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艰难一饭(3)
但他却不知道史思温过去的情史,于是感慨地道:“我也是姑且到峨嵋一游而已,事实上并不抱什么希望……玉亭观主令师石大侠的情史,天下无人不知,而且其后因他为了免得朱玲担忧之故,宁愿抛弃浮名,退出江湖。这段往事,虽然见仁见智,说法不一,但久已脍炙人口,传为佳话。玉亭观主昔年情史,我却不曾听人说过,今日观主既然真情流露,何妨约略一提?”
史思温道:“小道的云烟旧事,虽比不上家师,但小道仍然难以排遣……数年前出道初人江湖,孽缘凑巧,碰上家师母的爱徒上官兰,当时一见钟情,其后屡经患难,感情更深。最后虽因误会,上官兰不再理会小道,但小道对她仍然眷念难忘!不过小道终于没有向她解释,因为小道自知此身已立誓代师担承本派重任,此生决不可能和她缔订良缘,因此决心让那误会存在……”
他仰首轻轻太息一声,道:“连她的近况,我也不知道……但我却极想知道她自从得知我入了玄门之后,竟是何种光景?”
德贝勒同情地扼腕长叹道:“人间恨事何以这般多?但若然我是你的话,一定坦自告诉令师,他既然为了爱情能够放弃一切,必定十分同情你,因而不让你出家……”
史思温道:“家师的确不大明白小道对上官兰的情感已经如此深刻,就连师母也不大知道!他们一定以为时间一久,这份感情自会枯萎,谁知在小道方面,反而转深。最近实在静居不住,因此决意赴峨嵋一遭!”
德贝勒怔了半晌,然后连连叹气,倒不知是为了自己抑是为了对方!
史思温道:“德贝勒当世雅人高士,想来不致见晒小道无法勘破情关之事?”
德贝勒道:“你肯坦诚相告,足见推重之意,我怎能对此加以晒笑?一如俗人所为?”
史思温听了,便安慰地道:“不瞒你说,三年来我都仅仅在心中思念此事,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今日得以尽情倾吐,机会实在难得已极!”
他歇一下,便问道:“德贝勒金枝玉叶之身,何以能不时浪迹江湖?”
德贝勒长笑一声,道:“现在我再不是德贝勒了,请你以后改叫金瑞,旧时的德贝勒,已在京师死掉,安葬土中,身后哀荣,颇令人感动……”
“哦,德贝勒……不,金施主你是说曾经仗着内家功夫,诈死以掩别人耳目么?”
“不错,好不容易才得到今日闲云野鹤般的自由之身。事后回昆仑谒见师尊,住了年余,最近方始下山,准备了却这段情孽!”
史思温动容问道:“金施主有何妙方,可以了却情孽?”
德贝勒面上露出惘怅的神情,道:“只有一法,那便是:赤手屠鲸千载事,白头归佛一生心……”
史思温怔一下,道:“金施主错了,这可不是方便法门呢!”
那位尊贵的宗室德贝勒慢慢垂首,闭目摇摇头,道:“虽然不是方便门,但你教我有什么办法?哦,白头归佛一生心……可是你我都未曾白头啊?”
他忽然挣扎地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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