来。
方舟色变道:“撒拿旦找到我们了!”
天美缓缓张开美眸,俏目异芒大盛,再逐渐黯淡下来,回复先前的模样。
美雅女等叁人全跪倒地上,心生颤栗。
他们知道撒拿旦无处不到的思感已来过了。
自七万五千年前开始,黑狱帝君撒拿旦只醒过叁次,而最近两次都是为了黑狱人的大敌方舟。
对他们的帝君,黑狱人有着敬畏难分的情结。
天美秀目蒙上了一层哀色,柔声道:“我找到他们了。”
方舟、姬慧芙、巴斯基、舒玉智四人骇然色变时,夜星忽然一把抓住方舟的手,道:“我们出去引开天美,否则只会死在一堆。”
姬慧芙虽尊重夜星,仍不得不反对道:“聚则力强,分则力薄,不若联合起来和他们拼个生死吧!”
夜星道:“我有方法可以摆脱天美,就像我刚才逃回来的手段,但必须以方舟作钓饵,而我则只能与拥有植物之祖本原力量的方舟联结,其他人都不行,我走时将会把火树囊送入间层内去,保证黑狱人寻不上你们。这火树囊的生命已所馀无几,囊破後你们可再次潜回这来,与我等会合。”
话毕已到了囊外去,同时火树囊红光迸发,滚进了间层内,迅速去远。
方舟与夜星手牵着手,在溶岩内迅速绕着圈子,愈转圈子愈大,愈转速度愈快。
地核的岩浆竟随着他们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火红的大涡漩。
热度不断提升。
方舟把能量送入这异族美女的体内去,大幅增强她的能力。
虽然他一点不知她的打算,却全心全意相信她。
翼女确是一种高尚无私的伟大生物,从不把生死当作一回事。
甚麽都只不过是自然过程的一部分。
夜星却是第二次感到自己的心和方舟毫无隔阂地连结在一起。
第一次是当方舟离别时两者的相拥。
或者这就是人类歌颂的爱了。
美雅女等站了起来,奇怪地瞪着天美。
这黑狱人的帝后眉头紧锁,露出迷惑的神情。
北保司忍不住道:“发生了甚麽事呢?天美帝后!”
天美摇头叹道:“死到临头,还要和我玩这种没有意义的把戏。”
转向叁人道:“你们立即赶往圣婴宫,在秘径进口处待我回来,我会为你们的飞船补充能量,不但可使你们有能力穿过秘径,还可比以前更强大,有足够能力守护圣婴的出世。唉!我杀死了方舟後,希望再不用出手了。”
话毕空气般消失在叁人眼前。
刹那光景她已回到了新帝后号处。
接着这艘拥有最超卓性能的太空战舰,化作金芒,钻进了地层内去。
方舟以心灵向夜星传达信息道:“好朋友!妖后来了!”
夜星的心灵回应道:“那我们走吧;我的爱人!”
方舟失声道:“爱人?”
此时新帝后号刚到岩溶漩的边沿,竟硬生生被溶漩结合的庞大漩动量扫得滑了开去,收势不住,绕着溶漩滴溜溜转了两个圈。
蓦地溶漩整个消失了,到了间层内去。
天美气得俏脸发白,紧追而入。
这趟她是动了真怒。
为的是嫉忌心作崇。
她可以接受方舟和姬慧的相恋,因为他们既是同类,且又是在她对方舟奇异感情前的既成事实。
但翼女却非是方舟同类而且那种感觉到这刻天美才感受得到。
新帝后号金芒转盛。
一束狂大无比的冰冻金芒透过舰首的主发射口,向溶漩激射而去。
时空似是凝止不动。
溶浆已全部转化作高能量的炽热气体,使原本只有十多公里的溶漩,变成广及百公里的热漩碟。
愈近外围,能量愈高。
在这气漩的中心点,夜星和方舟紧拥为一,却全无任何人类色欲的昧道,洋溢着一种超越了种族与肉欲的深挚爱恋。
方舟看着夜星美丽壮观的翅膀在上方雨伞般覆盖着他们,一下下舒展和有力地拍动,充盈着动怍的美态和深合自然之道某一种难以言喻的音乐性和节奏感,令他心神俱醉。
翅膀每一下拍动,都会送出一股两人合起来的能量,送往气漩,积聚起来。
但方舟心中同时充满神伤魂断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夜星已离死不远。
为了保持和增强这气漩的高能量和奇异特性,她正在逐份地燃烧着自己庞大的生命能,只有这样才可对抗天美。
她仍是那麽平静。
秀美的玉容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她对方舟的爱,纯若澄清的天空,不含半丝杂质。
『砰!』
整个气漩剧烈抖动了一下,边缘处近十五公里的热气散往间层的虚空处。
夜星望向方舟,清澄的眸子透出一种翼人族独有的奇异感情,传感道:“是时候了!”
下一刹那两人和热漩碟到了正空间去。
周遭是以千亿计的远近星,像一个个正在虚空中燃烧着的大小孔洞。
新帝后号倏地出现下方,千百道金芒由船体卷旋而出,往两人击去,声势之激烈,胜比千万艘飞船同时来攻。
夜星低头轻吻了方舟的片,柔声道:“这是你们人类示爱的方式吧!”
