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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借刀杀人(4)

三人走到账房,白翎一伸手,袋中只有几钱小银,他连忙对古老四打个眼色,古筝锋往袋里一摸,却只摸出一个钢板,这两人四海为家,银财根本放不在心上,有时身缠万贯,有时却真是一文不名,两人不由相对瞪眼,大是尴尬。

其心伸手在袋中摸了摸,大银还有一些,连忙笑道:“小弟这里有——”

他付了账,走将出来,白翎对古筝锋自我解嘲地叹道:“唉!四弟,自从丐帮解散,咱们失去蓝老大的照顾周济以后,咱们真是穷得可以了。”

其心哈哈笑道:“若不是急着赶路,也许洛一陽一城中那个为富不仁的土豪又要遭次殃啦!”

白、古二人齐声大笑,他们已走到了城门。

城门边上有个不大不小的酒食铺儿,其心没吃早饭,他估量白、古二人多半也还没有吃过,他停下一身来道:“咱们买些干粮路上慢慢吃,这店里的大饼可真香。”

他们停下一身来买饼,就在这时,背后马蹄声起,有两个赶长路的江湖人物下马走入店来。

那两人满面风尘仆仆的模样,似是赶了一大段长路,左面的一个满面毛一胡一 子,要了一壶酒,大喝了一口道:“老王呀!我真想不通那怪鸟客究竟是什么心思?”

其心一听到“怪鸟客”三个字,不由暗暗一惊,他向白、古二人打个眼色,继续听下去。

那被叫做老王的矮子道:“不错,这真叫人猜不透,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武林里有姓董的这么一个人。”

其心一听“姓董的”不由更是留神,只见那满面一胡一 子的家伙道:“是呀!凭怪鸟客那身神出鬼没的功夫,怎会郑重其事地对没设无名的董其心挑战?这真是怪事。”

董其心不禁惊得险些将手上的一包大饼掉落地上,怎么这个人会提到“董其心”?莫非是声音相近,自己听错了?

只听得那叫作者王的道:“所以我老王说这其中必有什么邪门的蹊跷啦!那董其心难道真会去赶约吗?”

这一回其心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走上前,塔讪道:“老兄说什么董其心产

那“老王”打量了其心两眼,先反问道:“阁下尊姓名贵姓?”

其心信口答道:“小弟姓李名七,在帆扬缥局里当一名趟子手,适才听两位谈论的新闻十分热闹,忍不住插口一句,尚请二位包涵则个。”

其心是愈变愈机警的了,他毫不考虑地信口开河,说得有板有眼,而且极对那两个江湖汉子的胃口,只见那老王站起来眯着眼道:“啊!原来是李家兄弟,久仰久仰,贵镖局是金字招牌呀……啊!对了,贵局里有位马镖头马四郎与在下是老朋友,李兄想必知道了……”

其心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装得一副四海相,哈哈笑道:“请坐请坐,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老王道:“兄弟姓王,这位大哥娃龙。”

其心抱拳道:“王大哥,龙大哥。”

那满面一胡一 子的“龙大哥”忽然道:“贵镖局行镖遍天下,李兄怎会不知道怪乌客兰州挑战的大事?”

其心装得惭愧地道:“小弟只是在洛一陽一局里应付应付,并非跑外务的镖师……”

那两人是老江湖了,以为问得其心不好意思了,连忙道:“哪里哪里,李兄留在总局里招呼上下,可见得必是孙大镖头的得力亲信了……”

其心觉得扯得差不多了,他拱拱手道:“方才二人谈的什么怪鸟客,可是真的?”

那老王喝了一口酒道:“怪鸟客在下个月望日约那董其心到兰州决斗,这事已经轰动整个北方武林了,怎么不真?”

其心道:“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老王道:“详细情形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老王猜测呀!那姓董的人八成是个隐居了多年的异人啦!不然怎么武林中没有人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其心动里盘算着,口中却漫声应道:“王大哥的见解真有见地,嗯,真有见地。”

那姓龙的道:“现在大家都在猜测那董其心究竟敢不敢去赴这个约?”

老王也道:“如果那董其心去兰州赴约了,我倒希望他好好地把那怪鸟客打一顿,也替咱们武林正义出一口气。”

其心听到这一句话,不禁仅然而惊人,他拱了拱手道:“小弟还有点事要办,两位多坐坐吧!”

他掏出一锭小银丢在柜台上道:“这两位爷的账我付啦!”

那两人连忙站起来道:“这怎么成?这怎么成?”

其心笑道:“这点小意思,两位何必客气?再见,再见……”

他挥手走出小店,白翎和古筝锋也跟着走了出来,那两个江湖汉子在店里挑一起大拇指道:“人家帆扬缥局究竟不凡,这么一个小角色也是出手大派得紧哩。”

其心和白古二人走出了城门。其心道:“二位也听见了,怪鸟客找到我头上来啦!”

