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良夜惊魂(2)
穆中原知道时机不再,若是不能立刻将蒙面人废在掌下,只怕再也无法冲过去了,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掌呼一呼挥出,达摩神掌功夫力聚掌上,悉力而发。穆中原是少林寺数十年来第一人杰,他年纪虽轻,掌力之重在丐帮十侠之中可以称冠,这一下一连十掌劈出,掌掌有如开山巨斧,蒙面人虽然功力深厚,却也不敢接招,登时退了十步!
穆中原欺身而进,冲到石亭之中,伸手便抓住那地洞一开关,分明他是早已听唐君律说得清楚,大喝一声:“开!”
轰然一声,地客现了出来,穆中原飞快地从怀中取出一一柄一乌光闪烁的匕首来,向着地窖内大喝道:“六哥,是我穆中原,匕首下来了!”
他正要抛下那匕首,蒙面人一操一起一张石凳呼一呼打了过来,穆中原眼观八面,一矮身形,举起手中匕首一架,只听得嚷地一声,那么大的一张石椅竞如切豆腐一般被劈成了两半!
蒙面人万料不到这乌黑短匕竟是如此宝刀,他征了一怔,穆中原已把匕首丢入地窖!
地窖中传出惨然的声音:“十弟,一切太迟了……”
穆中原心急如焚,劈头听到这么一句话,宛如冰水从头上林下来,此刻他一急之下,脱口大骂道:“他一妈一的,六哥你别那么窝囊废成么?”
地窖中传来一声长叹,穆中原再也无暇想到其它,他一个翻身,对准蒙面人便是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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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独臂一侧。这时,又有三人抢身围攻过来!
穆中原环目一看,只见不远处雷二哥剑掌齐飞,三丈方圆之内,全是他的剑光拳影,他不由胸中豪气大振,挥掌喝道:“六哥,二哥也来了,咱们今天杀个痛快!”
他迎着三个新加入的敌人一闪身形,长吸一口真气,轰然发出三掌,听得惨叫一声顿起,三人中又伤了两人。
穆中原神掌惊人,他借着这一刹那,伸手又掏出一把长索,呼地一声丢入地窖,长索的另一端年系在他的腰上。
蒙面人再次一逼一近发掌,中原喝道:“六哥,鼓起勇气呀!”
在那边,雷以体剑出如电,掌出如风,但是身上已是血流如注了!
他身中了两剑,但是他却不能不以全身功力应付正面的庄人仪!
庄人仪一身奇功深不可测,若不是雷以淳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任他秦剑无双,处此被围之境,焉能支撑得下去?
雷以淳自幼失估,母亲为一奸一人强占,他既无一贯师承,又无长辈照应,他所得一身奇功可谓每招皆是血泪,然而他却成了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拳剑高手,这不仅是武林中的奇迹,简直要愧死那些名门大派中不成才的弟子们了。
这时他巴舍出了一性一命,他只在暗中默默地呼道:“十弟,你要快些,你要快些………”
庄人仪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知先算了,他用了大部分的人力困住了这名满武林的丐帮二侠,却不料那边担任救人工作的穆中原掌力竟然犹在雷以浮之上!
穆中原再度大喝道:“六哥,快呀!”
他面色酡一红,鼓足掌力横推直切,掌力所及,骨折惨呼之一声 不绝于耳。
蒙面独臂人一大喝道:“老铁,快到这里来!”
那边天山铁氏高弟如大一鸟一般直飞过来,雷以伸出剑相阻,却被在人仪飞出一掌何意?——
雷以淳大喝道:‘十弟,小心!”
穆中原一施身形,一掌击中一个庄丁背上,那庄丁哼都没有哼便死去了。
就在这时,穆中原感到腰上绳索一紧,他连忙力贯双一腿,只听得呼地一声,地客中的姜六侠攀着绳子爬了上来。
姜六侠巍颤颤地扶着石栏站住,脸上毛发纵横;面无半分人色。
穆中原颤声道:“六哥,你怎么了?”
他呼地挥掌架了独臂蒙面人一掌,由于心中一惨,竟被震退了一步!
