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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上阴山

一月是如此快就过去,接着又过了两月,此刻已临深秋,原野上一片枯叶落黄,只有少数几许常青松柏,仍巍然挺一立——漠海中也北风凛凛,绿草矮树仅枯化了,一切动物都避火山谷、盆地,而消失了踪迹——可是突然一人小黑点在沙丘中出现,渐渐奔近来,这是什么?那知竟是个蒙人,看他接描、污秽的模样还有长长头发凌一乱地披在额际,真像是刚从牢笼逃脱出来的,而且眼睛不断向周遭投射,完全是受惊过度的样子。

“近了!近了!”他哺哺念道,鼻孔掀动着,像是在呼吸新鲜自一由 的空气——单薄的衣衫,禁不住北风吹灌的寒冷,立刻他加紧脚步向前跑着,但他是太疲倦,太乏力了,以至身形歪歪斜斜,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渐渐他跑上高坡,远远银色的“拜达里克河”,呈现在他眼前,他兴奋得大叫起来:“阿闰啊!我终于回来了!”喜极的眼泪涌一出他眼眶,足下却飞快地向前奔着——但他太乏力了,轻轻的滞带也足以令他跌倒,但他是如此兴奋勇敢。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可是像有一股坚强意志支持着他,使他忘记一切向前跑着——汗水从他头上流下,眼泪也从眼眶中流下,他嘴唇一直在颤一动着,像是祈祷,又像是自然地发一抖。

无数的蒙古包是愈来愈近,但对他像是永远达不到似的——着魔般地一边跑放声大叫:“我回来了!罗拉回来了!”

嘶哑的声音围过来,有些认识他的看到他衣不蔽体的模样,都不觉大为惊诧,同声问道:“罗拉,我们‘兰托罗盖族最伟大的商人’,怎么变成这样子?”

罗拉像是高兴极了,抱着亲友又笑又哭,想是他受了多大磨难,才会变得这样——原来罗拉是此放中最富有的商人,经常来往蒙古与中原,常常带着蒙疆特珍产品至中原,然后贩卖后再换成日用品带回——罗拉被家人接回了屋,换洗了衣服,他向族人讲述了一段他此次入中原的亲自遭遇,这遭遇太可怕了,使每个族人都不敢相信。但内中有某个人的事传到噶丽丝公主的耳朵里时,立刻引起她注意——正当罗拉在为着一直不断来访的族人讲述他遭遇时,突然阿木达的勇士踱进来,传令道:“罗拉,大汗叫你!”

罗拉大吃一惊,道:“大汗传我?什么事?”

勇士摇着头,道:“我也不知!”

立刻罗拉穿戴整齐,随着勇士来到阿木达的棚幕“王宫”。

阿木达端坐在幕里中央王椅上,静静看完罗拉进来行礼跪下,才说道:“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罗拉惶恐地站起来,他想不到大汗召他会有什么事?并且美丽的公主——噶丽丝带着浓浓的面纱,端坐在阿木达旁边——“罗拉!”阿木达问道:“这次你旅商中原,回来时是否遭什么叫‘蜈蚣帮’的虏去?如属实情请将事情本末告我。”

阿木达说得甚是客气——罗拉有些受一宠一 若惊,恭声答道:“小的这次经商中原,确曾遭‘蜈蚣帮’虏去,一直被虏在狼山‘碧浮宫’冲直到有一天….:,,阿木达突然间问道:“可是一个叫‘黑衣人’的救了你?”

罗拉点点头,说道:“可说是如此,只是并不是因为要救我才深入一陰一山碧浮宫的!”