白翎皱了皱眉头道:“董兄弟你意下如何?”

其心道:“不管如何,我是得往兰州去一趟了。”

古筝锋道:“如果真有这么回事,小兄弟你好歹要把怪鸟客打垮。”

其已道:“我想任鸟客约我必是有个诡计,他若是约那齐天心决斗,还有几分道理,他约我干什么呢?”

白翎道:“我也是这个想法。”

其心道:“明知他有诡计,我还是得往兰州去一趟的。”

他想了一想道:“反正咱们先赶到长安去是不错的。”

于是,三人向西而行。

长安到了。

他们三人到了长安城中,走遍了长安城也找不到一个丐帮的记讯,打听了半天,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出,但是有一点使他们放下了心,因为长安城中并没有什么屠一杀 的事件发生。

古筝锋吐了一口气道:“没有屠一杀 的事件发生,我就放心了。”

白翎却是皱了皱眉,沉思道:“但是为什么萧老五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信记呢?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了长安,照咱们的习惯,他必会留下个记号的……”

其心道:“也许那个异服小子说他们有九个兄弟是骗咱们的。”

白翎点了点头,但他仍然忧虑地道:“我总觉得奇怪……”

古筝释道:“三哥你也太多虑了,也许他们忘记留下记号啦——”

白翎道:“若说十弟忘了那还有点可能,但萧五哥怎会忘了?”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城门边上,其心道:“咱们到城郊去,走走瞧瞧。”

白翎点了点头,他们三人走出城来,沿着那护城河一路缓步走着,这时天色已暮,北方日落得早,太一陽一已看不到,只见城墙的影子长长地睡在地上,天空弥漫着一层雾一样的暮霭,显得分外地一陰一暗与凄凉。

这时,成群结队的鸟鸦向城内飞去,乌鸦多得好像要把天都遮起来,陡然给人带来一种恐惧的感觉。

这时,白翎忽然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其心和古荒锋一齐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粗陋的新坟——

那坟前插着一块木头,木头上刻着一行字,仔细看去,似是刻着:“丐帮五侠萧昆之墓”

其心和古筝锋同时大叫一声,一齐奔向前去,他们蹲下一身来,看得清楚了,确确实实是这么一行字,白翎也走了上来,霎时之间,白翎和古筝锋好像失去了知觉,他们的手脚都变得冰冷。古筝锋只进出几个字:“是十弟的字迹!”

他已是热泪纵横,正是所谓英雄之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白翎和古筝锋全是铁挣挣的好汉,他们仗着一身神功半生是活在刀槍拼斗之中,存的只是行侠仗义四个字,然而这些年来,自从姜老六被抓起,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来,甚至当年白三侠亲口解散丐帮之时,他也不曾滴过一滴眼泪,然而这时骤见了共同出生入死数十年老伙伴的坟墓,他的忧忿似是一爆而出,泪流不止。

其心望着那木碑上一行愈刻愈弱的字,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堆黄土中埋着的就是那宝刀不老的金弓神丐,小时候在河畔小河里,金弓神丐跑来讨水喝,赠珠定一交一 的往事都回到了他的眼前,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人怀,抚一摸一着那一颗触手生一温一 的明珠,他的眼泪也不禁盈眶了。

这悲怆的气氛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三人都似忘了时间,只是呆呆地立在那荒郊孤家前,白翎挥袖指了指泪水,低声道:“十弟又到何处去了呢?”

古筝锋切齿地道:“三哥,咱们再要碰上那些异服小子,若是不把老命拼上,咱们也不要做人了。”

白翎已恢复了镇定,他道:“四弟,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咱们把目前行动的方针决定一下,这个血债总要好好算一算的!”

其已道:“萧五爷即是由穆十侠收殓的,那么穆十侠必然是平安无事,这是可以断定的了!”

白翎点了点头道:“十弟葬了五哥以后,多半是接赶向开封去啦!”

其心道:“小弟也是这么想——”

白翎道:“董兄弟你此去兰州,咱们本应伴你同去,只是此时咱们方寸已乱,恨不得立刻赶到开封去——”

其心正色道:“白三侠,你如果把我董其心当作自己人,就请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弟一人赴兰州足矣,二位还是赶快回中原吧!咱们就此别过。”

白翎想了一想,叹口气道:“小兄弟你武功高绝,机智绝伦,只是江湖凶险绝非想象所能及,此一去千万多自珍重。”

其心心中感动,他拱手深深一揭道:“小弟省得,二位请吧!”

古筝锋道:“兄弟多珍重。”

白翎仰首看了看天,也拱手道:“时因西风,惠听捷音。”

他们两人转身走远了,其心目送着两个背影缓缓消失,这对天已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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