姜六侠惨然道;“十弟,我不行了,琵琶骨……琵琶骨……”
穆中原怒火从胸腹之间直烧上来,他猛一挥掌,大喝道;“六哥,别说丧气话,今天说什么咱们也要冲出去!”
他话声未完,那边传来一声大对雷以淳剑式一慢,胸上中了庄人仪一掌!
他踉踉跄跄退了三步,以剑支地,喘息道:“好,好,庄人仪,你好掌法!”
穆中原一听雷以淳的声音,如雷轰顶,姜六哥如同废人,自己如何冲得出去?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排短仅数寸的小箭钉在“飞云阁”上,那庄前堂下多了王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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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面的一个手中提着一张短小的金弓,右面的膀阔体高,中间的稳若泰山,右面的大汉道:“是十弟吗?”
穆中原觉得霎时之间,仿佛全身的热血全部涌到脑上,他一生没有比这时刻更感动过,他大声喊道:“三哥四哥五哥你们都来了,正……正是时候啊!”
他退了一步,伸手握住了姜六侠的手臂,他觉得热泪在目眶中滚一动着。
在人仪面色难看已极,他喃喃骂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丐帮这几个老鬼怎会同时赶到?……一切都完了!”
金弓神丐朗声道:“二哥,受了伤么?”
雷以淳精神为之大振,他长吸了一口真气道:“不妨事,照顾六弟——”
穆中原一把抱起姜六侠,飞身而起。雷以淳一大步一大步走到萧昆的身旁,这时,丐帮虽然解散了,但是丐帮十侠中最强的五人聚到了一起,昔日大侠威震武林,这五人一起赶到,庄人仪虽有一身奇功,却也只有惴然。
丐帮诸人一言不发,背着六快直往外走,在院中竟也没有一人阻拦,看着他们走了。
一直到了门口,穆中原回过头来冷冷地道:“咱们六哥承庄大爷照顾了这些日子,多谢啦!”
“爹爹,昨天夜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小玲在书阁中缠着,庄人仪面色如常,只是语气烦躁:“就是几个强盗来咱们这里打劫,结果让咱们打跑了。”
“我……我听说死了许多人是么?”
’‘小孩子管那许多干什么?是什么时候啦,你还不去睡!”
小玲吸着嘴侠快去了,这庄里的罪恶一陰一谋都不会让小玲知道,是以她仍是个天真的大小姐。
小玲走了以后,庄人仪拍了拍手,那社老公悄悄走了进来,后面还有那蒙面的独臂人。
在人仪沉声道:“臭叫化救走了人是小事,天剑令才到了两一柄一,也还可以拖一阵,目前第一大事是豹人那疯子如何应付?”
蒙面人颇不然地道:“小事么?我以为臭叫化们必会卷土重来!”
庄人仪烦躁地道:“唉!你有所不知,不错,雷以淳的剑法厉害,穆中原的拳头也厉害,可是怎能和豹人这疯子比呀?豹人的厉害你们又不是不知,咱们这里上一上一下一下几十人,有谁是他敌手?”
众人默然,杜老公想起那天只是一张写着“豹”字的通谋,便将门前六个武林高手给骇跑了,他皱着眉头,心中凛然。
阁外,其心静静伏一在暗处偷一听 着,他听了一会儿,屋里的人却愈谈愈远了,那日孙大叔等人的死却好似被遗忘了一般绝口不提,他不耐烦地悄悄走开。
将到自己小屋,蓦然,门墙边一条人影一闪,其心机警地往暗处一躲——
其心只觉那条人影依稀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他心中一动,伏下一身来,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人。那人在门前一淳,身形陡然间冲起,右手一挥,只闻轻微的声响,一点白光牢钉在门槍上。
其心循声而望,只见门婚上钉着的是一短小的白剑,通体透明,其心动中一栗,暗呼道:“天剑令,一共是三一柄一了。”
他并不知这天剑令是何物,但他从在人仪以及杜公公的害怕神色中,已清知这天剑令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其心心中忖道:“庄人仪和杜公公分明对这天剑令存有恐惧之心,想来天剑令的主人,必是一个奇绝的高手了,我千万不可大意被他发现。”
黑暗中,那人打好了天剑令,左右一张望,缓缓走了过来。
这时忽然一阵清风,月亮淡淡吐出清辉。
其心在月光下,再看那人,正好那人转过身来,其心看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思潮起,暗忖道:“他,是他!他竟是住在家乡附近那姓齐的富家子弟!”