噶丽丝显然有些着急,向父亲使了个眼色,立刻催促道:“罗拉,你快将你所知道关于“黑衣人”的事情说出来。罗拉虽有些奇怪噶丽丝为何会要打听“黑衣人”的事,但大汗公主的事情怎敢过问,于是他将这次经商的遭遇,及被虏、被囚,直至被救的过程讲出来——

五个月前,罗拉在一家古玩店中,嗜古品成解的他自然地一件件去欣赏,突然他在店中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块长方匣子这长方匣已是陈旧,表面缕刻的花卉,俱生锈剥落,但罗拉这老经验,看得出它必定是件不寻常的东西。

立刻他走过去,捧起匣子,但见扑满尘埃的盖子上,尚有一些凹凸字迹,隐隐是“一温一 露”,“冷芝”四字——罗拉对所有名珍异品早记得滚瓜烂熟,一看之下不禁内心激动不已——这时那老实无眼的店主,罗拉如此说,见生意上门立刻迎了过来——“这是上古奇珍呢!”店主一副趋附人心的笑容,道:“客官要吗?”

罗拉轻轻欣开匣盖,里面只有一个黯淡无光的珠子,但罗拉着得出,黯淡的下面正隐藏着无比光华。

罗拉故意装出对珠子甚是鄙视的模样道:“这盒子连珠共值多少?”

想是店主根本不清楚这珠子的来历,更何况这珠在他店中不知存放多久了?现在有人要买他当然很高兴,店主想了下道:“连盒带珠总共十两纹银!”

罗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价值连城的“一温一 露明珠”

他只开价十两。

“十两!”罗拉惊呼道。

店主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罗拉嫌他出价太贵,马上改口道:“这样吧!算你七两。”

罗拉长呼口气,就算内中“一温一 露明珠”是假的,这装珠的盒子也值个七八百两。他只好摇头道:“算了!算了!我给你十两买下吧!”

于是他两人就这样成交 ——且说罗拉无意间获得这旷世奇珍,生怕店主或其他人知道,立刻连日赶路,打算速速返乡——这一天他已兼程赶至“五原”,连日的骑马猛赶不禁使他觉得腰酸力乏,不禁想休息一日再走。

他投宿进一间客店,晚上一个人坐在灯前——灿烂的盒子摆在他面前,凹凸不平的盒面反射一出朵朵光辉,此时他正用一种特制油脂们拭“一温一 露明珠”。

这珠子经他连日不断的磨一擦,已渐渐回得本来面目,但罗拉知道一定要有像水蒸气般的雾烟从珠子中出来,才能算是“一温一 露明珠”——“唉!可惜‘冷芝’不知落在何处?否则两珠合并才真是天下第一奇珍呢!”

原来此“一温一 露”,“冷芝”两珠乃属昔时蒙族第一雄成吉思汗藏珍。据说此两珠产自都兰哈拉山的一名“一温一 迥谷”中——“一温一 迥谷”白日奇热,晚上奇寒。

“一温一 露,‘玲芝’在天地一精一化中孕育而出,受这一热一寒之气培化,终于变成极端两一性一的珠子。

“一温一 露”一性一热,珠面不时放出热气,常人佩带能润肤而不畏寒冷,练武人如长期佩带更会增创功力的增长。

“冷芝”一性一寒,珠面却不时放出冷气,此乃疗伤治毒之最佳宝物,因此之故,不知多少人想得此两颗价值连城之宝珠?自从成吉思汗死后,这两粒明珠也随他进人墓中,谁知竟会在古物店中出现,并且落入罗拉手中?罗拉起劲地拭擦着,渐渐已有些雾气涌一出珠面,虽然他已经手软腰酸,但仍掩不住他眼中兴奋的光芒。

“这是真的‘一温一 露明珠’!罗拉心中狂喊着,面上不禁笑出声来。

谁知他这一切都落入一人——“神眼雕唐飞”眼中。

第二天罗拉清晨一早出发,慢慢已驰出镇外,他感觉得到四周原野空旷的气息,这对他太熟悉了。

罗拉一面歌唱一边欣赏周遭景物——渐渐行至一四际无人的谷道,罗拉身怀有宝物,自然有些紧张,谁知——就在此时山上奔上四匹马,当头一骑上面坐着个横眉粗野的大汉,正是五原有名之:人屠诸方英。

旁边的即是那“神眼雕唐飞“’了,后面跟着两个蜈蚣帮众。

罗拉一见这四人似是来意不善,心中已在直冒冷汗,正想转头逃跑,哪知对方马行迅速,晃眼间即将他一团一 一团一 围住——罗拉强壮起胆子,向围着他的四人喝道:“你们是谁?拦着我干什么?”