气漩同时以两人为中心,往内收缩,变成一团此太阳内核还灼热的球状气团。
『轰轰轰;』金芒撞上气团,化作无尽的芒火光雨,激溅往太空。
金雨过後,气团消失了,两人也无影无踪。
天美驾着新帝后号来回巡视了数十遍,首定方舟和翼女同时被气化了,才钻人间层走了。
方舟和夜星富然没死。
热气漩确被天美可怕的力量彻底粉碎,但同时也吸收了天美部分的力量,沿着早先布在两人四周的无形能量曲线变成一个坚固的空间扭曲,避过了天美的思感波,使天美误以为他们已形神俱灭。
夜星用尽了最後一丝气力,再不能吸收方舟输进她体内的能量了。
方舟比她好不了多少,但仍可由空中慢慢摄取正极能来补充。
夜星的美目仍是那麽明亮,闪动着奇异的芒。
方舟明白到那代表她心中的欣喜,因为终於为方舟的使命作出了无可比拟的贡献。
夜星轻轻道:“在这星区内,有一充满植物生命的美丽星球,我想死在那里。”
充满生机的大地往四方八面延伸开去。
那是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世界,距离河核只有二千光年的距离。
星球上雪峰皓洁,奇花异树形成的广阔草原和茂密的树林纵横交锴,湖泊成群,飞流奔窜,就像在这充满仇恨和斗争的太空战场唯一能避世的桃源幅地。
星球上没有爬行的生物,凄居的只有前所末见火红色的飞鸟群。
当方舟拥着垂下了双翼的夜星穿过大气,往大地俯冲时,亿万头红鸟振天而起,但转瞬又再沉醉在它们自己的天地。
方舟飞过一个湖面时,只见湖面长出若指天之剑的块状金黄植物,在一片湛蓝的湖面上和夕阳下金光闪烁,似跃出水面的金芒。
夜星神色平静如昔,深情地看着眼前这奇异美丽的世界。
方舟带着她在一个最宏伟的瀑布前降了下去。
晶莹的瀑布急泻而下,冲到湖面时,弹起干万颗水珠,光灿夺目,妩媚多姿,绚丽奇诡。
方舟与夜星在水流中的一块巨石坐了下来,同赏这动人的景致。
夜星倒卧在方舟怀,香轻吐道:“我要你到这来,背後有一定的原因,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话了。”
方舟苦笑道:“我想过这问题了,在这接近河核的近处,星都变得异常狂暴,根本没可能有这麽美妙的一个地方,其中必有非常特别的原因。”
夜星道:“你有没有甚麽特别的感觉呢?”
方舟呆了半晌,点头道:“这麽一说,原本模糊的感觉立即清晰起来。是的!来到这星球後,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本应是陌生的环境,却有无比亲热和熟悉的感受。这是怎麽一回事呢?”
夜星指着远方最壮丽的一座祟山,道:“待会儿你到那座高山,自然会明白原因。在我死後,就把我葬在这瀑布旁的岸上,不要用任何东西包,当异日你再来时,我将会变成一颗奇异的巨树,,我的生命会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下去,所以你不该为我而伤心。”
方舟喜道:“那是否佣能保存自己的意识呢?那不若我在身旁居住,岂非可陪伴吗?”
夜星忽地奋尽馀力,卓立而起,翅膀舒展,有力但轻柔的拍动着,仰望太阳下山後壮丽的星空,道:“这宇宙既属任何生命,也不属於任何生命。对她来说,一切生命只是自然的部分,和没有生命的石头全无分别,没有甚麽重要性,叉或待别的意义。我们眼中所见的无数太阳,只是一团团的火球和巨大的石块永不停息地滚动,在无法计量的时问长河作瞬那的存在。”
方舟跳了起来,神伤魂断地把她搂着,悲叫道:“我知道是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只要肯接受我的能量,便可快乐地生存下去;难道不想随我到河核去对忖宇宙的公敌黑狱人吗?”
夜星反拥着他,淡然自若道:“生何所从,死又何所之,如果生命要持续至无尽的永,就很难想像生命的存在究竟有甚麽目的了。死亡实在是自然最美妙的一部份,那是生命必须付出的代价。黑狱人试图改变自然神圣不可侵犯的过程,所以我必须阻止他。现在你已是宇宙唯一的希望了。记住!当你把我埋葬後,定要到那座大山去。”
方舟还想说话,夜星的双翼软垂下来,玉殒香消。
方舟站在夜星没有标志的坟地前,虽感悲痛,却远比不上夫秀清死亡对他造成的打击,只是心中一片茫然。
他挟着大败黑狱人和四族联军的声势乘兴而来,心中充满力能逆天的强大信心。
但现在他的信心已消磨殆尽。
不单失去大叁角号,牺牲了夫秀清和整个翼女族,连到河核去的工贝也没有着落。
若失秀清尚在,他还可凭着她的晶片把『人类号』复制出来,虽然那种因之而来的损耗是绝不明智的做法,但总还是其中一个可行途径。
而现在他却一无所有了。
想到这,他记起了夜星死前的话。
『到那座大山去!』
太阳这时出来了,赶走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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