其心未游荡江湖之前,在家乡中,和齐家公子虽不相熟,但齐家公子每日骋驰骏马打他们河边经过,尤其是那日当其心被一群顽童打得口破血流之时,他曾躺在水边为这齐家的少年华丽之神采激起沸腾的冲动,他似乎还记得清楚,他冷冷对他说:“……报仇去呀……”
齐家公子走了两步,沉吟一会,突又走回门前,伸手在门上似乎刻划什么字句。
这时明月已然当空,月光下其心清楚可见,那齐家公子在门上刻划的竟是一个“董”
字!
其心心中猛可一震,就在这时,忽然在方假石山后一条人影如电而出,呼地一声,直掠向背对着其心的齐家公子。
那人身形好快,好几丈距离一飘而至,口中低沉叱道:“朋友,你想干什么?”
齐家公子似乎一惊,刷地一个转身,那人正好掠到他身前约莫一丈,口中又道:“相好的,你是什么人?”
齐家公子面上陡然紫气一闪,其心只觉双目模糊一花,呼地一声,齐家公子一声不发,左右双掌已扣住那人脉门!
其心不由一骇,只见齐家公子双手如冰,一连点了那人五六处一穴一道,身形微晃,已飘墙而出。
其心的脑海中,不断现出那一个“董”字,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个“董”字,和自身有密切关系,终于他忍不住,轻轻开门跟了出去。
齐家公子似乎江湖经验很差。一路行来,毫不注意身形,其心踉的倒不吃力。
走了约莫半盏茶时分,地势越来越荒僻,来到一座山前。
齐家公子走到山脚旁,向右一片矮丛林转了过去,身形顿时消失。
其心也走到丛林边,向右一转,身形才动,攀然呼地一声,齐家公子端立身前。
其心心中一震,敢情这齐家公子早就发现自己了,只听那齐家公子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其心身在暗处,齐姓少年看不清他,他心念电转,口中微笑道:“我知道你是谁。”
齐家公子见他答非所问,双眉一皱道:“你可是那座中之人?”
其心忽然冷冷笑道:“天剑令,你又去发那天剑令?”
他说这话,纯粹是试探对方,果然齐家公子一听此言,面色登时大变造:“你怎么知道?”
其心微微笑道:“我亲自所见,自然明白。”
齐家公子面色又是一变道:“这么说来,你是庄中之人了?”
其心见他面上杀气密布,心中不由一怒,暗暗忖想道:“这娃齐的分明平日有钱有势,养成一副狂傲一性一情,自视甚高,我最看不过这一点。”
但他倒底生一性一淡泊,这种念头一闪而灭,于是满不乎地道:“不管我是否是庄中人,但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齐家公子一怔,半晌才道:“什么问题?”
他们两人年龄都在十四五岁之间,其心这数月来,整日游荡江湖,经验老练得多,比起来,齐家公子年纪虽然稍大,但却远不如其心措辞老练。
其心面色渐渐沉重,他低声问道:“我知道你姓齐,但你在那在门上,为什么又用手刻了一个‘董’字?”
齐家公子陡然间面寒如冰,他厉声道:“你,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其心动中一紧,果然这个“董”字其中大有奥秘,他不理会齐家公子的吼叫,哺哺道;“你难道有什么秘密么,那天剑令
齐家公子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他脱口问道:“你难道你姓董?”
其心心中大震,脱口呼道:“在下董其心!”
就在这同时,一声俄狼似的呼号声,在十多丈以外传来,几乎盖住了董其心的声音。
其心只觉这呼声好不难听,刺耳已极,全身不由一颤。
那齐家公子面色也一变,他一把拉着其心,其心心中一动,但立时一党一 抑下来,沉声道:“你干什么?”
齐家公子没有理会,用手指指身旁密林,其心登时会意,两人一起钻入林中。
又是一声厉啸传来,这一声好像并没有近一些,似乎那人在原地狂呼。
其心听那声音,简直好比野兽,他心中一动,轻声向身旁的齐家公子道:“是不是那南海豹人?”