人屠诸方英傲然狂笑,指着他衣襟间绣着的黑色小蜈蚣,嘲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罗拉一看脸都吓白了,虽然他是蒙人,但因他常来中原及关外,所以也知道关外新近崛起了一个叫“蜈蚣帮”的帮会。

神眼雕也在旁边冷笑道——罗拉有些急了,他想不到自己晚上的所为会被别人窥见,正如后来褚方英想不到,他与唐飞间的谈话会被忆君听去般。

“我——你们要干什么?”罗拉颤一抖地问道,因为“蜈蚣帮”

凶狠与残忍,在关外是出了名的。

人屠格方英冷冷一笑,望着脸色苍白:如待宰羔羊般的罗拉,说道;“咱们不要什么,咱们只要你那‘一温一 露明珠’。”说是狰狞的笑容,像要择人而嘎地瞪着罗拉。

罗拉怕极了,但他不愿将已到手宝物如此轻易就转一让给别人,还想要瞄骗一番。

“我....我那来什么‘一温一 露明珠’?你们速速放我走!”

神眼雕唐飞哈哈大笑起来:“昨晚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我亲眼看见还会有错?叫你乖乖将‘一温一 露明珠’拿出来,否则送你到狼山碧浮宫总舵眼劳役,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罗拉不禁打了个膘,他曾听说过“蜈蚣帮”经常捕入碧浮宫服劳役,只要一被他们抓去非得使你力尽一精一干不可。

罗拉含有“兰托罗盖”的血统,暗藏在血液中的勇气葛地激发出来,突然他拨出腰间短刀向人屠诸方英掷去,一一抽一马一臀一就要逃人屠褚方英怎会让罗拉打着,一挥手间短刀即被拿住.此时罗拉已奔出三丈。格方英哈哈一笑道:“看你往那里跑!”接着手一扬,一溜着光紧追罗拉身后而去。

亡命狂奔的罗拉,只觉肩胛骨上一阵疼痛——“噗!”地一声——翻身落马,接着腰间一麻即人事不知。

当罗拉再次醒来转身,只觉此身已在马上,颠跛地向狼山爬行。他却不知在昏迷当中,人屠诸方英的紫云山山庄,已被忆君闹得天翻地覆——同行的有数十余人,其中除了罗拉自己以外还有三个也是被拘去服劳役的——鬼手抓魂潘正一江一 也在内中,与人屠诸方英,神眼雕唐飞般,垂头丧气,再也摆不出老前辈架子。

“‘碧浮宫’如此大!”对罗拉的每一个印象它是如此。远远朦憧的巨影,一道道暗卡,防守得异常严密。

罗拉不禁想道:“不知这一进去,今生能不能活着出来?”

心中不觉甚是悲切。再看另外的三个俘虏,不是也如此?”