身旁了无声息,其心凉而回首,哪有齐家公子人影,不知何时已走!
其心吃了一惊,但他立刻被那怪啸声吸引住,只因那啸声再起,那人已离自己藏身之处,不及五丈!
其心益发隐藏好自己身形,缓缓爬到不远处两块大石之间,再加上密林,在山道上行走,确实极难发现伏藏有人。
其心方隐好身形,一条人影已掠到,月光只见那人身高丈余,体格巨大已极,面上凶光闪闪,虽是人形,但令人一见之下,便生出一种认为他是野兽的感觉。
那人掠过其心身前,停下一身来,仰天对月又是一声长啸。
距离近了,其心只觉那啸声之后,隐隐约约有一种疯狂的味道,而且震耳已极,心中更加断定这人便是那“南海豹人”了。
其心在庄中,曾见熊竞飞,金笛铁剑,武当双剑,一见豹字会号,都不敢招惹,那庄人仪,社老公对豹人的恐惧,较之神秘的天剑令,并无不及,可见这南海豹人一身功夫,实是非同小可。
豹入停下一身来,面上表情极为难看,他攀然仰天用鼻嗅了两嗅,那模样简直和一条猛兽毫无分别,其心看得恶心不已!
豹人嗅了一会,忽然身形一转,竟面对着其心藏身之处,满脸凶残之色。
其心心中大骇,难道这豹人真和兽一般,可以嗅得出人味?
豹人又嗅了一会,猛可一家狂啸,其心心知果然行踪已露,他究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看看豹人那凶相,心中骇伯已极。
豹人笔直对着其心藏身之地走了两步,又是刺耳一胄厉啸,但他的啸声未完,左方忽然传来重重一哼,虽只短短一哼,却打断豹人的狂号。
豹人身形如同触电般一侧,左方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月光下,那人一袭青袍,好不潇洒。
其心藏身在两块巨大山石中央,正好有一道石缝可望出去,只是这石缝太狭了一点,只能望见豹人和那青衣人的背影,其心依稀觉得这青衣人的背影,自己似乎在何处见过。
豹人似乎由于有敌入侵入自己周围不及五丈,自己一无所觉,很觉震惊,是以半晌没有狂啸,四周顿时为之一静。
其心只见那青衣人垂手而立,冷冷对豹人道:“你就是南海豹人?”
豹人双目一凝道:“正是。敢问阁下何许人物?”
其心觉得豹人虽凶最成一性一,但谈吐却仍似人类,并不在野,只听那青衣人冷笑道:“你不必管老夫何等人物,既然你是豹人,今日老夫饶你不得!”
其心心中忽然一颤,暗暗忖道:“这青衣老者分明是有意找这豹人,并非途中偶逢,那齐家公子突然失踪,莫非就是去找他
他聪明绝顶,心中已猜到事情大概,这时豹人对青衣怪人道:“本人多年不出南海,倒要见见中原道上,有什么人如此胆大张狂!”
青衣老人哈哈仰天一笑道:“武林中盛传你嗜杀成一性一,如同野兽,今日也不必多说,你发招吧!”
南海豹人一生横行武林,加上他生一性一狂大,怎能忍住这一口气,但他人虽凶暴,心计却一精一,他对这青衣人已存下警惕之心,是以面上虽暴怒如狂,但心中却万分谨慎考虑出招。
以红花双剑等人的功力,对南海豹人尚且。恐惧如此,其心知道豹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天动地。
墓地南海豹人一大喝一声,双拳捣出如风,他身高大余,这两拳乃是由上而下击出,力道更加威猛绝伦。
那青衣人身形一闪,向后猛飘,豹人突地腾空而起,这一跃足有丈余,对准青衣人身形急扑而下,双手模糊一阵舞动,竟能在这种硬打硬撞的招式中,加上“拂一穴一”的内家上乘手法。
一旁伏着的其心几乎大呼出声,这等内外合一的功夫,武林中确是闻所未闻。
青衣人左右微微一晃,豹人的掌势始终罩着青衣人各处重一穴一,墓地青衣人身形一栋,也是腾空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在空中一一交一 而过,其心运足自力,也看不清青衣人用的是什么手法,将豹人惊天动地的攻势,悉数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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