从高高的宫门进去,连转了数转,罗拉早已辨不清方向。自此以后他即被牢牢看在碧浮宫内,终日无休止的一操一劳着——他心中一直在希望,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救他出去,他愿付出一切来报答他,而终于他如愿以偿。

这一日,已是三个月以后,突然罗拉,还有许多被抓来服役的人都觉得情形不对——平日他们俱是分配到外面一操一作,像挖土洗刷等,因为“蜈蚣帮”并不怕他们逃跑,谁知现在竟将他们统统关进内屋,一个也不许外出——人群中已流言开来,说有一个叫什么“黑衣人”

要来闯山了,增浮宫”空前地紧张起来。

罗拉不禁浮起希望——此时忆君却真的到了一陰一山足下——喝丽丝与阿木达听至此处,不禁俱全神灌注听罗拉说下去时已过三更,忆君与鹿加正从山下飞腾上来,鹿加在一月中受忆君不断灌注内力,轻功已自不弱,再受到忆君从旁挟带,两条身条直如箭失般朝“碧浮宫”

飞驰而来。

一道道暗卡俱不敢拦阻忆君,他带着鹿加像人无人之境般,一直飞临“碧浮宫”的正中——四周是如此沉默,俗大一个宫殿连盏灯也没有,忆君隐隐感到,竟是危机暗伏。

“蜈蚣帮的孙子,滚出来!”忆君激奋的叫着,鹿加也跟着吼道:“有种的出来!”

蓦然一阵哈哈大笑,四周燃起数以百计的火把,立刻场面变得如同白昼。

忆君晃眼一匝,只见自己周围高高矮矮地站着四五十人,手上俱拿兵器,严阵以待。

正中四人,忆君认识一个,正是自己手下败将“鬼手抓魂潘正一江一 ”。虽然处在这敌众我寡的情况,忆君与鹿加仍是丝毫不惧。

忆君看完所有人后,才喝道:一那位是‘黄衣老怪’?”

内中根本没有穿黄衣的,一个高而瘦消的老头,站在四人当中,桀桀笑道:“黑衣大侠难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原来此时忆君仍罩那天地黑宝衫。”

“哈哈!你们这些禽一兽 不如的贼子,也配看我真面目,快叫‘黄衣老怪’出来!”敢情他已知道四五十人中,并没有“黄衣魔僧”。

仍是那高瘦老头,狞笑道:“尊驾有什么惊人绝艺,得要咱帮主出面,由我老头子教训教洲你已足够了!”

忆君这时不禁要仔细仔细打量这老家伙、只见他像貌生得甚是清奇,目深滔长,耳贴发,只见目光中太过冷峻骄傲。

身穿一袭青衣长衫,腰悬一一柄一松纹古剑——“啊!原来是三凶老大!真是幸会。”忆君故意将三凶念得重重的,因为他知道武夷山三凶是最怕别人称他们为三凶。

这老头果是“武夷山三凶”的老大,“青衣怪客一温一 甲邦”——忆君心想:“既然武夷三凶老大,老么都在,那另两位中一个一定是老二,‘断魂掌’辛豫了……”

且不说忆君正在细细打量,青衣怪客又哈哈笑道:“黑衣大侠光临敝帮意欲何为?咱们蜈蚣帮四堂主在此恭候了!”

忆君“晤!”一声,心中陡地明白:“原来那白发长长的是‘人堂堂主白髯臾文利’,那另一位身材矮矮,面胖肩宽必是‘断魂掌辛豫’了…”

忆君将此四人俱认清楚——“蜈蚣帮”由帮以下,还有有数的几位长老外面可说没有人知晓,就这帮中较低下的帮众也不知道,据说其武功惧达超凡人圣的地步,平日难得涉足江湖。

长老以下轮到四位堂主,也是一般武林中以为是“蜈蚣帮”

中首要人,这四位堂主是“天堂”堂主青衣怪客一温一 甲邦,“人堂”

堂主白髯叟史文利,“地堂”堂主断魂掌辛豫,还有就是“刑堂”

堂主鬼手抓魂潘正一江一 。

忆君朗朗一笑,对青衣怪客喝道:“什么事还需说吗?格方英难道没有告诉你?”

白髯叟一性一甚急躁,突然暴喝道:“一温一 大哥,少与他说废话,先毙了再说。”

忆君听得心火冒起,冷冷一笑,道:“凭你几根白一胡一 子,吓得了别人可吓不了我!看谁先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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